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千言和賀年說了自己有正事後便匆匆趕往考察組所在的酒店……天?天!小!說網?為了不讓賀年出現的那麼突兀,她昨晚和賀年去了市中心一家酒店,而這酒店與她們下榻的別墅式酒店相距甚遠,故而夏千言一早便找了部出租車朝別墅飛去。
到達別墅的時候,正是八點左右,這時大家都差不多起來了。一路走來遇到熟人,夏千言便笑著打招呼,但她敏感地發覺大家看著她的眼光和從前有些不一樣。她心中有著疑雲但不好表露在臉上。
正這時,陳敏眼尖地看到她,連忙將她拉到一邊,有些擔心地問道︰「听說你昨晚出事了?還去了警局?」
夏千言猛的咳了幾聲,有些尷尬地回答︰「嗯,出了點意外
陳敏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看她那麼不當一回事的樣子,壓低聲音緊張地說著今早傳的消息︰「有人說昨晚你們去的那個會所掃黃,你和那個謝總就因為……這樣而被帶到了警局
「咳咳咳……」這次夏千言是真被驚嚇到了,忍不住連連咳嗽。
她第一次知道這些人也這麼八卦。
陳敏看她沒有一點不自然,心中也大概知道這個消息不實,她關心地問道︰「不過你昨晚怎麼回事?謝總是早晨六點回來的,你倒好,八點回來
夏千言不好說出真實原因,只能狀似輕松地帶過道︰「陳姐,沒這回事,昨晚遇到一個好友和她出去了。至于謝總,我還真不知道
陳敏見她嘴巴緊得很,一點消息也不透露,遺憾的同時也表示理解。她拍拍夏千言肩膀,安慰道︰「這些閑話你听听也就算了,別去找人驗證
夏千言連忙感激地點頭,知道她這是為自己好,畢竟都是一個系統的,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鬧僵了也不好。再者,她更不可能去找謝尋對質,所以這流言蜚語也只能任它流傳。
陳敏今日有事也沒拉著夏千言說太多,匆匆安撫了她幾句後便離開,而夏千言朝自己房間走去準備梳洗下。
她給自己沖了一次冷水澡,便癱倒在床上。閉上眼淺眠的時候,她耳朵靈敏地听到大門門鎖轉動的聲音。
夏千言心里一凜,一時間警覺性涌上來。她抓緊了手機以備自己可以隨時撥出「110」。
門鎖「砰」地一聲被轉開,門緩緩被推開,夏千言緊張地盯著大門。她們住的這酒店是一套套小別墅,而每座別墅三樓只有兩個房間,分別列于兩端,不會存在走錯的可能,更不可能有服務人員不打招呼便進來。
夏千言腦海中亂哄哄的,不斷想象著會有誰進來。
終于,當騷動停止的那一刻,門被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 亮地皮鞋,目光向上移,只見一身著休閑服但目光凌厲的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是他!
夏千言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禁惱羞成怒。什麼時候謝尋竟這樣猖狂的明目張膽地登堂入室?
她將手機丟回床上,站起身,梗著脖子臉色通紅地質問道︰「謝總怎麼像賊般不經允許進入?」她是真被嚇到了,此時臉上還有因為緊張害怕到導致的氣血上涌。她尖銳地出聲,不給謝尋留絲毫臉面。
來人正是謝尋,今日的他沒有西裝革履,只穿了一身簡單的便服,顯得人很精神,他對夏千言的問話明顯沒有感到不悅,反而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
夏千言看他一反常態不溫不火的樣子,心里詫異,再觸及他憐憫的笑是,夏千言頓時炸毛。一晚上的壓力使得她有種想要傾瀉的沖動。
她不好和賀年說,更沒有知心朋友可以吐槽,她只能憋在心中,讓這份忿恨慢慢消失。但當她看到謝尋那一刻時,她忽然有種想要發泄的沖動。
她抬頭,謝尋堅毅的臉龐出現在自己面前,她輕笑︰「謝總,你是在憐憫我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謝尋似對她的冷嘲熱諷不介懷。只听得一聲沙啞的笑聲在夏千言耳邊回響,緊接著的便是他莫名其妙的話︰「有沒有興趣知道一些事?」
謝尋通宵未眠,此時聲音顯得有些嘶啞刺耳,仿佛平日里充滿磁性擲地有聲的金屬聲經過了摩擦般。
夏千言挑眉詢問︰「謝總,如果是關于這次開發案,如果你需要什麼資料,我稍後會整理送過去;如果是私事,我不記得我們熟悉到……」
