「不用緊張,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的感覺到她渾身上下散發著緊繃的情緒,恭語辰輕聲安撫,頃刻便松開環住她的手臂,身形翩然躍飛而起,雙臂展開頓如燕翅,落地瞬間蹬足飛躍,再度與莫杰森陷入激戰之中。
莫杰森揮動細劍,一道風鐮勢著排山倒海之姿化成強大的力量割破空氣襲來,霍地與恭語辰施展的法術相擊,霎那間碎成數道破裂的風鐮,穿破了岩石與黃土,連佇在一旁的宋凝竹都險些遭受波及,好在她凝神留意著,而此刻又有強大的靈力支撐,方能閃過堪比子彈威力的破碎風鐮。
莫杰森沒忘記宋凝竹此刻正待在一旁,以至于他攻擊明顯比方才還要謹慎,雖然他感覺到宋凝竹的靈力驟減,但過去曾是幽凰手下敗將的他,不知道宋凝竹並非幽凰,畢竟過去幽凰不曾以真實樣貌出現在戰場上,所以他對宋凝竹仍有所顧忌。莫杰森余光掃視著,就怕她會突然上前補刀,對付恭語辰已十分吃力,若在加上她的突襲,只怕難以應付。
電光石火間,恭語辰竟遭一招疾勁的法術傷及月復部,然而這招本來應可躲過,卻不知他怎麼走了神,才讓莫杰森得了空。濃郁的魔息伴著靈息散溢著,恭語辰的表情顯露出痛苦,莫杰森見狀心下一喜,趁勝追擊,又持細劍在他身上劃了好幾道傷口,佇在一旁的宋凝竹心髒好似懸空,雙手攥緊指尖幾乎烙入了掌心之中,卻又不敢出聲,再次,她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懊惱。
恭語辰又讓莫杰森劃破了數道傷口,眼看他動作越來越慢,模樣也越來越狼狽,甚至撲跌于地吃力地閃過隨之前來的攻勢。見狀,莫杰森的攻勢由保守轉為大膽,心喜之下背對著宋凝竹忘記要防備,宋凝竹見機不可失,當即朝他施放法術,只見一道恍如火球般的刺白光芒霎地朝莫杰森背後擊去,莫杰森當下感覺到靈力波動襲來,急忙側身閃躲,就在此時恭語辰突然從地上躍起,攥起拳頭朝他胸口直擊而去,莫杰森雖然一心想閃避身後襲來的法術,但也沒忘了眼前的恭語辰,面對恭語辰不帶靈力的拳頭,他自然是以法術做為反擊。
也不知恭語辰在想什麼,面對直襲而來的法術竟然沒有回避,胸口毫無防備地接過了莫杰森的法術,只聞「踫」地一聲,恭語辰撞上了身後的岩石,他悶哼一聲,鮮紅的血霎時自他口中噴出,這回的血是香濃的靈息,看來他的傷勢甚為嚴重。
「恭語辰!」宋凝竹大驚,想上前卻又不敢動作,因為此刻她若要到恭語辰面前,勢必得經過莫杰森的跟前。
莫杰森因為閃過了宋凝竹的攻勢,又將恭語辰打成重傷,他唇角瞬間上揚,認為自己勝券在握,孰料他正感得意之際,霍地一道銀光掠過空氣朝莫杰森的背後直襲,當下鮮血迸散,墜于一地黃土,由鮮紅轉為暗紅色。一陣強烈的痛楚自胸口處蔓延全身,莫杰森低下頭,只見自己的胸膛讓一把寬厚的長劍穿透而過。
「為什麼……」莫杰森嗓音顫抖,神情不掩震驚,他看向倒坐在地上的恭語辰,只見他全身傷痕累累,唇角卻是上揚的,那雙美麗的綠眸閃過精炯,他悠而緩地笑道︰「你忘了,我也是有武器的
原來,恭語辰一開始就讓莫杰森以為自己沒喚出武器來,其實早將武器藏在一旁,宋凝竹和他的攻勢全是障眼法,他要的就是莫杰森在雙重條件下分心,這時才不容易感覺到第三道攻勢。
確實,莫杰森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敗在一把冰冷的武器之上,這下他也明白剛才恭語辰為何要握拳朝他擊來了,因為當時恭語辰根本不是對他攻擊,而是對著自身招喚出來的武器下達飛回手中的指令,只要武器與他們成為一直線時,要飛回恭語辰的手中勢必得經過站在中間的他,只要速度夠快,自然會在他胸口處戳出窟窿來。這需要縝密地計算方位,還要莫杰森正巧與劍和他成為一直線,莫杰森敗了,敗在自己的疏忽,敗在自己的輕敵……也敗在運氣上。
他感覺到魔力正快速地從胸口處消逝,然而視線落在一樣傷重的恭語辰,他唇梢不由得上揚,至少對方的情況也不比他好。
宋凝竹見莫杰森已不具威脅,才敢邁步朝恭語辰的方向奔去,見他唇角溢著血水,渾身滿是傷口,一股無能為力的恐懼心情遽然攫住她,她指尖顫抖不已,急忙抹去他唇邊的血,只見他眼神載著溫柔,唇角上揚斷斷續續地道︰「好在你沒事……若有事……就算我死了,也無法……死得安詳
「你、你、你才不會死呢!」她瞠起雙目,話語結巴。恭語辰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魔息甚多,她認為散發出來的魔息是因為經過易容面具後,由靈息轉變成魔息,那麼流失了這麼多的靈息,他還有沒有得救回呢?
