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台上的皇上和皇後倒是沒有想到墨汐桐會主動站起來,先是驚訝了一番,隨後皇後開口道︰「來人,先帶桐兒下去換裝
墨汐桐撇了一眼那個位置,還是空空的。
炎煜還是沒有回來,只是自己的丫鬟秋兒神色都是擔憂之色。
這番舞必是極其耗費元氣的,墨汐桐閉上了眼楮,舞姿一朝一態皆是歷歷在目,只是身上的元氣如此這般要解鎖了。
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被師傅罵,不過保住命還是較為重要的。
「回母後,不需要換衣服言罷,墨汐桐朝著四周圍恭下了身子。
是多久沒有舞了呢?當她听見絲竹管弦之樂的時候,墨汐桐只覺得渾身已經不屬于自己,她一躍而已,在空中旋轉出一輪美妙的弧度,繼而悄然落下。
如同一片落葉調零而落,卻在一瞬間就像蝴蝶張開翅膀一般,如同孔雀開屏地炫耀。
四座皆是嘩然一片,就在之前他們都還是為墨汐桐捏著一把汗,現在看到她開場的姿態皆是為她嘆服。
左相做在側台,方才听見自己那個驕縱的女兒讓墨汐桐跳舞,已經汗如雨下,他這個蠢女兒,知不知道這樣一來不止是她,就連他們左相府一家都會通通受到牽連。
剛剛就在左相想要為墨汐桐站出來的時候,就見她一句站了起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個不起眼的女兒居然為舞得如此炫耀。
這是要多韜光隱晦,才會有這樣的地步。
墨汐桐調整了下呼吸,輕輕地閉上眼楮,黑漆漆地一遍,她仿佛置身于冰雪之中,在雪花零落的時候,伸手接住,又輕輕地將它們飄灑在空中,只要一瞬間就可以將所有的弦輕易奔潰。
她的舞是玄女的弟子所賜予她的,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子墨汐桐就被她嚇了一跳,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師傅會帶著她來到她的面前。那個女的帶著冰冷的面具,她甚至都看不清楚她的臉,只覺得她就想一塊冰,只要靠近就可以把自己融化。
接下來的日子,是她難以想象的折磨。
她惦著腳站在鐵桿上整整站了一天,第一天,她抖抖索索的,一步都站不穩,回去的時候,雙腳已經全部浮腫。第二日,第三日……後來她堅持不下來了,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她跑著去師傅那兒哭泣,師傅只是一朝就讓她回去,練,練,繼續練。
女子告訴她,化繭才可以成蝶。
終于有一天,她可以一動不動地站在了那根比手指還細的鐵杠上,任憑怎麼干擾,她都紋絲不動。
本以為會看到那女子的笑容,卻又怎料,玄女之傳人只是冷冷地瞟了她一眼道︰「這不過是基礎而已
不過是基礎就如此之累,但是玄女之傳人只是僅僅淡淡地為她舞了一曲,她便咬緊牙關,必定是要學到最後的。
竹笛聲夾雜著嘈雜,墨汐桐猛地睜開眼,揮手而後,整個人卻像一只風箏,輕輕地就這樣懸浮于空。她的眸子里微微地柔,微微地妖,比剛才的西域的女子更加攝入心脾。
如果說方才西域女子勝在別出心裁,那麼此刻墨汐桐的細水長流則更加輕易地吸人入骨髓,如同千萬只螞蟻酥軟著新骨,得不到,抓不得。
她的耳邊響起了最後一日師傅的囑托,那告知她,讓她不要輕易在別人面前舞。
墨汐桐不解,望向師傅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師傅渾濁的目光里是驚艷。
對不起,師傅,我食言了。
她朝著右邊舞去,側過頭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蕭驚風,卻見他已經痴傻地呆住了面容,長年在戰爭中積累下來的處事不驚,早就被磨滅干淨。蕭驚風,你為什麼放棄我,為什麼我?
你不娶我,你不要我,我便讓你後悔,讓你看到我從未表達過那種璀璨,你不配得到我,不配得到我曾經對你付出過的真心。
卻又誰此刻知道蕭驚風的那種心情,他見到曾經依偎在自己懷里的女人。此刻如同一只天鵝般,帶著不可琢磨地神秘朝著他撲面而來,他痛,卻什麼都做不了,自己娶的這個女人,驕縱無理,只是迫于壓力,他還是要寵幸她。
他不想這樣,也不要這樣,但是這個束縛他一輩子可以取下嗎?無人看到蕭驚風的狠。
絲絲揉揉的面料,磨著自己的皮膚,一陣風襲來,她輕盈一動,袖下是五彩相容之意。墨汐桐如同浴火鳳凰,焚燒著想將自己燃盡,只是誰有知道自己是怎麼樣在寒冬僅僅穿著一件單衣,躺在雪上。
她為了自己的母親處處隱忍,卻怎麼料她們還是變本加厲,害死了從小撫養她長大的玉娘。
如泣如訴,墨汐桐偏過頭去,依然沒有見到炎煜。他沒有看到她的舞姿,如果看到了,會不會會眷念她。
想到這里,她的動作凝滯了一番,什麼時候自己居然那麼在乎炎煜的看法,甚至看到他目不轉楮地看著那個女人的時候,心里都是酸澀的,她想自己的心就這樣沉淪在他的心上了。
那麼他呢?有那麼一點在乎的吧!
低回蓮破浪,凌亂雪縈風,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
墨汐桐舞畢,四處皆是沉靜,他們似乎還沉醉在剛擦她的曼妙之下,怎麼都活不過神來。
良久後,見使者鼓起了手掌來,他沖著在台上的帝後參拜道︰「帝都果然人才輩出,爾等佩服,敬服,定會听從皇後之言多了解些習俗
使者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墨汐桐一眼。他身高九尺,普通容貌下那放蕩不羈的神色,讓人難以忽略,她總覺得他沒有那麼簡單,卻也還是說不出來,總是哪里有不對的地方。
帝後剛才緊蹦地的臉這才舒展了開了,他們贊許地稱贊道︰「好一妙人
「謝謝父皇,母後贊賞,臣女獻了,權當是為母後祝壽罷!」墨汐桐福身著說道。
「賞!」
「兒臣不要賞,只是求父皇母後一事,還望批準她眸色一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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