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在此之前,大家並不知道李晨俊還有這樣傳奇的經歷,現在听聞後對這位偶像更為崇拜,已經沒有人再去關心什麼擇業觀的話題,大家更感興趣的就是他這個人本身。
「李教授實在太牛了,浪跡天涯,尋覓真我,啊,想一想都覺得浪漫!磊子哥,我畢業後也要這樣!」女孩子都比較感性,被教授的傳奇經歷打動,汪婷出感慨。
心上人的要求,自然要滿足,石曉磊想都不想就一口答應,「呵呵,沒問題,到時候哥帶你環游世界,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反正咱也不差錢……」
說道這里,石曉磊突然頓住,他知道剛才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問題出在哪里了,這個李教授在當年畢業時,也肯定不差錢啊!做志願者,做義工?還要不要買車買房,你丫還想不想成家立業了?
「婷婷,你們這個李教授這是在誤人子弟呀!」石曉磊小聲抱怨,對李晨俊的印象大為改觀,覺得這人說的太虛,當年他剛畢業時,在異鄉生存都成問題,只要收入高,不犯法,讓他做什麼他都肯干,哪里還有閑心去考慮什麼興趣愛好,實現自我價值。
「噓……你小聲點!」汪婷趕忙捂住石曉磊的嘴,還四處看看,怕引起公憤,好在石曉磊聲音不大,沒有惹人注意,「你胡說什麼!教授講得這麼好,怎麼會是誤人子弟?嘻嘻……好老公,你該不會是看我崇拜他,小心眼吃醋了吧?」
「哼!我會吃他的醋?你也太看不起哥了吧!……這姓李的人長得帥,演講也很有一套,確實很牛逼!他的觀點也有一定的道理,這些我都不否認。但你不覺得他對自己的吹的有點多,有搞個人崇拜之嫌麼?而且拿他自己舉例也不合適,你想想看,畢業後不馬上就業。滿世界亂跑。這現實麼?」
汪婷聞言一愣,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嗯……我覺得還行,乘著年輕,花幾年時間增長閱歷,沒啥問題吧!」
別看汪婷已經開始打工。似乎在經濟上已經**,但她畢竟還是豪門貴女,心態肯定不會和普通大眾相同,經濟方面不會真存在壓力,沒見她花幾千萬買翡翠都不需要考慮麼。
「哼!你家有錢,又找了我這個土老財,當然有這個條件。你問問阿,她可以這麼玩麼?」石曉磊知道,潘思家的條件一般,應該沒這麼大的心去玩什麼游歷。
汪婷轉過頭。小聲詢問好友這個問題,隨著她的訴說,潘思原本存在于臉上的狂熱和興奮漸漸冷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思考,最後她搖搖頭,苦笑著說道︰「不會,我肯定做不到像李教授這麼瀟灑,小冬子最快也要兩年後才能畢業,說不定還要繼續讀博,他是做學問的,找個不錯的工作應該沒問題,但肯定不了大財,我們又想留在金城展,現在的房價你也知道,壓力太大了,估計未來十幾二十年,我倆就是做房奴的命。」
說到這里,潘思頓了頓,瞟了一眼石曉磊,繼續說道︰「以前我反對你和老石交往,覺得他配不上你,現在想想還是你有眼光,傍上這個土豪,至少不用為生計愁,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唉……姐就不行了,就算以後能達,估計那時候也變成老太婆嘍!」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汪婷不知該如何回答,潘思也沉默下來,她看著講台上依然風度翩翩,口若懸河的李教授,突然覺得之前的自己有些幼稚可笑,這人高高在上,如同偶像劇里的王子,美好卻無法觸及,和自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前敬佩他的才華風度,認為他的成功是靠努力打拼而來,現在才知道,人家的起點本來就很高,能有供他滿世界游歷的經濟實力,其家世一定不會差的。
潘思看不慣石曉磊這個暴戶,自然是有些仇富的,帶著這種心態,李晨俊的那些經歷,由之前的滿心向往,變成了有錢人的自我吹噓,听起來是那麼刺耳,這個脾氣火爆的丫頭拿出紙筆,也開始寫條子,她要問問教授,像自己這樣的草根,該怎樣面對擇業的壓力,該如何不功利地冷靜抉擇。
她寫了些什麼,汪婷在一旁看得真切,不禁笑罵道︰「呀,你雖然不是富二代,也不至于是貧困生吧,有這麼慘麼?啊,還家中長子,你這不是編瞎話麼?」
「你懂什麼?哼哼,說慘點才有代表性,才能更煽情,我就是要看他怎麼答復!」
「可是……這樣會不會讓李教授下不來台呀?」
官家女就是富家女,任何時代,任何國度都是如此,身處不同的階層,看問題的立場也不盡相同,汪婷並不覺得李晨俊有什麼錯,不禁有些替他擔憂。
「不會啦,他那麼能說,這點小麻煩還能難住他!」嘴上是這麼說,但從潘思臉上的壞笑就能看出,她是滿肚子的幸災樂禍。
紙條石曉磊和洪冬都看了看,石曉磊有切身體會,自然是支持的,洪冬出身于巴北的一個小縣城,家境也不算富裕,從中也能找到共鳴,所以更為支持。
不過石曉磊又產生了新的疑惑,從潘思和洪冬的反應就能看出,普通學生應該對李晨俊的這個說法不感冒才對,然而現在的事實卻是,教室里同學都對教授狂熱崇拜,這種崇拜甚至是有些盲目,這很不合情理,能考上重點大學的人,沒有誰會缺心眼,為何如此膚淺的問題就沒人現呢?
