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房客叫劉佳莉,很熱情的歡迎了我們,聖主教的教徒對于同教之人都親如一家,在我們與她攀談的時候,我留意到赫卡目光銳利的掃過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仿佛在捕獵的鷹眼超級個人系統。
短暫的相互介紹寒暄之後,我開始到桌邊整理屬于自己的那一份生活用品,順便幫赫卡的也整理好,她則坐到床上仍狀似悠閑的晃頭到處瞄,不久又到起身到房間內的廁所去,半晌,沖水聲響起才出來,直接趴到我的後背,小聲的撒嬌道,好累,絲絲,早點睡吧。
嗯,好。我反身把她扶到床上,先去沖涼吧?
赫卡微微點頭道,我沖完你也快去沖吧,我們睡一張床。
她竟破天荒的主動提出要和我睡,八成會是有什麼事情,動機不純。我答應著,轉頭去給她拿洗澡用的東西,赫卡伸著懶腰慢慢磨到廁所里。
房內其她三人還圍在一起談論著今天大祭祀所講的聖經內容,只有我一個人顯得不太合群,但其實我本身對于聖主教教義沒有什麼深刻的理解,根本沒辦法和她們深入討論。我和赫卡一人上鋪一人下鋪,我整理完東西又去整理床鋪,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忙一些,免得尷尬和讓人起疑。
很快赫卡洗完,我便接著去洗澡,在車上折騰幾天,覺得自己快要爛掉,再加上又站著做那個莫名其妙的工作一個下午,縱使體力再強再好,也難抵倦累之意,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是緩解疲勞的最佳方式。
獨自一個人在狹小的空間里,熱水澆遍皮膚的每個角落,抬頭恣意感覺著水流沖刷臉頰的撞擊,仿佛才有些許真正的輕松,因為累得不止是身體,最難熬的是心累,要處處小心謹慎,時時對人防備,生怕一個不留神就鑄成大錯,以往至少還能依靠著赫卡,今天她不能在我身邊的那一陣,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心驚膽顫。
總算洗個夠本,調整好心態,我才走出浴室,那三人還在虔誠又激`情的聊著天,赫卡已經爬到上鋪去,見我出來便懶懶的招手示意,要我也快點上去。
我用毛巾把頭發擦干,然後按她的意思爬了上去,頭發還沒干透,可現在也沒條件講究那麼多,索性就直接躺倒在床上,這一下覺得整個身體的血液都舒暢了,真是好久沒體驗過的舒服,原來床是這麼美妙的東西。
赫卡睡外面,我靠著牆,牆壁沾著暗淡的灰塵,天花板的燈光晃得眼楮發暈,我閉上眼,感覺到她悄悄拉住我的手,先是輕輕拍了拍我的掌心,好像在提醒我,然後就勾起指尖,在上面一筆一劃的輕輕寫字,原來她是想用這種方式和我交流才要求同睡的。
剛剛放松下來的心態又崩緊起來,所有的感觀都集中在那掌心上,努力分辨著赫卡想表達什麼。
隨著她無聲的勾劃,我從斷點的單字中組合出了赫卡所「說」的語言——已經發現朱輝!
我驚訝的張了張嘴,回想一下,赫卡可能真的是在晚上大祭祀布道的那段時間從那麼多人之間找到朱輝的,佩服之余我想到了個很現實的問題,人安然無事自然是值得慶幸的,但接下來我們要怎麼離開這個地方呢?暫不說找到朱輝之後他願不願意跟我們離開這些問題,就算單單只有我和赫卡兩個人,現在想離開這里都很是問題。
我學著她的樣子用指尖在赫卡掌心寫下「怎麼辦」三個字,赫卡攥著我的手定定的盯著天花板,半晌,才又輕輕寫道,「等我」。
雖然只有短短兩個字,我卻已能領會到赫卡的意思和難處,目前的境況,我們猶如牢中困獸,根本處于任人宰割之地,赫卡哪怕本領非凡也是有極限的,她需要時間。不過,我相信赫卡最終會想出辦法的,因為她是赫卡,只要她沒說出「不可能」三個字,那麼她讓我等,我便相信會抱著希望。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枯燥和平淡的不斷重復,但我們也從中漸漸熟悉了聖主教內的環境,那五棟別墅分別是以聖經中的法律書「摩西五經」命名,外觀最新的也是最豪華的一棟為「創世紀」,是聖主、大祭祀等教內重要人物的居住生活地,普通教眾不得入內,若有幸被召入,乃無上的榮耀。教徒住宿生活的一棟為「民數記」,平時大家清修,其實就是流水線工作的那一棟為「出埃及記」,祭祀們布道傳教、教徒禱告的一棟為「申命記」,那個能容納百人左右的主會大廳便是在申命記,最後一個是「未利記」,似乎是建立最早的一棟,自然最為破舊,原先是集聖主等重要人物的住處和布道于一身的地方,因此地下室是一個和申命記差不多的會場,現在叫作分會場,據說當主會場臨時有狀況時會拿這里當作備用。目前未利記已經變成教徒們受難受罰的地方,所有被定為不潔的教徒都要到這里悔過,並且進行苦修,苦修可是與清修不同,受的不是勞累,而是皮肉之苦。由于它現在的用處和帶著瑕疵的外觀,利未記常被教徒們戲稱為約伯記,確實,「約伯記」這個名字好像才更符合現在這棟樓的形象。
