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與往日舉止嬉鬧沒個正經的形象迥然不同,她神色肅殺,眉眼凝重簡直冷若冰霜,高跟鞋鏗鏘有力的敲擊地面,傲慢囂張的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假扮長壽聖主的男人緊緊抿著唇,屋內氣氛詭異極了,蘇菲沒有理會任何人,徑自走到他面前,伸出袖口微微卷起的右手,初次見面,circe。
男人輕輕握住蘇菲的手,簡單回道,icarus。
蘇菲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極優雅的微笑著說,想必你知道我是為何而來?
男人道,赫家的人你帶走,我沒有踫她半分毫毛。
赫卡冷冷的打斷,我說過,這兩個女人我要帶走,剛才如此,現在依舊。
蘇菲又側眼看了看我們,瞟向顏歌,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只停留稍瞬,旋即恢復淡定,既然hecate都發話了,那這三個人我恐怕都要帶走。
哼,我想你來這里的任務只是帶走hecate一人吧,他是不可能會管別人的事的,至少hecate的意願,我是沒必要遵從的。男人也還是不肯讓步。
蘇菲微微聳肩,你太不了解你眼前這位隱退的前輩了,她說要帶走的人是絕不會放手的,你惹惱了她,她發起瘋來我可控制不了局面。說著,她稍稍停頓了下,撇著嘴冷眼瞧了瞧地面被赫卡殺掉的人,而你,若是傷了她分毫,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男人神情一滯,眉頭緊皺,她已經不是我們的人!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些人還在乎她,這就夠了。你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大家都是自己人,財路就算斷了一條,也還是條條通羅馬。
听到蘇菲的話,男人沉默半晌,仿佛是經過反復思量,終于松了口,好,人你都帶走,我自認倒霉,誰讓我招來了災星。
蘇菲哧笑一聲,放心,他會補償你的,不會白白讓你吃虧。說罷,她便瀟灑的一回身,對著我們揮揮手,ok,partytime結束,寶貝們回家嘍。
赫卡白了她一眼,拉著我穿過人潮便朝門外走去,我不安的下意識回頭,看到蘇菲臉上泛起漸生幾分熟悉的笑顏,心不由一顫,今天的赫卡和蘇菲仿佛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好像活活揭開一層人皮面具「唰」的變成另一張臉的感覺實在可怕,我一直都知道我不了解她們,但未曾想到竟是如此的「不了解」。
接下來,離開變成十分順利,在教眾們不解和觀望中,我們緩緩駛離了這座隱匿于世的毒品監獄,顏歌被分派到另一輛車上,我和赫卡還有蘇菲一輛車,除了司機之外,車上只有我們三個人,這是蘇菲的意思,我猜她大概要詢問赫卡一些事情所以有意要避開顏歌,果然,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安靜的車內蘇菲首先發聲,我記得你說過美琴那個親戚要找的人是個男的,我不會懷疑我的記憶力。
赫卡看著窗外,過了幾秒才答道,出了意外,那個人還在里面。
那那個女人又是怎麼回事?結識的新朋友?
她算是半個警察吧,太多超出預料的事,很難解釋網游之王者無敵全文閱讀。
呵,警察,赫卡,你玩瘋了是不是?帶可樂出來也就算了,你對警察也要發慈悲,你要去我的精神科看看麼?蘇菲听說顏歌是警察,語氣頓時變成凌厲,難掩不悅的慍意。
我說過了,出了意外。赫卡看向蘇菲,兩人間針鋒相對的氣勢與往日玩笑時的明顯不同。
我見狀趕緊開口打圓場,畢竟顏歌的事其實赫卡多少有幾分是為了我,蘇菲,對不起,其實是我想帶顏歌出來,是我求赫卡,她才答應的。我我話未說完,赫卡就一下握住我的手腕,對我微微搖頭,示意我不必解釋過多。
蘇菲看看我,欲言又止,最後只無奈的皺著眉長嘆一聲,算了,可樂,不關你的事,任何理由都沒辦法替她開月兌,是這家伙任性過頭了。
赫卡冷哧,沒有人叫你過來救場,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對我說教。
若不是我在給你送藥之後還不放心,多事的徹底調查了所謂聖主教的背景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馬上報告給他,緊趕慢趕才來得及過來,你以為你能活?也許這次赫卡的傲慢真的激怒了蘇菲,她音色中的斥責如同鋒利的刀子割著我的耳膜。你以為你現在是誰!如果不是運氣好,這個人認識你,因此有所顧忌才撿回你一條命,換作別人,你的尸體都已經開始腐爛了!你不惜命也就算了,你帶去的人也要給你陪葬!