李晨俊的演講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能把人深深吸引,讓人無法自拔,石曉磊找不到答案,只能認為是李晨俊口才了得,魅力無限,心中還暗暗佩服。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現在有一位資深的心理學專家在場,就有可能能現,李晨俊的演講其實已經用上了不少催眠方面的小手段,那種獨特低沉的嗓音。語調節奏快慢的變換。以及與之相配合的表情動作,都能影響人的潛意識感觀。雖然還做不到催眠這麼夸張,但已經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產生信賴、依戀的感情,從而被他引導思維,掌控情緒。而這,才是他這麼受歡迎的根本原因。
潘思的紙條很快傳遞到前面,那位負責問的學生會美女拿過來一看,笑容在臉上漸漸凝固,若有所思的沉默下來,等到該問時,美女的語調少了之前的興奮。多了幾許凝重。
「我是一名大山里走出來的孩子,是家中的長子,為了讓我完成學業,弟弟妹妹已經輟學快兩年了。爺爺臥床多年沒錢看病,馬上就將面臨畢業,家里的拮據條件需要我盡快參加工作來分擔父母的壓力。李教授,你描述的那些東西是非常美好,讓我非常向往,然而感覺離我又是那麼遙不可及,我需要能盡快掙錢讓弟妹回到課堂,渴望能讓爺爺早日恢復健康,還奢望能留在這個城市,和心愛的人組成一個家庭,這些壓力壓得我都快喘不上氣了,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要能掙到錢,根本就顧及不上什麼興趣夢想,試問老師,像我這樣的情況,又怎能做到不功利,是不是就沒有追逐夢想的權利?」
隨著她的問,原本稍顯嘈雜的教室變得安靜下來,之前李晨俊的演講就如同一部浪漫的偶像劇,為大家營造出一個美好的夢境,但現在,夢醒了,同學們都被拉回現實,開始認真思考,等她問完,教室內已經寂靜無聲。
李晨俊風度不失,輕咳一聲正準備回答,卻被突然爆的如海嘯般猛烈的掌聲打斷,這掌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熱烈,不是為教授鼓掌,而是對這個提問者的支持,甚至有個別人開始大聲嚷嚷,表達不滿。
「靠,做義工,做志願者,他是在炫耀麼?」
「畢業就等于失業,有錢人才有挑三揀四的權利,咱們應該先想想怎樣活下去!」
「不是討論擇業觀麼,怎麼淨是自我吹噓?」
「拿著爹媽給的錢玩瀟灑,你特麼也有臉在這兒吹!」
……
社會上的有錢人畢竟只佔少數,仇富是普遍存在的大眾心態,學生又是最激情,最情緒化的一群人,大多數人都深受觸動,產生了不滿情緒,看向李晨俊的目光也生轉變,原本把他看做是偶像明星,是自己奮斗的榜樣,但現在突然意識到偶像是個富二代,一堂課所講的內容似乎都是在炫富,大家有種被欺騙的感覺,立場生了轉變,由支持者變成了反對者。
掌聲經久不息,李晨俊手壓了幾次都未能阻止,下面的一些議論傳入耳中,他臉上還保持著淡定的笑容,但這笑容已經有些僵硬,好在大家都想听听他如何回答,最終還是安靜了下來。
「講述我的經歷只是舉例,有條件的同學可以參考,這位提問同學的情況有些特殊,等下課後可以和我單獨交流一下,我想我還是能提供一些幫助的,大家知道……」不等他說完,講台下又亂起來了。
「特殊個屁,老子也沒錢,你幫得過來麼?」
「李教授,我也想環游世界,求贊助!」
「你娘滴,我要是有條件,還找什麼工作,找個漂亮妞,愛她個死去活來滴,過偶像劇一樣的日子才美呢!」
……
眼見場面失控,李晨俊有點急了,他揮動雙手,大聲喊道︰「大家靜一靜,大家听我……」
「听你妹!」
石曉磊听不得李晨俊刮噪,也有惡作劇的心思,索性把揚聲器後面的一個插頭給弄松,接觸不良,音響就沒了聲響,李晨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頓時被台下的起哄聲給淹沒,場面變得更加混亂。
兩個學生會的人連忙上去查看音響,不過這一時半會的也現不了問題,見故障遲遲無法排除,李晨俊無法淡定了,儒從容的風度不在,招手叫來助理,轉身被對大家,小聲斥責道︰「混蛋,這幫廢物有什麼用?哼,你是怎麼做事的,怎麼什麼問題都讓念,去……」
知道後面沒好話,石曉磊使壞把插頭又給插好了。
「……給老子查,是哪個窮鬼的提問,老子非把他……」揚聲器中突然傳出的叫罵聲,讓所有人听個真切,小伙伴們都被驚呆了,大家都看向講台,那個爆粗口的家伙正好也回過頭,滿臉驚怒,氣急敗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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