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行了七八里路,來到一個大山壁的洞門前停了下來,小廝也下了車。這時洞門已經打開,只見一位虎背熊腰的虯髯大漢站在門前等著,望之年約四十許,紅光滿面,眼神凌厲。他見到小廝下車,jing惕的放出神識對四周和車內掃過。大漢用手指著洞門旁的空地對小廝說道︰「把東西卸在這里吧
小廝陪著笑臉點頭哈腰的回道︰「好咧,三爺,小六子今兒給您帶了您最喜歡的陳年花雕,這可是掌櫃的好不容易搞到的兩壇,剛到手就給您送來了
小廝打開車箱門開始卸貨,車上裝了兩壇十來斤的酒,兩籃雪白的面饃,一看就是上等貨se,還有兩箱十多份jing致的下酒菜。這三凶雖已修真幾十年,可當年獵戶生活養成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習慣還沒徹底改掉,每次送貨都要求送些酒肉打打牙祭。
王先在進入山門之時,就已施展隱靈訣和斂息術隱伏在馬車車箱底下,在馬車停車時,大漢神識掃過後,又施放土遁符,隱藏到馬車兩個車輪間的車底地下。土遁符為中階下品符,施放者可攜帶一人遁地,遁地時能隱藏自已的靈力波動,在符化的球形防護罩內向四處移動,不被築基期修士神識查探到。
隱身和逃遁類的符錄,與其他符錄有一個明顯不同,就是不需要一絲靈力,只需手指的一股捏力,即可施展,這樣煉制,是為了嚴防施符者被查探到行蹤。但土遁符施展後,施符者在地下,用神識主動向外查探時,有被發現的風險。所以遁地者一般不會主動發出神識查探,只會在別人神識掃過藏身的地面時,被動查探。
土遁符缺點也不少,價格昂貴,用時不長,一旦被發覺,易被土系法術攻擊或被木系法術困死,特別要小心繞開地下的金木水火,洞藏妖獸等。在老三劉毅剛才放出神識掃來時,王先已被動查探到對方是煉氣末期修為,大約是煉氣期八層的樣子。
劉毅打開箱籃驗看了一下,又打開陳年花雕酒壇猛吸了一口。靈酒靈食只有在修真者坊市才能常年買到,可三凶以劫掠為生,輕易不會去坊市,劫掠到的吃食又很少,因此,一般用凡人的吃食代替。
小廝很快卸完貨,劉毅點驗了一下,拿著一小錠銀子遞過來,小廝眉開眼笑的點頭哈腰,雙手捧著接了過來,知道這銀子又比酒食錢多出不少,這一趟果然又賺了。口中連聲稱謝,上了馬車,招呼車夫往來路駕車離去。
王先在暗中觀察,只見劉毅袍袖一拂,地上的吃食都被一掃而空,顯見是收到儲物袋中去了。劉毅轉身走進了洞門,洞門一關,那山壁就隱藏不見了,只見一片山霧,和其他四處可見的山霧一樣,顯然這山霧後又有一座禁制陣法。
過了一會,王先從地底閃了出來,仔細打量了山霧,發現山霧偽裝得很好,神識不透,顯然是山腰大陣。山腰大陣以下,方圓十里都沒有查探到靈力波動,顯然,山腳大陣以上,山腰大陣以下,不是三凶的居住地。王先用手指觸模了一下,山霧似一層氣牆,王先不敢用法術攻打,怕被隱藏在山腰上的布陣者察覺。雖然山腳、山腰都有大陣布防,外來修士無法用神識查探山腰大陣中的三凶,但與此同時,山腰大陣也阻礙了山頂的三凶,查探陣外修士的靈力波動。
王先在華南峰山腳大陣用神識做過嘗試,在山腳大陣內,緊挨著大陣的位置,只能隔陣查探陣外一里內的靈力波動,如果在陣內距離大陣一里以上的位置,神識就查探不到陣外的靈力波動。看來只要在洞門外迅速制服劉毅,且不給劉毅觸發山腰大陣的機會,就不會馬上引起另兩人的注意。剛才小廝憑玉牌打開山門,觸發山腳大陣時,必然驚動了劉毅,導致劉毅提前從山腰大陣的山門走出,到山腰大陣外接貨。
王先取出一張冰山符和一張金盾符,用劍將其埋入剛才顯現的洞門前的地下,將地面恢復原狀,發動身形,向來路飛掠而去。趕了五六里路,追上了小廝的馬車,閃入車下,在山腳,只見小廝又劃了一下玉牌,露出山腳大陣剛來時經過的出入口,馬車穿過山門,往小鎮駛去,那入口很快又封閉恢復了原狀。
