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黃小醫生真誠建議晨曦,讓他朋友在診所輸液,但是江銘誠堅持要走,無奈之下,黃小醫生只好給這個不听話的病人開藥。
黃小醫生坐在桌子後方的方凳上,拿著一支圓珠筆開處方單,問道︰「姓名?」處方單第一處要填寫的地方就是患者姓名,依次是性別、年齡、地址和日期,他這是按程序辦事,所以很嚴肅。
江銘誠下意識地向站在他身側的晨曦望去,黃小醫生沒听到回答,也順著江銘誠的視線看過去。
晨曦被兩人看得莫名其妙,他壓根就不知道這人叫什麼名字,怎麼能代答?「你趕緊給醫生說啊。」晨曦催道。
「江銘誠。」江銘誠雖是回答醫生的問題,但卻是面對著晨曦。晨曦當然只知道這話也是對自己說的,忙不迭地點頭。
填好了基本信息,又開了藥方子,黃小醫生的要求江銘誠在右下角簽下自己的名字。
江銘誠接過圓珠筆,行雲流水般地寫下三個字,他這兩天體驗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睡木板床,第一次炒雞蛋調餡料,第一次去鄉村診所看病,還第一次把自己的名字簽到了除合同文件以外的紙上。這些事情跟他之前的生活離得太遠,他是無法想象,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討厭這樣的生活,不適應也許是有,但是更多的是能參與到晨曦生活中來的新鮮感與滿足感。
拿著藥單去里面開藥,年輕的女藥劑師偷看江銘誠好幾眼,雖然晨曦也長得很好,但他的這位朋友明顯更有種成熟男人的感覺,沒有女人不喜歡這樣的男人。
只是這小姑娘矜持,不好意思張口問,倒是屋里等著拿藥的一個大娘幫了她的忙。
穿著花褂子的大娘是一位矯健的老人,微胖的臉上滿面紅光,炯炯有神的眼楮看向晨曦,笑呵呵地問道︰「晨曦,這小伙子是你哪的親戚?那天開轎車的就是他吧,長得怪俊哩,還沒結婚的吧?」
這老太太用的是他們這里的方言,江銘誠听不太懂,但從老太太朝他指來的手不難猜出,她是向晨曦打听他的情況。♀
「呵呵,瞿嬸子,這是我朋友,不是親戚,城里人沒見過種地的,就在我家住幾天。」江銘誠住到他家的具體原因解釋起來太復雜,晨曦笑著隨意扯了個謊,至于結沒結婚,他怎麼知道?
「這好呀,馬上就收秋,俺家種了兩畝地的芝麻,到時候上俺家,俺教你咋收芝麻,讓俺佷女給你炸芝麻葉,可香可脆。////」瞿嬸子對江銘誠熱情歡迎,這小伙長得相貌堂堂又開著小轎車,肯定不是個窮人家的孩子,依她看來,這小伙子跟她家佷女倒是挺般配的。
瞿嬸子的話中深意在場的人都能听出來,除了被邀請的江銘誠,這大娘說話快,他听得吃力,隱隱約約就听出來個「香脆」。
晨曦自覺充當二人的翻譯,戲謔地看著江銘誠,「瞿嬸子讓你過一段時間去她家,讓她佷女給你做好吃的炸芝麻葉,你去不去?」
江銘誠的臉頓時黑了一半。晨曦被他看得心虛,給瞿嬸子說道︰「嬸子,咱到時候再說啊,他要是還在咱們村,我就帶他去。」晨曦心里想著,反正這人病好之後就把他攆走,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人就是個禍害。
這時,配完藥的女醫生找到機會插話︰「大娘,您的藥拿好啦,一天三回,飯前一個小時吃。」雖然因為這大娘,她才知道了一些信息,但是她可不希望大娘給他介紹對象。
「哎,我曉得,」瞿嬸子拿著她的藥,外面又有人進來拿藥,小小的空間擠不下太多的人,瞿嬸子沒了借口留下,離開的時候還對著江銘誠道︰「到時候一定去俺家啊。」
兩人從診所離開,江銘誠的臉色蒼白,終于有了點病人的樣子,晨曦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人怕是被鄉里人的熱情給嚇到了。
「什麼香脆?」兩人走了一會兒,江銘誠突然開口問。
「啊?」江銘誠問得沒頭沒尾的,晨曦一時沒反應過來。
江銘誠看他呆呆的樣子挺好玩的,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腦門,晨曦長得秀氣白淨,看上去都半大不小的,真不像有了個幾歲的孩子,江銘誠提示道︰「那位大娘說的。」
「別亂模,沒听過男人的頭女人的腰嗎?」晨曦拍開頭上的大手,沒好氣回答︰「炸得芝麻葉,一種吃的。」
「好吃?」江銘誠繼續問,芝麻葉不就是芝麻的葉子,那個葉子過油炸能好吃嗎?
