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到了子夜,兩人最終決定兵分兩路行動,還能多得一絲機會,左右在城內受不到什麼威脅,不如放開手腳去闖一闖,說不得得了魔尊眼緣,能進去內殿飽覽一番。
尤夏擔心被魔尊識破了身份會對二人不利,煉缺卻不這麼看,他估模著魔尊既然能允許仙魔同進,自然不會為難仙修。再說了,魔尊那位愛妾輪回轉世,哪里有一定重入魔道的道理,說不得投奔了仙道,魔尊才有了這個計策。
其實,在煉缺心里,因與辰河相道之故,他對上古的魔修並不會心生懼怕。他總認為上古魔神大多驗明天道,才能有那樣的大神通,仙魔之爭或許只是爭道法正統,分神力高下,並不是絕對的正邪對立。誰說在仙家道門便人人自束,沒有一個心懷鬼胎之人?魔界就沒有性情中正光明磊落之人?這位浮城的主人如此痴情的等待自己的愛妾,定是個性情中人,該不會無故為難後輩才是。
待主意已定,二人翻身上床,尤夏打趣道,「這次與煉弟同游,倒是苦了你與我同寢共衾。」
「大哥打趣我作甚,我又不是女子,還怕你佔了便宜不成。」
尤夏故作正經道,「話不可這樣說,與煉弟這樣品貌雙全之人行走世間確實是屬我佔了便宜!」尤夏月兌下斗篷,繼續說道,「在我心里,世間男子多以實力相拼,尸身皮囊皆外化之物,我相交之人皆只論品性實力,不過也有些風采絕倫之輩讓人只初初一看便心生想往欲與之結交,這些人則不論在修為實力之列,端看便知為人上人。煉弟當屬這一類驚艷絕倫的人才。」
「我可當不起大哥這樣的贊譽。」
尤夏狡黠一笑,「世間當得起這樣贊譽的人實為不多,我剛拜入師門時就常听我師父念叨起一人,害我當時以為師父害了相思,戀上了哪個仙門的女仙。」
「誰?」
「你師父,墨真君。」尤夏樂道,「我因為這個原因,一度想要親眼目睹墨真君的絕倫風采,因此求了我師父好多時間才得了機會參加你上清門文浩然真君的結嬰大禮。待我親眼目睹了墨真君,才明白了我師父為何給他‘蕭疏清舉,湛然若神’這八個字的贊譽。那舉止風儀,無不讓人心生好感,論形貌,當得起世間第一。」
煉缺附和著點點頭,「在我心中,師父一直是世間第一,無人越出其右。」
「不過……」尤夏眼珠一轉,「墨真君雖好,我心中論起神仙品貌,還是首推留雲前輩,當年,我初次在望海島見到前輩便以為是天仙臨世,他溫和親切,姿態端方,讓人如沐春風,一看便知是人中龍鳳,至今還留存在我心間不能忘卻……」
煉缺道,「我爹爹恐是曾受真仙點化,加之他本是神龍遺脈,激發了體內真血得以吸風飲露,所以出落得神妙出塵,溫柔可親,自然與我等肉身凡胎不同。」
尤夏一臉想往,「他日若尋到前輩,我需得在他身邊多待些時日,也好沾染些仙人雨露。」
「大哥,待魂珠尋到,我們便去歸墟尋我爹吧。」
尤夏欣然同意。
二人還在敘話,毫無防備,門突然被人嘎然一推,步入一位著粉色羅裙的女子,半露香肩,蓮步輕移。尤夏大為驚異,房門自小二走了之後他便設下的禁制,此刻這女子竟神不知鬼不覺打破了禁制走進來,該是說自己太大意了,還是這女子手段高明?尤夏立即揮出一道防御壁罩,肅聲道,「你何故半夜闖入他人房中,請即刻出去!」
女子柳腰輕擺,調笑道,「哦……怪道這樣嚴肅,二位竟是仙修?小女這不是怕二位夜半生出寂寥,好意過來陪伴的嗎。」說著側頭打量起煉缺,嘟囔道,「這位仙長生得這般俊俏風流,何不與小女玩耍一通,定讓仙長知道我的好處,莫要浪費了這良宵美景呀。」
