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卡探案集 27消失的筆友(十三)

作者 ︰ 瓶子里嘀妖精

難怪赫卡今天放心讓我一個人跟蹤陳萍老公他們,原來不過是一場戲,他們知道我在跟蹤著,故意要秀恩愛給我看,所以我不會有什麼危險,而其實後面還有警察在跟著他們,敢情我就是最笨的那只蟬妖孽太硝魂!

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只不過是在演戲,害我看到你失落的樣子,還以為你遇到什麼麻煩呢。我想想自己當時擔心赫卡是不是因為推理錯誤而不高興時的心情,頓時覺得挺可笑的。

赫卡輕輕哼笑幾聲,目光轉向褚老,老人家整個人頹在那里,精神上的沖擊令他像丟了魂一般,嘴里不停的喃喃輕說,只是想要我的錢只想要我的錢

這種年紀能再次認真的戀上一個人不容易,暢想過美好未來,到頭來卻是場殘酷的噩夢,換作是誰,都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打擊。人們都說,見過天國的模樣,再狠狠摔回地面,倒不如不見。

赫卡沉默片刻,漠然的說道,你錯了,她想要的不是你的錢,這場禍事,是你自己惹上身的。

什麼?褚老茫然的望著赫卡。

在一般人眼里,你確實小有身家,可我認為在這幾盜賊眼里,你的身價真沒到讓他們值得在你身上浪費半年多的時光,從昨天懷疑他們就是z市犯罪嫌疑人時我就開始思考他們這次的動機問題,按理說,上宗案件那麼嚴重,風頭還沒過,他們偷到的鑽石和黃金足夠生活很久,該隱姓埋名避避才對,這些人不是普通毛賊,若真是他們,既然肯耐得住性子,就不會蠢到貪得無厭的地步,又怎麼會在短短幾個月後又向你出手。而且比你更大的古玩店比比皆是,為什麼偏偏是你。昨晚我跟蘇菲重新仔細的梳理了一遍案情,她雖然是個不著調的流氓,但偶爾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喂喂,有你這麼表揚別人的麼?蘇菲眼彎如月,笑嘻嘻的抗`議著,感覺上沒有絲毫不滿,像在開玩笑奉子成婚︰妖孽王的寵妃。

赫卡眼角瞄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我們當時是從最初開始討論,信件讓委托人認識了陳萍,設下桃色圈套讓他漸漸沉迷,接著又以陷入危險為由把委托人騙到k市,所以他們的目的是讓委托人離開我們所在的m市,也可以暫且理解為離開古玩店,第二個可能是為了讓委托人來到k市來方便進行人身控制,但到k市後,我們只是觀看了一場苦情的戲碼,並沒有遇到暴力侵犯,所以排除了這個可能,接著蘇菲分析了與陳萍老公談話時得到的信息,她說談話時沒有遇到絲毫阻抗。

蘇菲解釋道,所謂阻抗就是指談話對象心理上有抗拒和排斥的現象,陳萍老公對于談論他妻子病情方面沒有任何排斥,應答流利。這與後面我們所看的事實,也就是是他親自陷害妻子進精神病院這件事在心理上相矛盾,在赫卡詢問他們夫妻居住時間時,他出現阻抗反應,不願再繼續談話,可最後卻又加了一句「想見陳萍就自己去精神病院」,這是很明顯的語言暗示,這些之前赫卡都說過了,場景換到醫院,陳萍的表情現是延續故事的進行,你們兩個離開之後,她始終在用女人擅長的柔情蜜語暗示著將來要與褚老先生共度終生,同時表現出強烈的希望褚稱先生最近能留下來陪伴她的意願,當然,褚老先生可能直到現在都並不這麼覺得,因為言談過程瑣碎,語言和表情有著復雜的深度,所以不去系統而理性的理解可能就沒辦法體會到其中真正的用意,總之,這部戲從頭看起,我只解讀出一個答案,那就是他們並不僅僅是要褚老離開m市,而且希望把他留在k市一段時間。

可樂,你既然看過福爾摩斯,就該記得里面有很多嫌疑人為了實施犯罪而用計將人引開的案例。赫卡放柔目光看向我,仿佛在考我一般。

我腦子里迅速轉了幾遍,連忙點頭道,我記得有很多,但一時能想起名字的只有證券經紀人的書記員和紅發俱樂部。

記性還不錯,紅發是比較出名的一篇,但本案的手法其實和你說的證券經紀人的書記員更相似,昨晚我和蘇菲按照已經捋出的思路繼續推理,他們想讓委托人留下來,說明m市的古玩店極可能有他們作案目標,但我還是認為委托人的古玩店並沒有到值得他們費盡半年時間的地步。