小廝剛得了筆好處,按老規矩也分了點給車夫,兩人輕松愉快的行車趕路,倒也不急。趕了七八里路,快到草棚附近時,王先在一個拐彎處從馬車下閃到路上,慢慢的向草棚走去。此時離王先散步離開已有近兩個時辰。王先振了振,在車底沾得灰頭土臉的一身行頭,又變得片塵不沾。車夫見王先回來,也沒見到異樣,馬上重新上路,並按照吩咐加急趕車往小鎮駛去。不過片刻,就追上了前面慢騰騰的小廝馬車,並提前一會兒趕到了大路盡頭小鎮邊上。王先在大路盡頭下了車,又給了車夫銀兩,叮囑車夫繼續前行,去鎮東頭牌坊口處等著。
王先沿著大路往回走到一個拐角處隱藏起來,不一會等到小廝的車後,又潛入車底,跟著小廝進了小鎮,來到一座較大的酒樓前。小廝在酒樓門口下了車,車夫是酒樓雇來專門拉車送貨的,拐了幾個小彎從酒樓旁的門洞里,駛進酒樓後院的一個偏院下了車。這偏院還停著幾輛空馬車,有一個馬槽,還有一個馬夫在給馬車喂料。王先趁車夫不注意,在一個無人的拐角處下了馬車,走出了後院。出門時,這酒樓門口人來人往,倒也沒引起別人注意。
這座酒樓是四層木瓦樓,簡樸整潔,下面兩層是用餐的,上面兩層是客棧。王先在酒樓大堂開了兩間三樓的客房,果然踫到那小廝在大堂食客間穿梭。王先走到鎮東頭牌坊入口處,找到車夫,坐著馬車返回到酒樓停馬車的偏院。車夫自去喂馬用餐休息,王先在大堂點了些吃食讓送到客房,就回房在床上閉目打坐修煉。這時王先已將酒樓掌櫃、小廝、馬夫等所有人的動靜全盯在耳中。這小廝果然是口齒伶俐之人,不時可听到他在大堂和食客周旋的聲音。
就這樣過了七ri,在第八ri早上,酒樓掌櫃又吩咐小廝往中隆山送貨,這次只送兩壇一般的黃酒和兩箱菜兩籃面饃。小廝張羅著準備起來,過了大半個時辰,吃食便準備好了。小廝叫上偏院的車夫,開始裝貨,全部妥當後,向中隆山駕車而去。到了上次草棚附近的拐彎處,車夫忽然感到月復部一麻一痛,一陣強烈的月復瀉感讓他再也難忍,將馬車在路旁停了下來。他告訴小廝,人有三急,月復瀉難忍,讓他稍等片刻,便急忙停好車,把馬栓在路旁小樹上,邊解衣帶,邊弓著腰,三步並做兩步,貓在路旁一顆小樹後的雜草叢中,蹲了下去。那小廝嫌惡的關緊門窗,怕被臭氣燻到。
過了一陣子,車夫慢騰騰的走了回來,重新上馬駕車,到了山腳上次的入口處,小廝手伸出車箱,劃了一下玉牌,山腳大陣便露出了山路。馬車駛上山路,行了幾里便能看到山腰的洞口,劉毅已等在洞口了。他催促著小廝卸貨,還急著問有沒有上次那樣的陳年花雕,小廝答道這次沒有了,下次只要有就盡快送來。劉毅見果然是以前常送的黃酒,略微失望的「哦」了一聲。小廝卸完貨,劉毅驗看了一下箱籃,也沒再說什麼。
小廝點頭哈腰的笑著走到劉毅面前等著,這時車夫也有意無意的靠了過來,站在小廝右後側。劉毅右手掏出準備好的銀子,遞給小廝,小廝剛準備接過,卻見車夫的右手掌心朝上,竟也朝劉毅伸了過來。小廝和劉毅都是一怔,這車夫向來守規矩,沒有親自要過賞錢,都是小廝事後分潤一點小頭給他,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就在劉毅覺得哪里不對勁的時候,小廝只覺得腦後脖頸處一痛,就暈了過去,身體向另一邊的草叢中滾了過去。而這時車夫右手金劍閃現,向劉毅抓銀子的右手劃去,左手從小廝身後甩出一道劍氣,指向劉毅後側的地面,口中暗自施訣,只見劉毅後背地面上竟然飄飛出兩張符錄,在控物術牽引下,一張很快變成一座急速變大的冰山向劉毅壓來,另一張變成一面金盾也急速變大,將洞口連同那一面的山壁擋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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