煉缺肅聲道,「姑娘還是去別處尋歡作樂吧,再不離去休怪我無禮了!」
女子毫不在意,把玩著頭發嬌滴滴的說道,「我鮮少侍候仙修,還未嘗出滋味幾何。仙長若要無禮便快些,我求之不得呢,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無禮到何種地步。」說著,作勢慢慢撥下掛在肩上的衣袖,半個雪白的胸脯若隱若現。
煉缺鬧了個臉紅,側過臉去。尤夏心知這女子有詐,毫不避諱,冷冷瞪著她,以作防備。那女子見尤夏不作回避,甚是奔放,腰帶輕解,羅裙立時散落在地,渾身j□j的站在房中。
「你!」尤夏喝道,手中現出一道真元作勢要劈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那女子乃陰癸派弟子,專事邪婬誘惑,她側身躲過尤夏發出的真元之力,隨手往空中拋出一把香粉。這香粉十分厲害,竟然穿透了尤夏設下的壁界,尤夏是施術者,首先被反噬,不過兩息便被香粉迷昏了。
修士練到築本應該百毒不侵,只是這香粉並非凡人那些雕蟲小技,而是專門針對修士煉制的秘藥。煉缺原以為此女只為求歡,拒絕便是,此刻才明白事情不能善了,暗怪自己歷練不多,缺少防人之心。他一手接過尤夏,面色轉冷,從丹田之中取出瑤光。
這里畢竟是在魔域,二人不願輕易動手暴露仙修身份,是以對敵之時沒有亮出法器,讓女子趁機佔了便宜,此刻必須除去此女,才能保住身份不被泄露。煉缺朝房門上再次揮出一片禁制,右手輕撥琴弦,彈奏一曲《九羽霓裳曲》。這曲不需動用上清門法門,曲中本身便包含著動搖心神的神力。他浸婬此道四十多載,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青蓮峰上無事侍琴的孩童了,一撥一挑之間盡是殺機。
這名陰癸派的女子見尤夏一直擋在前面以作先鋒,煉缺偏又生的眉目瑰麗勝過女子,還以為煉缺修為不濟,只是尤夏的道侶。哪知煉缺見同伴倒下之後,取出一把靈光熠熠的瑤琴,幾輪音攻襲來,女子才反應過來他修為精厚,竟在他同伴之上。眼下,女子除了防住心神別無二法,這音攻不論仙魔都十分忌憚,一個不好,神魂潰散立時殞命。
女子心道好在自己之前撒了一把**散,那是她門中特制的迷藥,過了這些時候,估計著煉缺也該抵抗不住了。
事實確實如此,煉缺雖然一直用真元護住神識,但他同時用神識操琴,耐不住**散的侵蝕,已經有些心力不濟,只是若不能將那女子拿下,他們二人的後果便不堪設想。
他將丹田之內所有的太陰之力調用到識海之中,手上的琴弦越撥越快,旋律越發光怪陸離,從四面八方夾擊著女子的心神,那名女修被攻擊得頭痛欲裂,神魂巨蕩,眼前出現各種幻象,最後識海之中出現一道裂縫,轟然倒地。
煉缺見女子氣息全無,已然身殞,心神一泄,他能支撐到現在實為不易,此時**散藥性上來,他再不能抗拒,昏昏然伏在瑤光上。
與此同時,止水峰上,墨雲華心神微動,他掐指一算,緊鎖眉頭。自他上回算到煉缺前往西域以來,他一直掛心煉缺的安危,每日都要掐指測算,若不如此,便心神波動,靜不下心來。這會兒他剛好算到煉缺被人算計,昏倒在一家酒樓之中,四處住的皆是魔修,若有人從中作亂,便無從抵抗。他離得太遠,根本無法動身前去搭救,只暗嘆道——難道還是大意了,該等到煉兒金丹結成再放他自行游歷嗎?
