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睜開眼,刺目的陽光便直直的打在席鳴的身上,他下意識的伸手擋在了眼前,暈乎的腦袋被傾瀉而下的熱與光沖擊的為之一清。
有些疑惑,席鳴一邊揉著眼楮打著哈欠一邊想,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前一秒還坐在電腦前上著網,下一秒怎麼就莫名其妙的睡著了呢?
突然他猛的一驚,意識到了不對,哪里來的如此強烈的陽光,簡直像是身處戶外,何況早就不是夏天了。猛然抬頭望向周圍,這才發現自己現在正坐在一片廢墟之中,放眼望去,盡是濃黑的煙霧以及滿地不知生死的人,報廢的各類汽車,干涸的污血,破敗的建築群,在青天白ri之下清晰無比的展現在他的眼前,完全一副末世景象。
一陣強烈的荒謬感席卷全身,心髒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嘴巴大張著,空氣卡在喉嚨里,一時無法說話也無法呼吸,像是傻了一般定定的木在原地。
根本不能相信眼前的畫面,但這一切又確確實實的不像是一場夢,無與倫比的真實將他一切想要宣之于口的否認,決然的粉碎了。
恐慌、無措、迷茫、荒誕、懷疑等等數不清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仿佛磅礡的海嘯在這一瞬間以鋪天蓋地之勢壓下。
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頭腦內泛起眩暈感,他搖晃了一下,一邊急促的喘著氣,一邊極力思索,他想起之前以為是惡作劇的那一幕,那個對話框……
「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
……
網絡上流行過一本小說,在其中也有過這段描寫,選擇是的話,便會進入到一個恐怖片輪回世界,在諸多電影之中掙扎生存。
他是看過的,也很喜歡。
當時還以為那不過是別人編纂的一個玩笑,便極其輕率的按下了是,萬萬沒有想到玩笑會如此荒謬的變成現實。
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無比懊惱的揪著頭發絲想,他是死也不會按下那個鍵,太荒唐了,他的腦子一片混亂。
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如果和他猜想的一樣,那麼……他閉目。
腦海中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段說明xing文字,清楚明白。果然,和原著小說中的一個模子,只是要詳細的一些,席鳴有些痛苦的皺起了眉頭,想要去否認這一事實。
忽然左手一陣灼熱刺痛,仿佛有什麼在上面用利刃深深劃過,低頭看去,只見手背上烙印著一道深紅se的縴長十字,微微凸起,閃著妖異的光芒,就像是在嘲笑似的告訴他,不要再懷疑什麼了,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這里就是恐怖片輪回的世界。
席鳴的嘴唇扭曲似的糾結著,手拼命的擦著那道印痕,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原著小說里也並沒有提到,而那塊象征xing的手表也絲毫不見影子。
看來這個世界與那本網絡小說中所描述的有所不同,但究竟有多少的不同,又有哪些是相似的,雖然很重要,但現在不能也不是了解的時候。
……
……
這片辨不清虛實的空間很安靜,席鳴眼中所看到的末世景象宛如一場默劇,無聲的演繹著,卻並沒有波及到他,有一種無形的東西隔絕著,看來應該是電影還沒有開始,不知是什麼片子。周遭的昏迷的人群也沒有絲毫動靜。
這似乎意味著,這個隊伍里,沒有資深者,全是新人。
而他是第一個醒來的新人,只能說這太糟糕了。
是重新一次的輪回?還是在上一場中資深者被全滅?這些也都不是他能考慮的,腦中胡思亂想著,對于眼前的局面,自己該做些什麼,完全的茫然。
右手指撫模著左手背上的紅se十字,眼楮掃過地面,加上他總共有七個新人,難度很低,嘆了口氣,思量著任務為什麼還沒有出來,現在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根本就無法冷靜的思考什麼,首先得活下來,活著進入‘主神’空間,不論這一切是真是假,都只有到時候再說了,他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賭注,荒謬也好,虛幻也好,目前就只有接受了。
就在這時他的身邊發出了一聲響動,雖然很微小,但對于神經緊繃到極點的席鳴來說,不亞于在他耳邊的一聲大吼。
他渾身打了個哆嗦,恐懼感瞬間擴大填滿心房,頭不自覺的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轉了過去,隨即便看到了一張淡漠而充滿魅惑的面龐。
看衣著,應該是個男的,但對方的容貌卻比女人還要jing致,席鳴的腦海里在這一刻閃過了這麼一個念頭。
那雙細而長的眼眸望向席鳴,但很快的便一掃而過。
輕輕緩緩的站起身,姿勢隨意而從容。蹙眉看了看左手背上同席鳴一樣醒來以後出現的鮮紅十字,但也沒有觀察多久便將手放進了長褲口袋里,有些頹廢的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長腿邁過橫七豎八的人群,走到了外圍,靜靜的看著外面那紛亂的景象。
……
……
從對方醒來到之後的一系列作為,席鳴都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觀看,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但至少那份恐懼的情緒慢慢的沉澱了下去,多了一個醒著的人對他來說近似于一種安慰。
他躊躇的站在原地,看著對方背對著自己的身影,修長完美,心里不受控制的產生了一絲微末的嫉妒以及緊張局促,雖然想要跟對方聊些什麼,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你……」一絲跑調的話語不受控制的從嘴里溢了出來,卻又隨即卡住了,席鳴懊惱的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
而那人卻听見了那唯一的字眼,回過頭來,看著他,目光中卻沒有詢問或是疑惑的情緒流露,只是一味的淡然。
席鳴被他突然而來的目光驚得一急,也不管那麼多了,開口便說道︰「你好啊手臂還無謂的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
說完後就立刻後悔到窘迫,低下頭不敢看向對方。
那人見此,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又無聲的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手撓了撓濃密的黑發,然後就那麼隨便的躺在了地上,頭依靠在手臂上,身體微微蜷縮,擺出了一個悠閑而隨意的姿勢,閉上眼楮,發出微微而又平穩的呼吸聲,好像就要這麼睡過去了。
席鳴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那魅惑的容顏在這個時候露出了一種純淡的感覺,像空谷清泉流過,看起來非常舒服。移開目光,席鳴不自覺的發出一聲惋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這個人完全看不出一絲新人的感覺,沒有因為突然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而緊張害怕或是驚慌失措,反而悠哉的好像在度假,席鳴對此不知是該感到佩服還是好笑,如果不是他第一個醒來,如果不是看到對方在醒來以後才出現的紅se十字,他都會以為這是一個資深者。
這樣的冷靜也太超過了,他都覺得資質最好的應該是對方而不是他了。
無奈的看著醒來又躺下的那怪人美少年,本來想和對方好好交流交流,但沒想到對方根本不理會他,有些失落,心情也沒來由的焦躁起來,看來就只能等其他新人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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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淌過,席鳴怔怔的望著外面的那片景象,猶如地獄,而他隨時都會掉入其中,不知道要面對什麼,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不知道……,拳頭緊緊的握住,指甲深陷進肉里,卻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只有無助恐懼以及一抹深沉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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