這一回,赫卡沒再言語,她轉眼看向窗外,態度與方才截然相反,似乎是默認了蘇菲的責難。我對她的反應感到詫異,難得赫卡會放下她不可一世的傲慢,她們的對話我一直听得雲里霧里,更加不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
蘇菲見狀倒也沒有繼續咄咄逼人,無奈的嘆口氣,語氣輕柔許多,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你不想和他扯上關系,更不想受他恩惠,但事態緊急,也是無可奈何之舉,這麼多年了,哪怕忘不掉也該試著放下,他有他的苦衷,其實你也明白的。
赫卡仍舊沉默,良久,才淡淡的道了一聲,謝謝。
此後,車內再無一語。
我內心有太多問號,想問,卻好像被詛咒纏身般沒法開口,這份沉默仿佛帶著利刺讓人不敢輕易踫觸,而我其實也因為疑問太多而不知要如何開始,于是千言萬語只剩無語。我以為在回到事務所以後赫卡自然會給我一個交待,然而我錯了,不管是赫卡還是蘇菲,關于這幾天所經歷的事情再沒提過一個字。
我不知道顏歌最終被送去了哪里,而那些跟隨蘇菲一起來的人群也悄無痕跡的消失,蘇菲留在事務所里幫赫卡料理這個案件的後續事情,也就是如何應付美琴,顯然美琴很驚訝赫卡竟然在這個案子上鎩羽而歸,從她的反應似乎是覺得赫卡並沒有盡心幫她,不過她的想法已經不再重要,蘇菲最後用一筆不小的價錢把她打發走了。
時光好像回到從前,籠罩在頭頂的陰霾莫名散去,赫卡和蘇菲和往常一樣斗嘴吵架,然後吵著要吃我做的飯,只有我一個人,好像只有我一個人還沉浸在那幾日的恐懼之中,數量令人震驚的毒品,死亡曾經就離我那麼近,而赫卡也真的親手結束了一個人的生命,這一切不是夢,可看著眼前宛若常態的兩人,我總會恍惚覺得那些東西不曾發生過。
我終于忍不住主動開口把心里的疑問和盤托出,可是那兩人一個只還我一句「抱歉」再無下文,另一個則嬉笑的勸我道「無知才是幸福的第一定律」。
看來她們是根本不想讓我知道,我便沒再不知趣的糾纏,至少經歷過這一次我知道了,赫卡的背景遠遠比我之前預想得要復雜,甚至可能超出我的認知範圍,我試著讓自己忘記她開槍殺人的那一幕,獨自在房間時拿出許久未踫的日記本,看著之前在那上面一點點記錄著我觀察到的赫卡,忽的有些自嘲,無論我再怎麼仔細的去觀察,所能看到的也只是她的外表,我怎麼也走不進她的內心鬼帝獨寵,娘子好惑人。
赫卡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已經無力去猜想,取來筆,在日記本的最後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一切隨緣吧,至少現在我還是相信她的,即使她殺了人。
反正,有關聖主教的信息至此我便是再沒听到過。忐忑的心緒終究還是平靜下來,我也漸漸恢復了常態,蘇菲仍是賴在這里不走,直到這一日,我用之前赫卡在聖誕時送我的杯子飲水,她突然走過來帶著一臉說不出是什麼樣的笑容把我的杯子拿走,盯著看了很久。其實這杯子我一直在用,大概是她之前沒有留意到吧,我奇怪的看著她,心想這杯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
驀的,蘇菲勾了勾嘴角,將杯子遞還給我,這是赫卡那家伙送你的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話問出口,我又暗罵自己笨,她知道肯定是因為赫卡告訴她了唄。
蘇菲輕笑幾聲,目光定在那杯子上徑自呢喃道,白雲升遠岫,搖曳入晴空。乘化隨舒卷,無心任始終。
嗯?怎麼了?我不解的瞅她,好好的,怎麼突然念起詩來?
蘇菲微微搖頭,抬眼望我,沒什麼,這是赫卡最喜歡的風景,所以一看便知是她買的。
你是猜到的?我還以為是她告訴你的。我不自覺的撫模著那杯子,原來她喜歡這種風景,自然的素雅確實很美,憶起赫卡送我禮物時的情景,心頭一陣暖意,我對她的情緒愈發復雜,有時感覺有點怕她,因為她實在深不可測,人對未知總是懷著恐懼的,但更多時候,她對我而言卻是一種難以抵擋的魅力,理智告訴我,我的心在被她吸引著,特別是我們之間那些時常無法預料到的曖昧,讓我淪陷得更加迅速。
蘇菲打量著我,隨後伸手搓了搓我的頭頂,她才不會和我說這些,可樂,你是個好女孩,如果你能一直留在她身邊,也許對她來說,是最合適的安慰。
我臉頰驀然微熱,你干嘛突然說這些奇怪的話?
喂,听到沒有,不要說些奇怪多余的話。從樓梯上走下來的赫卡冷冷的打斷我們的對話,她皺著眉頭,嫌棄的看著蘇菲,你什麼時候滾蛋,不要在這里礙眼。
蘇菲撇撇嘴,就算你不趕我,我也要走了。你以為我很閑麼,如果不是算了,懶得和你鬧,我真得走了。說著,蘇菲就轉身去取外套,走到玄關,她又突然停住,回頭對赫卡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良人有意,錯過難再求。
赫卡輕輕倚著樓梯扶手,冰山臉上仍是沒有表情,也不作任何回答,蘇菲則自顧自的笑,揮揮手開門離去。
我捧著杯子,有些呆傻的站著,赫卡靜默了一陣,轉頭看我,眼神褪去方才的淡漠,染上溫柔的情愫,用微微撒嬌的語氣道,可樂,我餓了。
她穿著薄薄的衣褲,不修邊幅,臉上又沒什麼表情,可是在我眼里,卻莫名美得一塌糊涂,很想照顧和溫暖這個聰明絕頂又像小孩子一樣任性的家伙。
手里的杯子如同我漸漸炙熱起來的心,好像就是在這一刻,我腦海里閃過一絲念頭,無論赫卡有過多麼黑暗的背景,我都不會離開她。
一個人的天堂猶如地獄,而兩個人的地獄比天堂還要美好,況且,赫卡絕不是那種該進地獄的人,即使她不是好人,也絕不是壞人。
作者有話要說︰唔,叔叔這個月還沒休息過,工作日上班,休息日上班,無休止的上班,tat,淚目,姨媽剛走一個星期又來了,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有點嚇到。不過小朋友們真的好可愛,哈哈,這是唯一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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