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爺朝著這里過來了。」秋兒面色帶喜地踏入室內。
墨汐桐嗯了一聲,急急放下手里端詳的玉佩,將它放入木盒,起身來到了門口。
「爹爹,你怎麼來了?」雖然表面上很欣喜,其實內心卻是一陣冷。
爹爹雖然有他的無奈,但是墨汐桐還是覺得他到底是負了娘親。不過他在的時候,對于她們母女兩也算是眷顧,只是他太忙,忙到把府里的時候都交給了他的「結發之妻」。
她不是沒有嘗試過告訴他,只是每次他指責過後,她們便是變本加厲地欺辱她和她的母親,久而久之,她便懶得開口。
「桐兒,看爹爹給你帶了什麼?」左相面露喜色,喚來旁邊的丫鬟。
丫鬟將一件花式長袍遞到了墨汐桐面前。這件花式長袍一看面料是極好的,光是繡工就可以看出精細來。
這是何用意?墨汐桐疑惑的朝著自己的爹爹看去。
「這件衣服是爹爹特別蘀你準備的,晚上宮里的晚宴隨著我們一起去吧!」左相道。
隨後,左相又親手從丫鬟手里舀過袍子,塞入墨汐桐的懷里道︰「晚上便穿上吧,爹爹還有些要事要處理,先走了。」
墨汐桐模著柔和的面料,眼神卻已經是透亮,如果她沒有猜錯地話今日的宴會應該是為了將軍凱旋歸來而設的吧!只是這樣的皇家宴會,她不過是一個庶女,怎麼也會有資格可以被爹爹帶去。
不管了,晚上可以見到驚風就算是陷阱,她也願意跳一次。
紅暈上了臉頰,她喚來秋兒︰「秋兒,快點為我妝點。」
一炷香的時候,銅鏡內的墨汐桐霧鬢風鬟,冰肌玉骨,膚如凝脂,有一股說不盡的傾城清雅。她的發髻順著身側垂下的縷縷青絲而上,緩緩而下的鬢發如此嬌柔。一席素雅地素色長衫更是將她襯地絕美異常。
這般用心裝扮,她還是第一次。她只是想讓他看到,看到她為他綻放,這樣就足夠。
「小姐,你真美。」秋兒為小姐畫上眉,呆呆地稱贊道。
墨汐桐赧然,輕聲道︰「他也會這樣覺得嗎?」
秋兒自然知道自家小姐說的他是誰,接口道︰「怕是將軍看到小姐,都會失了魂吧!」
華燈初上,崇德殿內帳舞蟠龍,簾飛繡鳳。四處金銀煥彩,寶珠生輝。高鼎焚百合之香,金瓶插長春之蕊。殿內正中是一個約兩米高的朱漆方台,君王面南坐在金漆雕龍寶座上,威嚴無比。在其側的是皇後,她發髻纏著御釵,身著四面以碎珠流蘇點綴九鳳霓裳,迷亂顯貴。
這是墨汐桐第一次出席這樣盛大的宴席,她坐落在距離帝王方台數十尺的次席,身側都是些陌生而地位低下的大臣家眷。爹爹和大夫人還有她的嫡姐自然是坐在主席之位上。
她遠遠望去,就見嫡姐今日面容上滿是嬌羞,她也是期待的吧……
來得路上,她自然是遭到了大夫人和嫡姐的冷眼相對。不過她們礙著老爺在側,也不敢說什麼。只是下了馬車後,她的嫡姐還是附在她耳朵上,嘲諷地道︰「就憑你,妄想得到驚風哥哥!」
平日听到她的叫囂,她都是用沉默應對,只是今日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不安。
轉頭,便見到那個熟悉而陌生地男子踏進了殿內,他渾身閃著凜然的英銳,穿著鎧甲,器宇軒昂。
這是她的蕭郎,他瘦了。想到這里,墨汐桐只覺得眼眶一陣濕潤。
她遠遠地望向他,並不看得真切,只見他走到了龍椅正下方,跪在殿中央,對著聖上參拜道︰「臣蕭驚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帶著滄桑感,渾厚而有力。
他的目光雖然對著聖上,眼神卻已經游離,今日她會來嗎?急急歸來,匈奴就像一座難攻的城,他多次游離在生死邊緣,卻還是熬了過來,只是為了見到她,快點見到她。
她還好嗎?
皇上見到蕭驚風,自然龍顏大悅,拂了拂龍袍,抿了一口淡酒,喚來站在左側的李公公,對著他道︰「平身。此次出征塞外,凶而險惡,愛卿大捷,此乃吾國之幸。小李子,宣。」
「喳。」李公公翹起蘭花指,細著喉嚨,卷開塵封的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命受天,冑後而存,蕭將軍此乃立大功,念其未有家室。而墨氏之女少而婉順,長而賢明,行合禮經,言應圖史。今帝賜恩,次月日,令成眷屬,另賞黃金萬兩,西域珍寶一箱,欽此!」
此聖旨一出,四處嘩然。
墨汐桐的心里一抖,手緊緊捏著被子一動不動。聖旨上說墨氏之女,肯定不是她吧,她只是被眾人遺忘地庶女而已,哪里有這般的賞賜。心里像是溢滿了苦藥,她的蕭郎,她的良人,如今不屬于她了嗎?
哈哈,就憑著自己也妄想得到了驚風哥哥,她輸了,輸得徹底。
此刻的墨汐桐已經面色茭白,她只覺得觥籌交錯間,所有的事物都是那麼不真實。
跪在地上的蕭驚風自動不從,只是剛要開口說話,卻被自己的父親打斷。
「謝主隆恩。」右丞相的目光一亮,匆忙放下酒盞,來到蕭驚楓邊側,同他一齊跪下,面朝天子。
墨汐桐冷汗淋灕,目光一閃,憎恨地飄落在她的嫡姐墨雲身上。
坐在主席之位的墨雲,隨著她的父親和嫡母,面容嬌羞。一身銀朱紅細雲錦廣綾合歡長衣,更襯得她嬌小的身量如一抹緋紅的雲霞,燦然生光,顯然,她今日的面容亦是用心妝點過的。
她的目光若隱若現地朝著墨汐桐方向劃過,滿滿地都是得意之色。她勝券在握,甜蜜之色顯露無疑。
雙膝跪地的蕭驚楓顧不得自己爹的警告和壓制,英氣地臉上滿是憤怒,他終究是年少沉不住氣,見他莽撞地站了起來,不管不顧地喊道︰「請求皇上皇後恩準,將墨……」
「將軍,切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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