可轉念一想,他自己自築基初期便一人獨來獨往,從沒有任何人替自己擋風遮雨,施過援手。大道艱辛,若希望煉缺成才,便要放開手,撤掉自己的羽翼,否則終究會因為關愛倍護使煉缺折損在他人手中,這回權當作成長的教訓吧。
說起來,墨雲華百多年來一直持戒修行,心內古井不波,何時生過牽絆,寄掛過他人?可自從收了個徒兒,相伴的這麼些年,他卻不知何時悄悄滋長出一份牽系,一份顧惜。此回,他雖寬慰了自己,卻仍忍不住一直替煉缺測算。
這廂不提,那方煉缺昏聵在地,虛空之中卻踱來一人。他神情微慍,頭戴金冠,著一身紫金長袍,一揮手,那名陰癸派的女子便化作一團黑霧消散無蹤。男子探身來到煉缺身畔,蹲□子仔仔細細的看著煉缺,「小東西,你可記住了,本尊又幫了一次。」說罷,向煉缺輕吐一口氣,便摟著煉缺消失了。
墨雲華凝眉深思一陣,算到煉缺已無大礙,這才放下心進入了入定之中。
……
煉缺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酒樓的房頂上,側身還躺著一人,正一臉玩性的看著自己,他欲開口,因為久未言語嗓音有些喑啞,問道,「離苑,是你……救了我,我大哥呢?」
離苑微眯著眼揉著自己的胸口,一臉不滿的哼道,「小煉,你一開口就問那小子,我這心都傷碎了。小半月不見,你怎不問問我過得可好?」
離苑沒個正形,煉缺索性轉過身去背對著離苑,強按下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感覺。
離苑見煉缺不理會自己的戲弄,一手攬過煉缺的肩膀,「轉過身來,我好不容易見你一回,你怎的偏要用個背對著我?你小子既然敢單獨來到魔域,就要有周全之策,總不能每次都指望有人會搭救你吧。你今夜遇到的那人是陰癸派的弟子,專門魅惑男子,吸取精血以事修行。她當著你二人的面兒月兌下衣服,不過是為了j□j你二人,你卻心術不正,側眼躲避,還讓你那個傻大哥中了招。」
煉缺心知離苑是一番好意提醒,可忍不住面子上逞強道,「我只道她是為了求歡,我避過就是,怎就是心術不正?」
離苑一臉揶揄,「你若不是端有色性,為何懼怕看見女子身體?敵我對戰之際,還有暇顧慮男女之別,就是心術不正,你且受教著,我教你的都是正理。」
煉缺回嘴道,「我看你見過的女子身體如過江之鯽吧,端的是面不紅心不跳,我道行尚淺!」
離苑被弄得氣急反笑,「小煉,你怎知我見過多少女子身體了?這樣酸溜溜的話從你嘴里冒出來,莫不是吃醋了?我看你眉眼頗順,你若對我有意,我便成全你好了。」
「你!」煉缺臉皮薄,哪里說得過離苑,只能憤憤然瞪著他。
離苑見他不說了,推了他一把,緩了語氣,溫聲道,「喏,你的琴。」說罷,掏出瑤光遞給煉缺。
煉缺接過瑤光,剛才的爭嘴立馬跑到腦後,愛不釋手的撫模著瑤光,眼神之間無限流連。
離苑見他如此愛琴,心中一哽,道,「《九羽霓裳曲》怎能讓剛才那樣的賤婢听了去,現下月色正好,就為我奏這一曲吧。」說著,揮出一片隔音禁制。
煉缺微驚,回眸看著離苑,「你知道這曲?」
離苑笑而不答,眼神里竟泄露一絲酸楚。
