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像是麻木了,感覺不到跳動。
席鳴小心翼翼的將沈凝從駕駛座上抱了出來,他的身子很輕,不像一個男孩子的體重,席鳴有些茫然的想著。
把沈凝放在地上,檢查他的傷勢,萬幸的是除了額頭有一塊淤青,別的地方都還好。
夜晚讓周圍彌上了一層黑幕,他看不清沈凝具體的情況究竟如何,心里煎熬著,有著萬分的苦澀和懊悔。
如果他能早早的就……或者說他在堅強一點,不要逃避的話……
他雙手捂住臉,小聲的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身旁的沈凝在昏迷之中微微動了動,輕輕的咳嗽了一下,這讓席鳴一驚,緊接著又是一喜,他垂下兩手,看向沈凝,他的眉頭蹙起,似乎很難受,而他受傷的右肩,還在流著血。
席鳴讓自己振作起來,現在不是在這里自怨自艾的時候,他揉了一把臉,將他自己的上衣月兌下來,露出穿著背心的消瘦身軀,涼風竄入,讓他打了一個寒戰。
他將上衣纏裹在沈凝的右肩,動作有些笨拙,但好歹先將就著把血止住。
僅僅只是這樣完全不是辦法,他還需要些醫療設備,雖然不是太清楚急救方面的事情,但他也是知道的,傷口需要消毒清潔,需要打針,需要吃藥,如果子彈陷在里面的話就更麻煩和糟糕了。
而且他現在這個樣子,是非常需要休息靜養,要是處理不當被感染的話,他不知道這樣的兩個人能不能堅持到恐怖片結束。
其實從沈凝被那青年開槍打中的時候,整個事情就已經超出了席鳴的預料,他不能再想著依靠沈凝來安心的度過這部恐怖片了,不管怎樣,接下來,他都得靠自己了,還要將沈凝照顧好,讓他也活下去。
這個時候,他並沒有想要拋棄沈凝,轉身逃跑,他好歹還是一個人,雖然僅僅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但他也有他的堅持。
之前是席鳴依靠著沈凝,現在是沈凝依靠著席鳴。
就是這樣,他握緊雙拳,告訴自己,他不能放棄。
……
……
話是這麼說,決心也下了,但具體該怎麼實行,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這附近不知道有沒有醫院,距離多少,而離下一波僵尸的來襲,還有多久?
這些都需要他自己來解決,越野車是不能用了,他不會開車,那就只能他自己背著沈凝了,還好他不重。
事不宜遲,說干就干,但是武器怎麼辦,棒球棍被他丟在了那輛汽車上,想來就算拿著也沒有什麼用處。
而此時,夜晚讓獨自一人的席鳴感到害怕,他看不清周圍更遠處或者角落小巷里的景象,未知讓他產生猜疑,總感覺有什麼危險隨時都會降臨。
他向昏迷的沈凝靠了靠,讓他給自己一點勇氣。
……
……
席鳴並沒有到那輛深陷進店面的越野車里去,雖然直覺告訴他,里面或許會有武器槍械,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有意的忽略了那份直覺。
那麼武器該怎麼辦,他需要一件防身的東西。
他蹲在沈凝的身邊,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伸出手,伸向沈凝的褲子口袋里,那把短刀就是他的目的,它的鋒利無與倫比,正是他所需要的,而手槍,保險、扳機、準度,這些東西他完全沒有頭緒,雖然在看電視的時候認為只要勾勾手指頭就可以了,但現在,他忽然覺得那是不可能,沒有那麼簡單,他也無意去嘗試,不是時候。
不出意外的,那把短刀就在他的褲子口袋里,席鳴將它掏出來,有一團細細的絲線垂在刀柄上,這大概就是沈凝之所以當時可以將刀改變方向的原因吧。
把它握在手里,很輕,他也沒有多看,將短刀別在腰間,以確保遇到狀況可以隨時隨地的拔出來。
接著,他圍著沈凝轉了一圈,實在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而且時間也不等人。
他將沈凝小心的扶起來,然後讓他靠在自己的背上,將他的手臂環繞在自己的脖子上,雙手抱著他的腿,感覺穩固了,便一用力,站了起來,感覺並不重,可是沒走兩步,卻又覺得大大的不妥,現實與他的想象完全不同。
因為每當他一走動,不可避免的就會觸及到沈凝的傷口,血液透過他綁著的襯衣浸染上他的肌膚,這樣可不行。
他將沈凝放下來,想一想,還是抱著好,也就是傳說中的公主抱,這讓他感到有一點抵觸,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伸出手臂,將沈凝抱在懷里,那一瞬間,感到一陣汗毛乍起。
他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過任何人,從記事起,包括他的父母,這感覺怪異無比。
