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本草 【105】見色起意

作者 ︰ 風語風格

柳承麟久居官場,當下聞弦歌而知雅意,「食君俸祿,為君分憂,下官必定盡忠職守,憂思為民,倘若小侯爺改日閑暇,下官再設宴相邀。」

百草看著他躬身退出,這柳知府最寵愛的姬妾為他生的兒子叫柳順一,才二十不到的年紀,終日花天酒地,沉溺**,名聲很不好呢!再看一眼坐在身旁的白衣青年,兩相對比,顏初多好呀!

那樣風華絕代的他遇到毫不起眼的她,他卻鐘情于她,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也不過如此吧!

「本侯設宴于此,所邀之人,除了陸堂主和星司命,諸位算是來齊了呢!」烈蒼郁說。

五花肉用手捂著鼻子,卻有鮮紅的鼻血從他指縫里不間斷的溢出,流過手背,滴向衣衫,不多時,便染紅了半邊衣袖。

百草看著他和寧虞中間僅剩的一張空位,心下疑惑,明明只余一個位子,怎麼會缺兩個人呢?難道說,這里面有誰是不被邀請的?

小骨頭抿抿嘴,從自己身上撕下一片衣衫,丟給五花肉,然後他視線望向寧虞,「歸雲堂你知道吧,天下第一的大勢力,武林王者,江湖至尊!」手上拍一下五花肉的肩膀,「這是我五弟,歸雲堂的左副使,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五花肉!」

五花肉這次沒有為那句「五弟」的稱呼和小骨頭爭論,卻為另一個稱呼極力辯解,「我名字不叫五花肉,我是有名字的,我叫,我叫宗成。」

他看一眼寧虞,將頭低下,曾經,他覺得這是多麼有特殊個性的綽號!霸氣!月兌俗!不同凡響!

久而久之,這似乎也成了他的大名!時日久了,說到自己的本名,他竟是想了一下。這也是生平第一次,五花肉從心底里想對一個人說自己的名字,想給對方留一個好印象,想要對方記住自己,哪怕只是一個……名字。

百草在桌子底下慢慢的將手伸向顏初,踫到他的手以後,她一點點的抓住,抓的緊緊的,牢牢的,仿佛那是一塊絕世珍寶,稀罕的不得了。

流川夜一只手托著自己的腦袋,另一只手捋著百草鬢間的絨發,「百百啊,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來這種無聊的酒席!」

百草接連側了側頭,卻始終沒能避開流川夜觸踫的指尖,她不得不松開握著顏初的手,然後用手拂開流川夜的手臂,聲音不高興的道,「我又沒讓你來啊!」

「有你的地方,怎麼能沒我?」

「我們兩個,你是你,我是我,沒有什麼關聯。」

「那麼,我喜歡你,這算不算一種關聯?」流川夜說。坐在他另一邊的,那個讓五花肉一見鐘情,血流不止的美貌女子,一時神色黯淡許多。

百草看著那美貌女子眼里唯一容下的少年,「可是我不喜歡你!」

「你看我又英俊又瀟灑,又聰慧又機智,能文能武,一心一意,哪里不比顏墨白好?」

感受到眾人注視的目光,百草臉色有些發窘,她將頭湊向流川夜,極力壓著嗓子說了一句,「你哪一點都比不上顏初。」

「我要是勝過他呢?」流川夜反問一句,話音未落,他疾伸左手,將百草往身前一拉,隨即右手一揮,擺在桌上的一對象牙筷便如蛟龍般躍起,挾著雷霆之勢的射向顏初。

坐在顏初上首的女子毫不猶豫的想要拔劍相護,而與五花肉隔了一張空位的美貌女子,也電射而起。

「男人之間要決勝負,你想讓墨白樓主勝之不武嗎?」烈蒼郁按住女子拔劍的手,語氣不咸不淡。

那壓下的胳膊重如山岳,女子竟完全掙月兌不得,她掀眉看向烈蒼郁,目光是冷的,卻又蘊著怒火,「樓主內傷在身,假如再添新傷,我就殺了你!」

烈蒼郁看她一眼,「你兩次說要殺我,都是跟他有關呢!」

百草被流川夜一只手攏在懷里,她的身子像被鐵鉗箍住,絲毫不能動彈,唯一轉動自如的大約只有眼珠,很容易看清眼前的景象,只見顏初手臂虛抬,掌心向外,那被流川夜拍出的一對象牙筷,本是齊齊而射,卻不知怎的變成錯位相接,頭尾相抵,兩只筷子在空中緊密相連,如同一體。

