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戈戢 第7章 曾經

作者 ︰ 沖出瘋人院

盟國邊境小城。迎來跟平日毫無二致的平淡的冬日早晨。

「喂,就是那個吧,那個被j□j後生下的小孩。」

「是呀,真是惡心死了!」大嬸們皺著眉,露出嫌惡的表情。

「那個女人來了,晦氣,快走快走。」

「什麼呀,隔壁村莊來的那個吧。听說這個女的就是那個呀,家里很有錢又有勢力,後來因為什麼事被軍方給查辦了,老爸給槍拉去斃了,讓她逃出來了,不然也少不了挨槍子兒。」

「哎呦,沒想到是個‘大人物’啊!」一位大嬸驚呼,做吃驚狀。

路邊大嬸大媽們不停地「小聲」議論,眼楮時不時地瞟著不遠處的一座矮房子。

「酒鬼嫁賭徒,還真是般配啊,各自帶了個拖油瓶。」

「兩個女圭女圭長得都挺不錯的,哎呦,可惜呦。」

「行了,別說來,她過來了。」

大嬸們掩著臉色,紛紛做離開狀。

一個女人從街道另一邊走了,穿著一條滿是髒污的白色連衣裙,身上披了件外套,蓬頭散發。女人一夜買醉回來,手里舉著酒瓶,腳步踉蹌地一步一步走著,好幾次都差點要掀翻在地。快要到矮房子的時候,一個白淨的小男孩迎了出來,在寒冷的冬日里,卻只著了一件稍厚的單衣。他的臉被凍得泛著青紫色,手腳冰冷而僵硬。他想要上前去攙扶女人進屋,卻被女人一把推開。小男孩跌坐在地,女人似乎覺得不夠,扔掉手中的瓶子,對著摔倒在地的男孩一陣拳打腳踢。

「賤人,賤人!你這個髒東西,你這個惡心的小鬼!你去死,你去死!」

小男孩一聲未吭,默默忍受著這一切。他知道,如果哭出聲,將會迎來更加暴虐的毒打,忍一陣,等媽媽發泄過就好了。

母親只有在心情極好的時候,才會對他笑,那笑太美了,像冬日里的陽光,讓人覺得溫暖。他喜歡看母親笑。母親曾經抱著他,給他唱歌謠,那是他听過最美好的聲音,也是他最奢望的事情。大部分的時候,母親都是大醉酩酊,不省人事,或者對他打罵,打得嚴重的時候,他會昏厥過去。

然而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女人打累了,站起身,把躺在地上的男孩拎了起來,就像拎起一個手提袋那樣,然後狠狠地丟進了黑暗的屋子。女人撿起摔得破碎的玻璃酒瓶,緩緩進了門,重重地把門關上。

「媽媽,求你了不要這樣。」男孩驚恐地向後挪動,口中小聲地求饒。母親的身影就像死神一樣,一種瀕臨死亡的恐懼籠罩著男孩的心。這種感覺不止一兩次了。

女人突然沖上去,手里帶著尖銳角刺的玻璃瓶襲上男孩,男孩用手去遮擋,一瞬間,鮮血淋灕,女人頓了一下。隨即扔掉了手中的玻璃瓶,繼續打罵著男孩。

「媽媽,別打了,求你了!」男孩咽嗚著求饒,等來的卻是女人更加猙獰的面目,她掐著男孩的脖子,上面還留著之前被掐的淤印,又是同一個位置,跟女人的手印完美地吻合。男孩縴細的脖子在女人的手里,看起來那麼脆弱,好像稍一用力就會斷掉。

男孩覺得不能呼吸,求生的本能讓他不停地掙扎,他捂住母親的手,企圖拉開它,但是男孩的力量與一個成年人相比,好似蚍蜉撼樹,絲毫不能動搖半分。

男孩覺得天旋地轉,強力的壓迫感讓他不適地咳嗽。女人卻加大了力氣,幾乎能夠听見皮肉捏緊間的「茲茲」聲。男孩的眼珠幾乎要爆裂出來,雙手不停地拍打摳挖掐在脖子上的鐵臂,眼中滿是驚恐。他曾經昏死過去好幾回了,瀕臨死亡的體驗一次比一次恐怖。掙扎中,他的左手模到了一塊玻璃碎片,他不顧一切地揮了一下。脖子一下子被解放了,他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空氣,女人癱倒在男孩身上,濕熱粘稠的液體快速地流出來,將兩人的衣服浸濕。

「媽媽,媽媽,我不是故意的。」男孩驚慌地顫抖著說著。

「謝謝你,我的孩子!我終于,要被解放了!你可以恨我,甚至詛咒我!但是,活下去吧!」女人伏在男孩的耳邊說著,如此溫柔的語氣是男孩從未听過的。男孩感到右手被塞了一個冰涼的東西。他知道,這是母親最珍視的東西。他曾看到母親緊握著手中的這個東西,獨自在深夜里哭泣,或者自言自語。母親緊緊地握著他的右手,用盡最後的力氣,「你的父親他」