沈凝很輕,他的身體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冰冷僵硬,這使得席鳴心中的擔憂與害怕又多了幾分,他緊了緊手臂,盡量讓自己的動作不要刺激到沈凝的傷口。
接下來,希望可以馬上找到一間醫院,而那間醫院里,也最好不要在里面踫到僵尸,但願吧。
……
……
抱著沈凝在夜晚的道路上行走,萬籟俱寂,只有涼風一陣接著一陣的吹,不知疲倦,他忍著冷意和困乏感,快步走著,不時的四處張望著。
他想到從前也有過這樣行走在夜深人靜的道路上,感覺全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存在,那種感覺很奇妙,內心沒有恐懼,倒是有一種往ri所沒有的平靜安寧。
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沈凝確實不重,但抱得久了,終歸還是會漸漸感覺到累,肚子也在這個時候不識趣的叫喚了起來,他之前一直都沒有吃什麼東西,而背包也因為沈凝而被拋棄在了越野車里。
就這樣走了沒有多久,平ri里缺乏鍛煉的身體就又累又餓又乏,不停的消磨著他本來就沒有多少的意志。
他真恨不得隨便的在路邊找個店面住進去,但是不行,雖然有些頹廢,有些牢sao,但他還是堅持著,可是他覺得自己好愚蠢,他對這座城市完全陌生,醫院在哪里他也完全沒有著落,他瞪大眼楮看著道路兩旁,是否有看起來像是醫院或者小診所也可以的。
如果醫院或者診所離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很遠很遠,那該怎麼辦,他的決定會不會害了沈凝。
要知道他的生命可是正隨著時間在流逝。
他感到雙眼濕潤一片,水汽布滿了眼眶,這一切都在折磨著他,席鳴緊緊的咬著嘴唇,想要將嘴唇給咬破了,咬出血來,才能消解心頭之恨,對于自己無能的恨意。
他走啊走,時間或許沒有過去多久,但是他卻覺得越來越累,抱著沈凝的雙臂也在打著顫。
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呢,他無望的走著。
……
……
謝天謝地,席鳴激動停在一座建築物的面前,雖然沒有找到什麼大型醫院,但就在這里,他看到了一家小型診所,雖然已殘破不堪,但他一眼便認了出來,就好像在黑暗之中看到一點火星一樣,清晰無比。
他支撐的抱著沈凝,朝里面走去,沒有猶豫,就算里面有僵尸,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雖然如此,但還是謹慎的挪移著步子。
他的雙眼已經習慣了黑夜,至少可以朦朧的看清楚了,進去以後,將沈凝放在里面的病號床上,還好這間診所並沒有受到嚴重的破壞,只是有些凌亂,物品上也落著一層灰。
席鳴從櫃台抽屜里翻找到一個手電筒,幸運的是還可以用,他又找了一些干淨的繃帶,棉球,還有消毒水,他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了,雖然也上過醫院,打過針,卻不知道具體消炎之類的點滴是哪個。
想了想,又從櫃台上挑了幾種口服的藥,有的是他吃過的,有的是他瞄了一眼說明書,能和沈凝沾上點邊的都被他選中了。
一切準備就緒後,因為沒水,沒辦法洗手,所以他拿了一個一次xing手套。
……
……
打開手電筒,對著沈凝的傷口,然後席鳴把他扶起來,開始解他的襯衣紐扣,一顆接著一顆,沈凝的頭無力的斜靠在他的肩膀上,席鳴忽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像少女般的清新,幽幽縷縷。
他也沒有在意,而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凝的肩膀上。
襯衣被他小心的月兌了下來,露出蒼白的肌膚,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魅惑的光澤,席鳴的心突兀的跳了跳,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搖搖頭,沈凝身上還穿著一件小小的單衣,輕薄不已。
席鳴也沒有想太多,繼續要將這件也一並月兌了,這樣傷口才會看得清楚,方便清洗。
他將單衣向上拉起,映入眼簾的是縴細圓潤的腰肢,再往上,那微微的隆起,還有那一點隱約可見的櫻se的……
席鳴整個人僵在了那里,他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呼吸凌亂,他睜大眼楮,臉瞬間變得通紅一片,頭猛地轉向了一旁。
怎麼會……怎麼會……他怎麼會……
躺在他面前的怎麼可能是一個少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