兩筷在半空中凝立不動,但是筷頭相連的部分卻如燃盡的香灰,簌簌而落,隨著一雙精致完好的象牙筷,化為寸寸飛灰,也不過是須臾間的事。

眼看著最後的兩截短筷,都是長不盈寸,百草在流川夜的懷里掙的漲紅了臉,烈蒼郁按著的女子手上血管暴起,她一雙冷淡的眼眸里火星四起,帶著一種燃燒的怒意。

而流川夜另一側的美貌女子,在短筷消弭殆盡的同一時刻,毫不猶豫的揮掌擊向顏初,顏初挨這一掌,頓時身形一滯,手無力的掩了掩胸口。流川夜收手的時候,身子一震,他手臂一軟,似乎再沒了力氣。

烈蒼郁松開始終按住女子的手臂,女子迫切的望向白衣青年,但是那邊掙月兌束縛的少女卻先她一步的撲向青年,聲音里的焦灼和關切顯露無疑,「顏初,你怎麼樣啊?傷在哪里?嚴不嚴重?」

白衣青年淺淺一笑,他模了模少女的頭,只道,「我沒事。」而他另一側的女子霍然起身,拔劍就要刺向流川夜。

「住手!」顏初制止,女子握著劍柄的手捏得指節發白,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掙扎半晌,她忽的轉身向烈蒼郁發難,顏初快一步的按住她肩頭,「不得無禮!」

女子看著那搭在肩頭的手,身體像是種了定身術,全身有一種說不出的僵硬,震驚、訝異、茫然、呆怔,似乎找不到一個貼切的詞來形容。

「顏墨白,我喜歡的人,就不會輕易放手!」流川夜開口,語氣鏗然有力。

「我亦如是。」顏初與他目光相對,「我在意的人,我要親自給她幸福,別人給的,我不放心。」

那握劍的女子,如遭雷擊,身體明顯的晃了一下,她像是無法承受身體重量般的癱軟著坐下,清冷的面容像是落了雪,經了霜,大片大片的掉著血色。

百草看一眼流川夜,「我不喜歡你,所以我也不要你喜歡我!」

「百百,我喜歡你,不怕全世界都知道,但是你沒資格讓我放棄你,因為我愛你就像你不愛我一樣的堅決!人生那麼長,我用十年追你又怎樣?」流川夜說。

此言一出,粘著五花肉視線的美貌女子,不聲不響的坐下,她明麗如花的面容一點點的失去光澤,像是開到極處而頹敗的花,那麼美,卻暗無色澤。

「顏墨白,我喜歡的人,就一定會把她追到手!」流川夜看向顏初,目光堅定不移,仿佛帶著一種宣誓般的決絕和不悔。

顏初目光不避不讓,「她若在我身旁,有人痴情不悔又怎樣?我若在她心上,縱是情敵三千又何妨?」

百草听到顏初前後一番話,表情又喜又羞,她微微低頭,半咬著嘴唇,手上捏著衣襟,模樣羞羞答答。

烈蒼郁將諸人的神態盡收眼底,他對著百草,遙遙舉杯,「能讓流川少爺和墨白樓主,兩下相爭,姑娘實在是個香餑餑,我敬姑娘一杯,我先干為敬,姑娘且隨意。」

想到烈蒼郁的小侯爺身份,百草顯得誠惶誠恐,她想巴結他或者有意討好他,可是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但是百草覺得自己也不笨,烈蒼郁敬的酒,他嘴上說著隨意,但其實只有喝完,才顯得誠意。

百草端起翡翠玉杯,將酒盡數灌入嘴中,她想一口喝盡,卻因為動作太快太急,而嗆到了喉嚨,頓時一陣劇烈的咳嗽。

流川夜想抬手拍拍她的背,那邊顏初將她攏在懷里,手上撫著她的後背,一下下的替她順著氣,流川夜悶哼一聲,他目光掃一眼烈蒼郁,語氣冷硬,「不準再敬我姑娘酒!」

「本侯記住了。」烈蒼郁淡然一笑。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跟我哥說話!」一直插不上嘴的烈恩雅終于有了表現的機會,她拍桌而起,手指著流川夜,話語間帶著一種盛氣凌人的架勢,但是似乎誰也沒有注意到她,流川夜更是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五花肉目光痴迷的看著那美貌女子,見她始終沒有正眼瞧過自己,不由鼓足勇氣道,「姑娘,我、我叫宗成。」

烈蒼郁瞟一眼無動于衷的美貌女子,像是為五花肉介紹,「這位姑娘便是瀟湘苑的虞美人,名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寧虞。虞美人緣慳一面,今日能得一見,實是稀有難逢。」頓了頓,又道,「據說虞美人和瀟湘苑背後的神秘公子,倒是郎才女貌,虞美人自是無愧紅顏,不知那公子該是怎樣的儀容風範?」

小骨頭面露不屑之色,「單說外貌,我五弟也是一表人才,要論尊貴,那也僅次于堂主和我,那個公子在江湖上算什麼東西,四爺爺我都沒听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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