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支離破碎的真相,真正變得絕望的人是員向善,也許他曾經設想了無數故事情節,卻沒料到結局會是這般慘烈,原來一直被家人忽略的弟弟才是真正有「家」的人,而將他養育成人的卻是他的殺父之人。
雖然那個所謂的「生父」是個人畜不如的混蛋,可是,終究他才是那個無家可歸的人…原來他得到的一切,都只是親人們善良的補償,就因為要彌補他,他們甚至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受盡委屈。
我看著員向善,想象著此時他的內心,不覺一陣心酸,這樣的人倫慘劇不能去分辨誰對誰錯,沒有人是懷著惡意的,大家都希望生活能幸福快樂的繼續下去,所以只要謊言不被揭穿,一切都好。
但偏偏人類就是如此,好奇心、探索欲刺激著我們要去尋找真相,大多數時候,當真相被揭開,人們又總希望還能回到當初那個虛假的幸福時光里。
最終,員祈福與父母相認,他原諒了父母,這些年所承受的苦楚在這一刻變得不再重要,員家人都是善良的,他們如同這周圍純真的未曾被污染過的自然。而員向善則選擇同我和赫卡一起離開,他還需要時間去慢慢接受並消化這樣殘酷的現實,去想清楚要怎樣再去面對他曾經的家人…
人生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難題,只要活下去,總會有雨過天晴的一天吧…
我和赫卡回到了度假之地,與失魂落魄的員向善告別,回到旅館里,我們第一件事就是到浴室將自己洗得干干淨淨,農村的條件有限,生活艱苦倒不算什麼,最不適應的就是洗澡很麻煩。
躺在軟軟的床上,我呆呆看著天花板,赫卡半撐起身子,指尖輕輕劃過我的臉頰,還在為員家的事難過?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這是個無解的問題,他們殺死員長樂,究竟是對還是不對…我們讓這件事永遠的塵封,而不選擇報警,算是包庇犯罪,還是挽救那些善良的人們…
赫卡沉默幾秒鐘,呢喃道,簡直是天差地別…
什麼?我不解的問道。
赫卡搖搖頭,沒事,你何必去為這種事煩惱呢,對也好,錯也罷,你想通了又能改變什麼?別人的人生自有他們的辛酸苦辣,你只要體會好自己的人生就可以了類神。
赫卡總是這樣冷靜,她辦過這麼多案子,似乎從沒像我一樣會陷入其中,往往只是個冷眼觀者,案子破解,就如同解開一道解題,再也沒有任何回顧的樂趣,轉眼間便能丟棄。她好像從來都不將自己歸為社會體制中的一員,而我卻怎麼也沒有辦法讓自己徹底月兌離體制。
赫卡,我是不是太過感情用事了?
這只是普通人的正常反應,如果你像我一樣無動于衷,那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你難道一點都不嫌棄這樣的我麼,至少在你看來這應該是非常愚蠢的。
赫卡沒有回答,她低下頭溫柔的親吻我的額頭,原本是帶你出來過生日的,結果反而讓你的心情更槽糕,真有點後悔答應你接受這個委托。
哪有糟糕,只是有點低落而已,生日又還沒到,無所謂啦。
今天幾號?赫卡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麼,微微皺起眉頭。
呃…在農村這幾天待的,都忘記了時日。我伸手拿起床頭櫃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七月十日。今天是…七月十號。
是我的錯,不該忽略這個問題。赫卡的眼神中透著自責。
我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生日這種東西何必這麼在意。我向她懷里靠近,輕輕依偎著,要是想補償的話,不如接下來幾天,我們再好好盡情玩玩。
赫卡微言輕笑,指尖開始不老實的游蕩在我身體的敏感之處,你想我補償你多久都可能,可樂,好久沒看到你穿軍裝的樣子了,明天開始換回來吧。
你這個有怪癖的家伙…我一句話還未說完,雙唇便被微涼而柔軟的封住,身上的浴衣被略微粗暴的扯開,身體仿佛瞬間被點燃,燥熱難耐。
她總是有辦法讓我徹底失去理智沉淪與欲`望的深淵,那雙手、那雙唇,宛若帶著魔法。此時仍是白天,窗外透著強烈的陽光,那麼明亮耀眼,我能清楚的看到赫卡的一舉一動,她眼神中閃過的細微的神情,房間里只能听到我羞人的聲音,臉愈發的燙,內心某處羞恥得想要死掉,但更多時候卻是一片空白。
每當我恢復一點理智,我都不禁要望向窗子,明明知道對面只是一片湛藍色的天空,不會有人看到,還是不自覺的要去查看。
赫卡發現了我的異樣情緒,她溫柔的親吻我的頸間,停下所有動作,覺得不安嗎?