而我堅信他們的目標就在古玩店,不過赫卡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褚先生的古玩店附近不到一百米便是當地的轄區派出所,那一帶治安非常好,夜晚會不斷有警察巡邏,換作是我,就算要選擇作案目標,也不會選在這里。分歧令思路更加寬廣,我們爭論後認為團伙里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而正是這個問題能將褚先生的店與他們聯系在一起,至于倒底是什麼問題,最後也沒能達成一致意見。蘇菲瞅瞅赫卡,實際上,直到昨晚,我們都還不能百分百確定陳萍這伙人到底是不是k市盜竊案的同一伙人,一切爭論都只建立在假設上。

但是今天一早,k市警方就發來消息確認了嫌犯的身份。赫卡微微眯了眯眼楮,既然是同一伙人,那麼推理動機上可以變得更肯定,在上個大案風波未平時就鋌而走險急著出手,很可能是牽涉到重大的利益,否則沒理由冒如此大的風險,關鍵在于什麼樣的利害能使他們和委托人聯系在一起,我忽然注意到之前一直忽略的地方,委托人的古玩店身家雖然不值,可古玩店本身卻藏著很多玄機,由于盜墓和古董交易行業的混亂,許多不正規的古玩店都有收私貨的現象,甚至還有些會做非法典當生意,佛像的金子和鑽石雖然不屬于古玩,但有沒有可能是出于某種原因被委托人私收,才惹來這一場禍事于是早上我就交給蘇菲兩個任務,一個是私下詢問委托人倒底有沒有做過非法收私貨的生意,半年以前可曾收過鑽石或黃金,另一個就是想辦法讓陳萍寫字。

褚老一怔,看看蘇菲,似乎明白了什麼,輕顫顫的點頭,是,早上她確實神神秘秘的問過我,我也說了,我們這一行,低價收點來路不明的私貨很正常,不過收鑽石和黃金的確實少見,我這一生靠眼楮吃飯,雖然珠寶不是我的長項,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了解的,大半年前有個男人來過,在店里轉悠半天,卻不像是要買東西的樣子,我瞧他應該不是個老手,含含糊糊的不懂行規,就主動試探他是不是有好貨想出手,結果他說有是有,不過不是想賣,是想典當,听人家說我這里守信用,想來問問。我讓他把東西拿出來瞧瞧,他掏出一顆漂亮的大鑽石,我看了看,確實是個上品,而且形狀打磨得非常特別,他想當個五十萬,當期一年,利息給得也很高,如果一年他不來贖,東西就歸我了。我覺得五十萬太高了,東西是個好東西,但畢竟珠寶方面我不太熟悉,而且那麼多錢,我確實不是什麼大古董商的身價,也不敢隨便答應。那男的見我猶豫就走了,結果過了兩天,他又匆匆回來,樣子十分著急,說他急用錢,希望用那鑽石作抵押向我借二十萬,一年之內絕對會回來連本帶利還我,我說我最多能拿出十五萬給他,他最後也答應了,我們簽了協議,驗過鑽石,他就拿著錢急忙離開了,至今再也沒出現過。難道說,他抵押給我的那顆,就是佛像上的白毫?

赫卡淡淡的說,確實就是佛像眉間的白毫,當蘇菲打電話把這個信息還有你手機被盜的事告訴我時,我正在公安局和警察商量要怎麼才能一網打盡,他們現在有明有暗,一旦行動不慎就會導致躲在暗中的嫌疑人落跑,到時再想抓人便更加困難。正是這兩個線索解開了最後的問題,委托人私收鑽石的經過表明他們團伙內有人想叛離私吞,那人可能正遭到同伙追殺,鑽石不能直接當現金,想買個好價錢是一時很難出手的,于是冒出典當的念頭,暫時換錢去逃命,黑貨自然不可以到正規典當行,他第一次去委托人的店後又離開,說明當時還有時間讓他選擇和猶豫,但第二次的匆忙,意味著危險臨近,我想他現在應該是已經遇害,同伙從他口中套出了鑽石下落,于是才將禍事引向委托人。

你說有兩個線索,那麼難道手機被盜也與此事有關?我想不通他們有什麼理由要盜取褚老的手機。

我一直想破解他們的全部計劃,這將有利于抓捕方案的制定。當初的六人組合如果少了一人就只剩五人,陳萍夫妻加上那個女人,有三個人在明中牽住委托人,也就是說另外兩個負責到m市偷東西,關鍵是用什麼手段去偷。蘇菲告訴我陳萍鼓動委托人與她單獨出門,結果回來後手機便不見,若將這件事與整個陰謀聯系在一起,我想了一種手法,正是福爾摩斯中書記員一案的方法。

莫非他們是要偽裝成褚老正大光明的到店里去拿東西?!所以才去偷手機!