「很香很脆很好吃,」看到江銘誠懷疑的眼神,晨曦不屑哼哼道,「就知道你沒吃過,炸的芝麻葉可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把用芝麻跟面活在一起,再把面片子切成菱形塊兒,在鍋里油炸,還可以加雞蛋和面,做成甜的雞蛋果。」芝麻加油炸,吃起來能不香脆嗎?
江銘誠听他形容的那樣好吃,干脆提議,「咱們回家就炸吧?」
「吃什麼芝麻葉?早上剛吃了油炸的春卷,還吃油炸的,你不膩味嗎?」晨曦想也不想的否決,然後自覺自己的語氣過于強硬,又解釋道︰「你發著高燒,回去吃點清淡的,咱們中午吃面條。」
「嗯,」江銘誠點頭,他其實並不是非吃到不可,而是他想吃晨曦做的炸芝麻葉,不是什麼大娘家的佷女做的,但是晨曦擔心著他的病情,也算是意外收獲吧。
江銘誠只回答一個字,晨曦還以為他不樂意,嘴巴不由自主地安慰道︰「你要是真想吃,等我的手臂好了再給你做,單手沒法和面。」我擦,我干嘛要安慰他?晨曦心中猛翻白眼。
回到家,江銘誠吃過藥表達出自己想幫助晨曦熬藥的願望,但被晨曦決絕,並被趕去睡覺。江銘誠無奈,只好躺回床上,大概黃小醫生開的藥里面含有輕微的鎮定成分,江銘誠頭挨著枕頭,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
晨曦撩開衣袖,不知是不是他早上做飯的時候不小心踫著的緣故,他發現經自己的手腕腫得更高,看著像豬蹄,還是燒紅的那種。試著伸直手臂,立馬疼得汗毛倒豎,感覺他的手筋跟斷了一樣。晨曦不敢小看這傷,決定趕緊熬藥。心里再一次罵著江銘誠的蠻勁大。
晨曦在廚房里翻找出好久沒用過的砂鍋,在水池里沖刷干淨,便抖開岳醫生給的藥包,蓄了半鍋水加入草藥,用大火開煮。
「晨曦?」有人喊他,晨曦從廚房鑽出來查看。
「大娘,打算吃莧菜?」晨曦看到張大娘手里拿著一把野莧菜,笑著問道,隨手搬了個板凳,扶著張大娘坐下。
張大娘把莧菜放在一旁的小筐子里,抱怨道︰「我摘了莧菜,打算做蒸@黃色小說
晨曦耐心地听張大娘發牢騷,笑著勸慰道︰「大娘,要不你把莧菜給我。我中午做面條正好煮進屋,我給你去挖馬齒莧。」
「那行啊,」張大娘一笑,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我咋聞到有中藥味?你煮的?」
「大娘,我手受了點傷,要用中藥敷敷。」晨曦伸出左手,微微拉高袖口讓大娘看。
老太太心善,不能看別人傷痛,心疼地嘴里重復念著︰「這怎麼腫成這樣?疼不疼?疼不疼?」
「大娘別操心,我很快就會好,咱去摘馬齒莧,我記得菜園子那里就很多。」晨曦說著就要起身。
「你的手都成這樣了,還摘什麼摘,你去我家吃飯,想吃什麼大娘給你做。」張大娘說。
「大娘,就我跟陽陽的話我就去了,可我家還有一個朋友在,」晨曦搖頭,他在張大娘家吃飯不是一次兩次的,本沒什麼可推遲的,但多了一個江銘誠在,他不好意思麻煩大娘。
張大娘嗔怪道︰「不就是多做兩碗飯的事嗎,跟大娘客氣啥,讓你朋友也來不就成了,你看看你這手腫的。」
送大娘出門,張大娘揪著他的手,指著門外的大黑皮車子問道︰「這是你那朋友開來的?」昨天回來的時候,大爺大娘老兩口已經早早休息,今天才發現他家門口旁邊停著一輛小車。
張大娘看了看車子,搖了搖頭,他們那個年代哪有這四輪子的鐵塊,都是騎自行車或者走路,「回去看著點火候,別把藥熬干了,中午記得來吃飯。」
晨曦答應著,看張大娘回去,自己才進了院子。而早上溜出去玩耍的大金毛狗豆子也晃著尾巴回家。
「哪野去了?弄一身刺球。」晨曦拍了拍大狗頭,他發現豆子濃密的毛被小圓刺球弄得打結,就讓豆子趴在地上想幫它弄掉。
可是豆子現在正在換毛,那小圓球又太多,揪掉小球的時候會把豆子的毛也順帶扒掉幾根,疼得豆子嗷嗷叫喚。
「笨蛋狗,看你以後還出去撒野不。」晨曦數落豆子,點了點他的鼻子,惹得大狗打了個噴嚏。
黑黑的大鼻子,杏仁眼無辜地瞅著晨曦,豆子討好地舌忝了舌忝主人的手,翻開肚皮讓主人抓癢癢。
「誰要給你抓癢!」晨曦進屋拿出剪刀,不懷好意的走向豆子。
豆子夾著尾巴往角落里縮,被晨曦一把扣住,按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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