瞬間的抽離讓我清醒許多,我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胸口,嗯。這種時候,我總是羞于直視她的目光。
這麼長時間了,還是那個害羞的女孩,真是一點都沒有成長。赫卡輕聲在耳旁取笑我,舌尖徘徊于耳後來回挑`逗,令我又是一陣心悸。
我就是這麼不長進,誰像你臉皮這樣的厚。在這方面,我還真是一點沒有上進心。
我若臉皮不厚,怎麼能滿足你呢。赫卡沒有一點要放過我的意思,繼續揶揄道,要是我不主動耍流氓,非等你開口說想要的話,豈不是要將你憋死,,可樂一向就是這麼的口是心非,心口不一。
听她這些話,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真是個混蛋。
赫卡笑了幾聲,起身到窗邊將窗簾拉上,房間頓時幽暗下來,之前的不安感減消許多,赫卡再次欺身壓了過來,這下可以安心享受了吧鑒寶術士。
……每每這種時候,我都特別想用膠紙封住她的嘴巴。
……
我們那一天都窩在房間里,晚上睡了個昏天暗地,這些日子的疲憊和壓抑總算散去,清晨起床,赫卡從服務員那里打听到這里還有一個景致不錯的小湖,她便決定帶我去游湖。
吃過早餐,我們便興致勃勃的出發,坐的士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下車一看,是一個環境相當優美的大型人工湖,周圍剪各式栩栩如生的景觀植物造型,湖中游弋著許多魚類,水質清澈,是個散步的好地方。
赫卡左右看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個租船碼頭,可樂,去坐船吧。
嗯?還要租船?
不坐船算什麼游湖呢,笨蛋。赫卡揉了揉我的頭頂,朝著碼頭走去。
她租了一艘小船,我們兩人的平衡感都算是相當不錯的,齊心協力很容易便將船劃到了湖的中央,赫卡長長吐了口氣,揚頭望著天空,今天的陽光不算刺眼,她就這樣安靜的看著,我無所事事,亦只得四處瞧瞧,最後也揚起頭望向天空,數著飄浮的雲來打發時間。
良久,赫卡突然開口,可樂,你喜歡雲嗎?
我…她驀的這樣問,讓我一時真不知如何回答,我從來沒想過喜不喜歡的問題,但我覺得雲很漂亮。
是麼,為什麼會覺得它漂亮?
軟軟的白色,好像小時候的綿花糖,而且它們總是千變萬化,夢幻而自在。
軟軟的白色嗎…赫卡嘴角微微上揚,是啊,雲本來就是軟軟的才對,軟軟的才好。
你怎麼了?我感覺赫卡的話有些怪怪的。
她突然轉頭看向我,如果雲像你一樣軟軟的,也許會更美。
……心輕輕顫動,赫卡總是這樣,突如其來的情話,讓我措不及防。
然而那家伙卻像沒事人一樣,說完後又望回天空。
我看著她,美麗的側臉也輪廓隨著呼吸微微抖動,雙眸半睜半閉,仿佛完全沉浸在這碧波與陽光的悠閑享受中。我一動也不敢動,甚至希望自己停止呼吸,生怕會將她從這樣美好的時光里吵醒。
我們在湖中一直坐到了傍晚,連午飯都沒有去吃,赫卡難得如此不顧我感受的任性,而我更享受著她的任性,一直是她在遷就著我,我無數次企盼角色能夠對換,比起被她包容和保護,我更想成為她的避風港。
直到橘色晚霞褪去,天空漸染絳色,赫卡才從那種恍惚的發呆從醒過來,她雙腳踩動小船的劃板,用好听的嗓音說道,可樂,回去吧。
好。我也在另一邊用力的踩,小船悠悠的推開水面,清脆的水聲如同風鈴,不停的搖曳,不停發出悅耳的音符。
我們上岸後就近選了一家餐館,一天沒吃飯,說不餓是騙人的,飯菜上來後,我不自覺的狼吞虎咽起來,赫卡看到我如此,一邊給我夾菜一邊說道,對不起。
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停下吃飯的動作,抬起頭問她。
是我太過放縱情緒,所以害你一天都沒吃飯。赫卡的目光柔和,語氣雖然保持著一如繼往的平淡,但是卻能夠從中听出十足的真誠。
我…我沒事,不算什麼無限歸來之超級警察全文閱讀。我無法像赫卡那樣,總是能夠說出那麼動听的情話,然而我的心卻絲毫不遜色于她。
赫卡又給我夾了塊肉,沒有再說什麼。她吃得不多,這些高檔飯店還不如鄉間農家更符合她的口味。我本想著赫卡也快過生日了,不如玩到她生日結束,但見她飲食如此,我頓生返程之意。
赫卡,不如,我們明天或者後天就回去吧。
怎麼了?你不是想在這里好好玩玩麼?
