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羨一語驚醒了許逸濟,他心里想,對呀,今天這事情太稀奇,把我叫到這遠離人際的地方,用什麼四阿哥、六阿哥的唬了我一通,加上一塊玉佩,就想換走我二萬五千引的鹽,這事也太蹊蹺了。
他正思索著,郭羨在一旁叫道︰「老爺,快看,有人來了,看樣子像是蒙陰綠營的來了
許逸濟忙抬頭看,只見夜色中,一排火把正魚貫的在官道上向著這邊移動著,看黑影前面是幾個騎馬的,後面有百多人跟著跑,依稀看去,後面的人都穿著綠營的號褂。
郭羨大喜,忙催馬迎上前去,不一會帶著三騎返了回來,跑近了,許逸濟才看清楚後面的三騎,兩個是田氏兄弟,一個是蒙陰綠營的魯把總。郭羨興奮地叫道︰「老爺,是田氏兄弟回去帶著魯把總來救我們了,這下好了,咱們去殺他們個回馬槍,把這些招搖撞騙的小賊全部抓起來,送到縣衙全枷起來,看他們還牛氣哄哄得不
郭羨雖只是許府的管家,但在蒙陰也是一號人物,他今天先是在燕林手中吃了一回癟,剛才又被冷在外面站了半宿,心中早就不忿了。慫恿許逸濟道︰「老爺,我老郭跟著您見識的人不少,這些人一看就不地道,十有**是歹人裝扮的,我們還是先把他們抓起來再說,去晚了就跑了
許逸濟這會兒緩過勁來,沉吟了一會兒。低聲對郭羨道︰「好,就讓田氏兄弟帶著魯把總去,我們只在後面跟著,不要露面郭羨一愣。隨即醒悟過來,答應一聲就過去布置了。
慶春寺內,許逸濟走了後。燕林先跑了進來,拍手笑道︰「走了,走了,他們兩個灰溜溜地走了,連頭也不敢回。洪兄定的好計策,許逸濟這老家伙終于認栽了,鹽幫這下得救了,也不枉我們來蒙陰一趟她高興之中已忘了自己還穿著男裝。不覺露出了一點女兒般的神態。除了蘇敏之外。看得眾人都是一呆。燕林似乎也察覺了什麼,臉上一紅,美眸往下一垂。掩飾道︰「這里離山近,我再出去看看,別有什麼小蟊賊偷了我們什麼東西說完又跑了出去。
雁書、簫語兩姐妹听到這里熱鬧,也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往里看,蘇敏看見了,叫道︰「兩位妹妹進來,進來說話雁書和簫語雖平時見人少,但此時已與蘇敏等人熟悉了一點,兩人也是知書達理,不扭捏就直接進來了。她們人雖是關雲書接來的。但關雲書為人憨直,見到了女孩子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反而蘇敏卻因為要教她們表演,與她們談了幾次話,反而更親近一些。她們雖與蘇敏剛剛認識,
但不知怎麼的,對這個說話慢聲細語的公子有一種天然的信任感。誰說不是呢,哪一個剛滿及笄之年的女子,會相信一個長得如此標致的公子會是壞人,她們總是會相信漂亮的東西都是好的,再說幫助窮苦的鹽戶,懲罰一下惡霸財主,也是傳說中俠客的事跡,幸虧這次遇到的是蘇敏,讓她們的少女夢做了個甜蜜的美夢。
蘇敏溫言細語的謝道︰「兩位妹妹辛苦了,難得齊媽媽把你們教導出來,琴歌雙絕,把濟南府的琴師都比下去了,就算到京城找也難找你們這樣的琴簫了。這次讓你們跑了這麼遠的路,又當了一回端茶倒水的下人,實在是過意不去
雁書年齡大些,也機靈些,听到夸獎,忙蹲身一福道︰「公子夸獎了,沒有誤了公子們的大事就好。我們姐妹學習琴簫不久,技藝生疏,剛才只是公子的詩詞寫得好,我們不敢掠美
蘇敏忙解釋道︰「這不是我寫的,我也是看書看來的,那是曹雪芹寫的,難道你們沒有讀過《石頭記》?」說完他就後悔了,當時《石頭記》還是**,某些道德君子稱為「誨婬」之書,這些關在房中一心學藝的小丫頭怎麼會知道呢?于是就含糊的說道︰「沒什麼都是些雜書,平時看的玩的,看有好的詩詞便記下來了,你們要是喜歡,我回頭再抄錄幾首,給你們唱曲玩