男孩並不在意父親是誰,不管是誰,與他又有什麼關系呢。

男孩失魂地走在街道上,目光無神,刺骨的寒風刮過,男孩晃了晃身形。渾身被血液浸染,粗糙的布料上凝結著血塊,黏貼在他身上,看起來十分可怖。路人們紛紛尖叫著躲避開。男人們拿出棍子,驅趕並痛打他,年幼的孩子毫無還手之力,耳邊充斥著無邊的謾罵

吶,媽媽,為什麼要我活下去,為什麼呢?你無數次想要殺死我,卻在最後一次跟我說,要我活下去

「凱希,凱希」

「喂,跟我一起來吧,我叫凱希。」少年與凱希相遇的時候,凱希的笑容燦爛極了。

當少年進了軍部特殊訓練營的時候,他的身邊多了不少人,但是只有這個人,永遠黏在他身邊,趕也趕不走,還一直對他笑。

「我們這里你最小呢,大哥大、大哥、阿三、阿四,我排第五,他們都叫我小五,就叫你小小吧。看你這小小的個子,正合適呢,小小!」

「喂,不要擅自決定這種事情。」這個名字讓少年覺得無語,但是他不想多說什麼,不過是個稱謂。

訓練的時候,被教官教訓也是常有的事。

「教官故意挑你毛病呢,你竟敢頂嘴,找虐嗎?」凱希有些擔憂地說道。

「打幾下而已,反正死不了。」少年語氣平淡,好像剛剛挨打的人不是他自己。

「怎麼又被罰跑步啊,我陪你一起吧」「不要,多管閑事,多跑幾圈死不了。」

「你年紀輕輕地怎麼開口閉口死啊,死啊的,干咱們這行多說點吉利話行不行。」凱希對少年這個壞毛病哭笑不得。

「說不來。反正都要死。」少年不理會身邊的人,率先跑走了。

「誒,你。」

在隊里組建搭檔的時候。

「喂,小小,跟我搭檔吧。」凱希粘了上來。「別拖我後腿。」少年不痛不癢的說著,在他看來跟誰搭檔都一樣,死在戰場上的幾率是很大的,反正他的命已經「死」過無數遍了。事實上,少年在多少年後回憶起這個人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拖後的的人一直是自己。困難危險的時候,永遠是凱希沖鋒或者斷後。

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

「剛剛你是不要命了,就那樣沖出去會被射成篩子的。」凱希從來沒有這樣大聲地對少年說過話,他看起來十分地憤怒。

「這不是沒被打成篩子嗎?」少年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手中的槍。

「那我真是由衷的感謝你!」

「不客氣。」

「啊——我被你氣死了,你知不知道那樣很危險,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啊!我快被你嚇死了,我很擔心你,你知不知道?」氣急的凱希,大聲地吼了出來,他從沒這樣失態過。

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擔心,有人會擔心他?

「為什麼要擔心我?」少年誠實地發問。

「因為我們是戰友啊,是拍檔啊,你是那個站在我背後的人。」

「不是我,也沒關系。」少年又開始擺弄手中的槍。

「當然有關系,因為,因為」凱希支吾著,沒再接下去。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再亂來了。」

凱希松了一口氣。

第一次談心的時候。

兩個人坐在樓頂的陽台上,喝著從教官寢室里順過來的酒。

「你為什麼,嗯總是那麼莽撞。」凱希斷斷續續地說著,希望找到一些婉轉的詞語來表達。

「你是說,我為什麼總是不要命嗎?」少年平淡地說著,看向凱希,對方挑了挑眉,「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活下去,反正都要死的不是嗎?」

「那你為什麼不想活?」凱希滿是心疼地望著少年。

「啊,因為沒有人希望我活著。」少年平淡無波的口氣就像在說,今天的米飯挺香。

得到這樣的答案另凱希吃驚。他狠狠地給了少年一個大響栗。

少年沒有料到會突然遭到擊打,只能愣愣地做抱頭狀,實際上也並沒有那麼痛。

「我希望你活下去。」凱希望著少年的眼楮,無比認真地說道。

「為什麼呢,為什麼要活下去?」

「想知道答案的話,就活下去,終有一天你會得到答案的。」凱希朝少年眨著眼楮,舉了下手里的酒瓶。「戰場上,如果我先掛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夜風吹起凱希的發尾,這一刻,他的眼神深邃而迷離。「啊,不過,我這麼優秀,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太低了,如果我真不在了,怕某些人要哭鼻子嘍。」凱希取笑道。

「你嗎?當然了,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少年故作驚訝。

「你小子,學會擠兌人了,哪學來的?」

兩人打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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