不錯,正是如此。

不可能。褚老搖頭否認,我店里的鑰匙還在身上,只丟了手機而已。他說著,從口袋里搖出了自己的鑰匙,確實還在。

你說過,陳萍去你家時不僅帶了相機,還每天睡前給你沖牛女乃,那麼,是否覺得夜里睡得異常安穩?

褚老努力回想了下,肯定道,你這麼一說,確實是,一覺到天亮,她在身邊的這段日子我晚上從來沒起夜過,我覺得大概是身邊有一個人,所以比較能安心吧。

赫卡譏諷似的冷哼,如果是由于愛情也就沒這麼多麻煩了,別太高看精神力量,你能睡得安穩純粹要歸功于她在你牛女乃里放的安眠藥。?!!褚老身子一僵,嘴唇微動,卻沒發出聲音,大概再也沒什麼力氣去追問。

赫卡目光依舊冷淡,她與你見面的真正目的是去內部踩點,夜晚用藥讓你沉睡,好方便她的行動,帶相機是為了將你的容貌及屋內器物盡拍下來,還有你的證件及鑰匙,只要各個角度拍得仔細到位,回去後她的同伙就有能力將鑰匙復制出來,證件也可以造假,又有了你的筆跡,最後把你騙到k市監視,再將你的手機弄到手,防止有人通過它與你聯系報信,經過容貌偽裝,便會有另一個你出現在你的店里。手機被盜說明他們已經要開始行動了,我讓蕭明那邊提高警惕一定要全部抓到,不能有漏網之魚,等他們行動結束,我們這邊就會收網,逮捕另外三人。

事情簡直戲劇化到極點,我听到這里總算明白了全部因果過程,赫卡手機響起,她接電話講了兩句便掛斷,然後微微皺眉說,全部到警局去一趟,得做筆錄,剛剛發短信,現在又打電話來催,真是麻煩。

赫卡對于破案向來很積極,但到後續程序時總顯得很不耐煩。褚老此時已經顫顫的站不起來,情感精神上的打擊想必要很久才能恢復,我伸手去攙扶他一起離開房間,在走廊里突然想到赫卡方才推理中的一個說不通的地方,喂,赫卡,既然陳萍已經住進褚老家里,又能踫到鑰匙,為什麼不在晚上直接拿東西走人?

赫卡停下腳步看我,眼中漸漸溫柔帶笑,可樂,能夠發現問題和學會質疑是個好的開始。關于你說的問題其實很簡單,不懂得順手牽羊的盜賊永遠不是稱職的盜賊,他們已然在一個老頭子身上浪費了近半年的時間,難道只是拿回原本的鑽石就能彌補損失麼?為什麼不借機多撈些外快,就算小古玩店好歹也是個有貨的地方,幾十萬還是能弄到的,偷一個是偷,全部偷也是偷,何樂不為?

他們是想把褚老的店搬空?!

蕭明說抓人的時候對方開著個面包車停在店門口,偽裝成委托人的嫌疑人告訴周圍的人他要搬走,看樣子是得搬個精光,而且他和周圍的人很熟識,外人根本看不出破綻,想必已經在那附近偵查過很久。

可真是狠絕,拿走一個老人的全部,豈不是相當于要了他的命。我感覺到褚老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也許不僅僅是由于感情上的打擊,還有對于經歷這件禍事的後怕,他差一點便一無所有

後來,我們去警察局做完筆錄後便收拾東西連夜開車回了m市,褚老嘴上說著沒事,可看得出精神狀態很差,他承諾會在不久之後將委托費轉到赫卡賬上,當我們即將離開前,褚老忽然叫住了赫卡,沉沉的道聲「謝謝」,那眼中悲涼之情仿佛令這個老人瞬間又蒼老了十幾歲。

赫卡望他須臾,也許是老者的頹痛之態讓一向涼薄的她也為之動容了吧,她微不可微的嘆息,淡淡的說,雖毒花最美,鳩酒最香,若能得痴纏美夢一場也不枉,所幸夢醒一切安然,又何必再計較,過眼雲煙而已,死不帶走,入土即散。

褚老輕怔,接著緩緩彎下腰,再次認真的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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