宋凝竹不知道,只知道此刻得快點將他送到薛離手中醫治,思及此,她抓住他的手臂,讓他環住自己的肩頸,將他撐了起來,嗓音顫抖地道︰「來……我、我帶你去找薛、薛籬御醫!」
「等……」
「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撐得住,若我死了……怕有遺憾……我想先和你說件事他氣若游絲。
「呸呸呸!你大、大吉大利,什麼死不死的,才……才不會呢!」她眼眶泛紅,淚水涎著沒有落下。
「凝竹他唇角上揚,劍眉卻擰著未松,「讓我說完……要不然死了,我可會遺憾的
「你才不會有事!」听聞他嘆息聲,宋凝竹急忙又道︰「好,你要說什麼快說、快說!」
「我喜歡你當下,宋凝竹蒼白的臉恐露出滑稽的猙獰神情,她深吸一口氣後點點頭,「我知道是的,她想起己目前還在假扮幽凰。
「你知道?」恭語辰痛苦的神情頓時消散,回以錯愕的臉孔。
「我當然知道,大家都知道!」她很肯定地點頭。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後落的話語頓住,他輕嘆,隨後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哀聲道︰「我傷得很重
「所以我才要帶你去找薛籬啊!」結果他的遺憾到底是什麼,他都還沒說出來。
「可是你要離開我了他眨著眼,配上這張粗曠的身型和臉孔,神奇地沒有違和感。
「啊?」幽凰不是早就離開他了嗎?宋凝竹不懂他在搞什麼,干嘛突然變得這麼……這麼奇怪?
「沒有你在我身邊……咳、咳!我也沒有能夠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了他突然變得很哀怨。
宋凝竹恍然了。原來恭語辰覺得幽凰已逝,而今他也傷重了,想說干脆就這樣隨幽凰離去算了……不!怎麼可以這樣,病人若沒有了生存下去的斗志,那可是大忌啊!
「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離開了還有百姓啊!為了大家你應該勇敢地活下去!」她說得鏗鏘有力,連帶扯痛了自己的傷口,恭語辰見狀急忙伸手欲幫她治療,卻讓她阻擋了,「你自己的靈力都不足了,還費心在我身上干嘛?」
「因為我喜歡你、在意你他擰劍眉,輕嘆︰「我不是個稱職的王爺,從以前到現在我在意的都只有你
宋凝竹聞言頭皮瞬間發麻,全身也起雞皮疙瘩了。沒想到他以前是這麼對幽凰說話的,好在她不是幽凰,如果每天都听到這些甜言蜜語,她覺得自己會從凝竹變成麻竹筍的。
「不同你說了,我帶你去找薛籬
恭語辰突然卷起身子,面露痛苦地倒在地上,不讓宋凝竹帶走,他搖頭道︰「我的傷雖不及莫杰森那麼嚴重,但只怕等你找到薛籬後……也來不及救我了
「啊!怎麼會這樣?」宋凝竹驚呼,一思及他可能會死掉,身子簌簌地顫抖著,又開始緊張起來了,「那該怎麼辦?」
「其實……」恭語辰惆悵一嘆,「我的傷若靠我現在施法,也是能延緩逝去的時間,只要早點找到薛籬應該能救回我
「你怎不早說?那你快施術幫自己療傷啊!」
「可是我沒有能夠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了恭語辰面露哀傷地垂著雙眉。
「什麼!?」宋凝竹拉高嗓音,臉頰僵硬地抽搐著,額角隱約爆出青筋,「那還有什麼是讓你活下去的動力?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說什麼?」
「留下來,陪我他扯了扯她的衣袖,一臉無辜的模樣。
「人死不能復生,要我怎麼陪你?」這是什麼條件?幽凰死了怎可能回來!如今她只想一頭撞上岩石,飛回地球算了。
「什麼?」他張著一泓清澈的綠眸,一臉茫然,「你還活著啊!」
「我都快被你給氣死了!真是的……」
恭語辰聞言笑了。
宋凝竹好無奈,這家伙怎麼可以裝得這麼無辜、這麼天真?而自己干嘛這麼熱血!他都不想活了,自己這麼自討沒趣做什麼!但這樣放著他不管,她也做不到,可惡啊……什麼好朋友!真是太奸詐了!
「我可以陪你到處逛,看你要上天山還是下紅塵,宇宙中有許多你沒看過的東西,我帶著你走……甚至連地圖都準備好了!絕對、絕對不會無聊的……」唯恐她的離去,恭語辰抓著她的衣袖,不停為未來織著承諾,說到眼都發酸,眼眶都蘊著淚水。他真的很擔心,擔心宋凝竹會拒絕。
听聞他的話,宋凝竹心頭一緊,知曉他對幽凰的愛與執,卻不知道為何他明知今幽凰已逝,還說出這種讓人心疼的話。
陡然間,宋凝竹想到了什麼而恍然大悟,之前恭語辰曾失心瘋過,將她誤認為幽凰,是否此刻他因重傷又再度失心瘋了?一定是這樣的!才會變得如此奇怪,一定是失心瘋所致,啊……所以此刻最好不要忤逆他的話,接受他的要求,等他為自己療傷並將他安全地送到薛籬手中,失心瘋應該就會好了,到時再和他取消約定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三、三更……我會努力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