其實也沒什麼好玩的,我更喜歡回去的感覺,那里像是我們兩個的家,你難道不想吃我做的飯了嗎?
赫卡微怔,而後,淡笑著說,想啊,想得口水都流出來了,還是可樂最心疼我。
我們第二天就坐飛機回到了事務所,久違的熟悉感撲面而來,在哪里也沒有自己的家里舒服,赫卡一進門就躺靠到大廳的沙發上,懶懶的叫道,可樂,我要喝咖啡。
真是的,一回來就自動轉換到了任性的孩子氣模式,我煮了咖啡,送到她面前。然後就開始收拾房間,這麼長時間沒回來,到處都蒙上一層薄薄的浮塵,來來回回的擦拭清洗,開窗透氣,折騰到晚上才全部收拾干淨。
赫卡就一直邊喝咖啡邊看書,樂得自在。
直起微酸的腰背扭一扭,我長吁口氣,得趕緊做晚飯了,幸好赫卡沒催著說餓,不然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出去就近買了些新鮮的菜和肉,以最快的速度給赫卡弄出一桌晚餐,這家伙不用我喊,聞到飯菜香味就自動自覺的跑到餐桌邊坐下來,看來其實是餓了,只不過見我在忙,所以一直沒說而已。
赫卡吃得很香,還不忘稱贊我的廚藝,看她如此滿足的模樣,忽然覺得再也不想出去度什麼假了,就這樣在家里,天天看著她吃得幸福和滿足,我便能獲得最大的快樂。
吃完飯,收拾好碗筷,我這才有空閑坐下來喝杯水,捧著赫卡送我的水杯,想起那時還沒在一起的我們,暗暗覺得好笑,那時我看赫卡,什麼都覺得新奇,不自覺的被吸引著,明明一早喜歡上她卻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瞧著杯子上的花紋,它是赫卡一眼便相中的,仿佛一見鐘情。記得蘇菲曾經說過,這是赫卡最喜歡的風景,其實赫卡最喜歡的應該是上面的雲吧,游湖時听到她的問話就發覺到了,赫卡很喜歡望著藍天,靜看白雲飄散、相聚、飄散,否則她不會忘我的出神看了整整一天。
赫卡是個愛自由的人,這點和雲確實很相似,想想她以前的戀愛觀就知道,不牽絆對方,不需要住在一想,不能侵入對方的空間,這樣互不干涉的戀情還真符合她的風格。也正因如此,我總是不明白她為何會愛上我,明明我是對她最沒吸引力的一類,無論樣貌、身材還是所需要的愛情,我都跟之前的陳琴相差太多,一個人的口味在短時間內變化這麼快,實在不可思議。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溫柔的嗓音將我從回憶的思緒中喚醒,不知何時,赫卡已經坐在我的旁邊。
沒什麼,就是想起你送我杯子時候的事情。
過去的事,不要再去回想了,你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總隨著案件的受害人一樣內心承受折磨。她拿過我手中的杯子,輕輕放到了桌上。
難道連和你的過去都不要想麼?我好笑的看著她。
赫卡故作為難的想了想,說道,這個嘛,破例允許你偶爾想一想,但是不準經常想。她一把將我摟進懷里,傻瓜,想的太多,就會有煩惱。
作者有話要說︰天氣越來越冷,我覺得我快要不能自理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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