我們每日清晨六點便要起床進行晨禱,一小時後吃早餐,接著便是清修,我和赫卡依然被分派到包裝白色粉末的工作,顏歌也是如此,但同舍的另外兩個女人則不同,她們的清修內容似乎更加辛苦,總是要煮熬什麼東西,听說味道極為濃重難聞,戴了口罩也覺得難受。
中午十一點休息,有三個小時的自由時間,可以吃午飯、睡覺或是研讀聖書,下午便一直工作到晚飯開始前,吃過飯是布道和晚禱告時間。
一周有五天時間如此,其余兩天則不需要清修,布道時間增長,然後給教徒們自由休息和活動。除了清修時會一直有人看管,並且看守比較嚴格外,平時教徒們的行動還算是有些自由的。
熟悉了這一切之後,我感覺這里根本就是個小型工廠,哪里算是清修,在我看來明明就是一周五天上班,兩天周末,唯一不同的是,在外面你做的什麼工作你自己知道,在這里,你做的所有工作都被披上宗教的外衣,每天做的事倒底有什麼意義,這些東西是什麼,做完之後去了哪里,你根本無從知曉。
我跟赫卡沒有機會獨處,她也沒有主動向我透露有沒有什麼新發現或是對策,我們有試著在吃飯和自由活動時間接近朱輝,聖主教徒對于同教的教友沒有防備心,朱輝也很高興和我們交談聊天。看他言談間的反應,我心里涼了半截,這個男人很甘願現在的生活,依然沉浸在聖主教所宣揚的永生幻境之中,他說包括他在內的很多教徒都曾親眼目睹過聖主的真身,如同仙人,還叫我們不要著急,只要虔誠,一定有機會見到聖主。
我不知道赫卡要怎麼辦,如何營救一個根本不想被營救的人?還是在這種如同監牢般的環境里,時間是有的,也許不急,可是這里的伙食實在太差,每到吃飯時間我都很心疼赫卡,那麼挑剔任性的一個人,現在恐怕要比我難受幾倍,還得承擔著將我們這倆人安全帶出去的責任,真是難為她了。
還有件事不得不說,隨著幾天的深入接觸,我開始喜歡上顏歌這個女孩子,她活潑開朗,感覺朝氣蓬勃的,雖然也總是滿口宗教的荒謬言論,可大概是外貌太過討好了吧,總覺得她和別的教徒不同,沒那麼迂腐的感覺。而且別看顏歌長得嬌小,力氣卻驚人的和身材違合,有一次佳莉想喝水,湊巧宿舍里飲水機的水桶沒水了,她根本換不動那種水桶,我正在上鋪躺著,剛想起身下去替她換水,結果對面下鋪的顏歌就過去了,抓起水桶摁到飲水機上,動作連貫輕巧,看起來毫不費力,我和佳莉都瞧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赫卡卻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連眼神都很淡漠
最初的幾天就是如此,由不安、迷茫,再到熟悉、融入,最後習慣,面對這個神秘的監獄,我已經開始變得淡定,緊張感少了許多,所以生活起來也沒那麼累了。
然而不久後的一天,突然有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在夜晚臨睡覺前,顏歌被一位祭祀點名叫了出去,之後便整夜沒回來。
我早上起床還在隱隱擔憂,顏歌不會是哪里犯錯惹到了誰,被悄悄處決掉了吧越來越覺得心慌,不安的感覺再次填滿整個心頭。在吃早餐的時候我小聲向赫卡提了提顏歌的事情,她沒什麼反應,只叫我不要擔心,不是我想的那種事情。
我覺得赫卡好像猜到了顏歌的去向,但是她不肯說,我也沒機會追問。這種忐忑的心情一直延續到了清修的時間,結果我驚奇的發現顏歌出現在了她工作的位置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沒有受傷,一切都很正常。
不斷的確定自己沒有眼濁,我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也許聖主教根本就不是想象中那種殺人魔宗教,真是自己嚇自己。
中午吃過飯,回到宿舍發現顏歌又不在,我實在忍不住好奇她倒底干什麼去了,赫卡從我的神情中讀到了我的想法,她食指指尖輕輕放到唇上,微微搖頭。
這意味再明顯不過,我被警告了。
作者有話要說︰呃,這幾天叔叔終于把這案件最後那一點理清楚了,qaq,扶額,自從存稿這種東西被我戳碎了之後就杯具了,之所有最近比較平淡是因為案件後面有些東西叔叔還沒完全想好,智商比較捉雞,後面要是沒想清楚前面就不敢寫,怕落下什麼東西,其實前天有碼出一千多字,結果第二天醒來看再,想想覺得跟後面的邏輯對不上,又全刪了重寫的,淚目~~在雞被我捉滅絕之前,叔叔終于見到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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