她低著頭,掰著手指一點一點地分析,全然不顧謝尋那逐漸難看的表情,但她還未說完的時候,謝尋便大手一揮,直接打斷她的話。
他冷哼︰「如果是關于你丈夫的事情,你也沒有興趣?」
他這話說的極其意味深長,夏千言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看他如此認真的樣子,夏千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嘴中卻還是不屑一顧地輕聲哼道︰「希望謝總說的事情真的有價值
她一邊毫不示弱一邊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這男人每時每刻都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哪,所以才能如此直接地戳中她最柔軟最會妥協的那一處。她不自在地瞥過頭,嘴角微微彎起,顯示她的極度不高興。
謝尋啞然失笑,只能率先出門。
謝尋的黑色賓利停在酒店外圍車庫內,中間因為車來車往所以設了個紅綠燈。夏千言尾隨著他,並不和他並排,一路走來也是躲躲閃閃,深怕別人看到他們這樣「親密」的舉動。
謝尋是不在意別人眼光,而夏千言卻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她故意遲他幾步,與他錯開步伐。
她一路都是低著頭向前走,也不抬頭看他。這一切落在謝尋眼中,他顯得極其無奈卻也無可奈何。
一切井然有序地進行著,正這時,路標上的紅燈漸漸轉黃變綠。謝尋看著還在後面慢慢踱步的夏千言,被她慢悠悠的神情所刺,沉著臉後退,拉起她的手,加快了步伐。他帶著她過馬路穿人行道,他的神情極其嚴肅和小心謹慎,夏千言被他強扯著,心中別扭的很,便想要掙開他的手,離他遠遠的。
謝尋忍不住加重了力氣,厲聲呵道︰「你扭捏什麼?好好走路
他訓斥她如同斥責一個不听話的孩童般,他的大掌更包裹著夏千言讓她被揪的有些難受,夏千言很少被人罵,听到他的語氣愈發委屈︰「我自己會好好走
謝尋冷笑,譏諷道︰「在這路口發呆?夏千言你這是刻意尋死來逃避我?」他實在氣極,看她一臉隨意散漫的樣子,便忍不住想敲她腦袋,讓她清醒點。
這條路車子來來往往那麼多,而車主大多是酒店的住客,有錢有權的主,雖是青天白日,但酒駕飆車這事也不是沒出過。這條路從前出的事太多了,所以這次謝尋才會小心翼翼。
他黑著臉盛氣凌人的樣子一時間使得夏千言噎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環顧了四周,看到那絲毫沒有減速的車子,一時間別扭地重新低下頭,不敢再撓謝尋掌心想要掙月兌他。
當謝尋的賓利車開始在車流中平穩前進的時候,夏千言才抬起一直低下的頭,看著前方。她的目光不時游離地撇到謝尋仍然緊握著的那只手上,有心想要掙月兌,然他靜如磐石般,一只手打著方向盤,一只手卻不松開她。
謝尋注意到她僵硬的神情卻不如她願,他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道︰「想吃什麼?」夏千言搖頭,冷淡回道︰「隨你
謝尋見她興致缺缺,耐下性子解釋道︰「我想你需要補充體力應付接下來的事情
夏千言不解,狐疑的目光移向他,謝尋只微笑不語。
一時間車內氣氛開始沉悶下來。
車子最後還是停在了一家西餐廳門口,車子剛停穩,謝尋便率先一步開車門繞到另一旁,紳士地替她拉開車門。
夏千言也不欲與他再在這種小事上糾結,便將自己的手搭在他伸出的大掌中,溫婉笑語︰「謝總估價不是第一次做這事了
是篤定而不是打趣的語氣,謝尋對此的回應只是下一秒快速摟著她的腰,將她鉗制在自己身邊,在她耳邊低吟︰「但你卻是我第一個這樣擁抱的女人
兩眼相對,不服輸與挑戰的火花踫撞逐漸涌現。
當落座在靠窗的位置上時,謝尋才松開一直抓著她的大掌,夏千言不由地送了一口氣。她看了眼燙金菜單,簡單說道︰「一杯藍山咖啡
謝尋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神情卻是極其不贊同,他將菜單遞給侍者,微笑道︰「將這位小姐的咖啡換成溫牛女乃,再上幾客甜點
夏千言頓時黑了臉,不滿地瞪著謝尋。
她看了看四周,大多都是喝咖啡,再不濟也是什麼果汁,也就估計只有她這種奇葩才會喝溫牛女乃。