煉缺執起琴來,素手拈撥,一道泛音行雲流水傾瀉而出,月輝灑向此處,天光共舞雲影,繚繞不絕。煉缺沉浸在曲中,忽聞一道婉轉笛音與自己的瑤琴對唱,相交相纏,如傾如訴,瑤光得到共鳴,迸發出一道絢麗奪彩的靈光以示喜悅之情。整個隔音壁罩之上現出《九羽霓裳曲》的幻像,竟為當年瑤池聖景,舞仙飄飄,群仙圍坐瑤池,和樂融融為王母做壽。煉缺未料離苑竟然深諳樂道,也會彈奏這首仙宮神樂。二人共奏一曲,雖是頭一回,卻合作無隙,毫無一點生疏,竟是領著自己進入了此曲的神妙境界。
一曲奏罷,煉缺愣愣的看著離苑,他與墨雲華相伴二十多年才生出一些默契,里面不乏有瑤光桐皇生而就有的同源靈性,而離苑才見過兩回,竟然能聞歌知意,真真當得起知音二字,當下心緒繁多,一時語噎。
離苑懶懶坐□來,把玩著手中那把玉笛,長嘆一聲,「好久無人與我共譜此曲了。」
「你怎知此曲?」
離苑不答反問,「小煉,你又如何得知這瑤池仙樂,要知道上古傳承可是斷了兩萬多年了。」
煉缺不做聲,他與離苑還未熟稔到如此地步,可以將心月復秘密和盤托出。
「小煉,我就知道你不會說。」離苑一臉了然的笑道,「快回去吧,你那位朋友估計快醒了,尋不到你,怕是要滿世界撲騰了。」
煉缺點點頭,收回瑤光披上斗篷,起身欲走。
離苑在身後喊道,「為了謝你今晚陪我奏曲,這個送你!」隨即拋出一截黑色吊飾。
煉缺反手接住一看,竟是那日在風都被人搶了去的佛心木,驚道,「竟然是你!你那時候就跟著我了?」
離苑操著手懶懶答道,「我只是看不慣有人欺負你罷了。快走吧!」說罷,一揮手,一股勁風乘雲駕霧,將煉缺瞬間送到了廂房之中。他腳剛落地,尤夏便轉醒,見煉缺安然無恙,安心一笑。
煉缺這才驚覺離苑修為高深,似乎一舉一動皆在他視野之內,任何人都逃月兌不了,這離苑到底是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先說取名,我是取名無能星人
所以這文剛發的時候,我打算直接叫雲華傳
被身邊的朋友打擊的要死,七想八想有了現在這個書名,雖然也很挫啦
呵呵,雲華傳完全是我的惡趣味,因為我太愛雲華,所以叫雲華傳
把好多讀者搞懵了,嚴格意義應該叫煉缺傳不是?
再說文章的封面,有一天,土包子同學答應幫我做個封面
我好高興,因為我自己真的弄了個霸氣側漏的漢子封面,特別雷
我那想裝蘿莉的小心肝喲
後來土包子同學答應了,于是乎,我們找呀找
原想找個兩個男子彈琴的
木有嗎
好不容易,土包子同學找來現在這張圖
當下我就歡月兌了,說,好!好!好!連說三個好字呀,然後得瑟滴把這一段煉缺與離苑彈《九羽霓裳曲》的發給她看
我說這容易麼,竟然應對了我文中一個場景啊
看吧,我又惡趣味一回,明明離苑不是主角麼,可是,誰叫我喜歡?
然後捏,土包子同學打擊我,說你看看,那個彈琴的好像有胸,是女人吧?
俺定楮一看,木錯,是有胸,可是毫不糾結,俺很漢子滴說,沒關系!胸這麼小,大伙兒看不出來,放上去把,就是它了,封面,猿糞啊!
唉……偶就素這麼滴不嚴肅
故事講完啦
大家撒花啊,收藏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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