夏千言剛想反對,便見謝尋讓侍者先退下。她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壓在心中。
點的食物很快上來,謝尋只要了一杯熱咖啡,自顧自地在一旁喝著也不多說話。夏千言則用叉子蹂躪著那一客提拉米蘇,心中有種泛嘔的感覺。
她不喜歡太甜太膩的東西,而謝尋似乎是和她作對般點的全是甜到令人發指的食物,她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
是謝尋主動邀她出來,但他卻在入座後開始沉默。夏千言模不準他在想什麼,但秉性「敵不動我不動」的念頭,她也不發一言。
時間靜靜地流淌,夏千言在賭是誰最先開始沉不住氣。
一杯溫牛女乃也在不知不覺中入了月復中,一晚未眠的她一早上並不好受,但好在喝了一杯熱牛女乃,暖意開始涌現,讓她稍微舒服些,臉色也開始紅潤。
她滿足地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杯子,背靠著藤椅,拄著下巴與謝尋對望。
謝尋這才打破沉寂,如沐春風地問道︰「飽了?」
夏千言點頭嗯了聲。
謝尋這才滿意地點頭,繼續說道︰「有些東西我想你需要看看他從身後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檔案袋,越過桌子遞到她眼前,他身體向前傾,開始湊近她。
溫熱的氣息繚繞在夏千言身邊,許是剛剛那杯牛女乃的左右,她的臉頰有些微微發燙。她的眸子更帶著幾分茫然似的看向謝尋手中的檔案袋。
謝尋努嘴,示意她接過︰「你可以看看,不過我想你需要足夠的準備
畢竟里面的東西實在讓人驚訝地很!
謝尋剛拿到的時候也是被震顫了幾分,詫異的同時又心生同情。他看著听著他的話臉色白了幾分的夏千言,有些不忍地嘆了口氣。
她的眼光實在是差得很,千挑萬選卻是找了這樣一個渣男。
檔案上每份資料謝尋仿佛歷歷在目般記得極其清楚,他很好奇當夏千言看到時會做何反應。
檔案袋子被拆開,里面只有一份裝訂好的文件,但紙張多達七八張之多。
夏千言有些模不著底地從頭開始看起。
當目光落在那張放大的照片時,夏千言渾身突地冰冷,仿佛置于冰窖中,凍得她不斷發抖。
她拿著紙的指尖也在顫抖,骨節分明的手指忽的抖動,有些握不住文件。
她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手中的文件齊齊掉落,她猛的一拍桌子,不敢置信地問︰「謝尋你到底要怎麼樣?」
剛剛的她還是一副成熟穩重知性的模樣,但現在腦子中一片混沌,而她瞬間變為想要吃人的獅子般對著謝尋嚴厲質問。
夏千言鬧得動靜太大,咖啡廳內三三兩兩坐著的顧客都不禁朝這邊看來,對著她指指點點,但她卻管不了那麼多。
只要想到剛剛文件上的內容,她便氣得發抖,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她似墜入萬丈懸崖般看不到希望。
她快要絕望了。
她腦中亂糟糟的,一時間不斷出現賀年的身影,他討好的樣子,他賠笑哄著自己的樣子,他親吻自己……她與賀年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斷走馬觀花地在她腦海中出現,雜亂紛繁。
但她怎麼樣不敢想象賀年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明明不是那麼深沉的人……他不是!
夏千言只要想到那一字一句便咬牙切齒,很想朝謝尋質問他要這樣坑害自己與賀年。
她顫抖的同時,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攬住自己,將自己重新帶往藤椅上。
是謝尋!他強按下夏千言,陪她擠在小小的單人椅上。
他更低頭,縴長的手指輕巧地撿起散落在地地紙張,他的手指一點一點略過每一個字,謝尋低笑,在夏千言耳邊誘哄道︰「你看,他笑的多開心……可他抱著的人不是你
不……是……你!
這三個字如同魔障般久久圍繞在夏千言耳邊,她哭慘著臉,被謝尋強硬地逼著看著檔案。
那里每個字字字誅心,句句泣血。
她看著那碩大的字,仿佛要將它深深印入腦海中。
那里,赫然寫著︰「賀年曾包養一女子長達兩年之久,且如今關系未斷
作者有話要說︰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