雁書又福了一禮道︰「公子客氣,您是大學問的人,即便是自己寫,也不會遜色于那位曹公子的小丫頭嘴太甜了,蘇敏听了血糖立刻升高,忙客氣道︰「妹妹過獎了,今日晚了,就麻煩二位妹妹在偏房住一晚,明日我們再送你們回沂州
雁書和簫語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回到她們的小房間。一關上門,簫語就裝作剛才雁書的聲音道︰「公子您是大學問的人!」,雁書一听立刻羞紅了臉,簫語又笑道︰「听听剛才洪公子夸什麼,琴歌雙絕,這琴也是你,這歌也是你,看來公子是看上你了,你們兩個……嘻嘻……
雁書也不甘示弱笑罵道︰「還說別人,是誰昨天說,公子不但長的像年畫上的人,連說話都好听的不得了,現在又酸溜溜的說我了
「沒有,沒有,你編排我……」
「說了,說了,我全听見了……」
偏房里一片春波蕩漾。
正堂里,胡潤之看著蘇敏一笑道︰「雁書姑娘和簫語姑娘剛才走的時候可是偷偷看了洪兄一眼,正所謂︰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我看洪兄也不用著急到徐州去相什麼親,少年風流,娶了正妻就被管著了,不如先把這兩個妙人收了再說吧
蘇敏擺擺手笑道︰「胡兄取笑了,綠珠飛燕凡男子誰不愛,但我與我那未過門的妻子兒時定親,雖未謀面,但已認定是我終身伴侶,不得她的首肯,我是不會四處留情的他說這些話,心里想的卻是秋怡心和陳盼盼,想起秋怡心已有了身孕,想起陳盼兒的嬌俏膩人,恨不得立刻回到她們的身邊,說幾句貼心的話。
胡潤之搖搖頭微笑不應,沉吟了片刻又問道︰「這趟出來的目的既已達到,不知洪兄為何今夜不走?」
「為何要走?」
「你不怕那許逸濟看出了什麼,帶人返回,圍了這里,把這里所有的人全部抓起來送官?」
「呵呵,我們要是走了,豈不是不打自招
「洪兄不怕見官?不怕連累家里?」
「怕,也不怕
「這是何意?」
「呵呵,許逸濟走的時候信了我們是京城來的權貴,也許就不敢帶人來,也許帶人來了,他也不敢把我們怎麼著。我們干嘛著急走,胡兄稍安勿躁,我們這些老頭子的、小姑娘的出去走夜路,說不定還真給土匪給劫了呢!」對于胡潤之咄咄逼人的逼問,蘇敏心有定數,但就是不說,干脆給他和稀泥糊弄了過去。
胡潤之被他幾句話說的惱了,借口屋里憋悶,一個人去院子里賞月去了。
兩個小姑娘和胡潤之都走了,在正堂里只剩下三個人,沒了閑雜人也好說話了。關雲書先給羅甫洛跪倒行了個大禮,滿臉欣喜地說道︰「我代家父和鹽幫上上下下的父老叩謝羅師伯和洪兄,沂州鹽幫這下就有救了他給羅甫洛磕完頭,又轉身沖著蘇敏跪了下來。
蘇敏趕緊下炕,往起攙關雲書道︰「我師傅當的起你的大禮,我就不同了,你我年歲相仿,我可當不起這個頭,還是以兄弟之禮為好
豈料關雲書是個 牛,抵死不起,非給蘇敏磕了個頭才起來,說道︰「當日在總會,母親大人親口說了,如果洪兄能解我鹽幫之困,我們鹽幫上下四萬口子全都供洪兄驅使,我代鹽幫給洪兄磕個頭也是表明心跡
蘇敏從小喪父全靠母親照顧全家,他目睹了母親的困苦和艱辛,對母親是十分敬愛的,平時不但自己孝敬有加,也教育弟妹孝敬母親。他為官以後,看人選人除了才干之外,也特別看重一個人的孝行。關雲書雖有些書呆子氣,但他心地淳樸,在仙樂酒樓一心救父的孝心還是觸動了蘇敏,也願意與他結交,打定主意,以後有機會可以用一用他。
蘇敏握著關雲書的手,笑道︰「令堂是病急亂投醫,如果我要別人兌現在絕境時許下的諾言,就有
些趁人之危了,什麼供人驅使,言過了他看了一眼羅甫洛,繼續說道︰「我也不求你們報答,誰讓我師傅是你師伯,我做這些只求我師傅滿意就行,求師傅他日到了外頭愛惜些徒弟,別起手就是要打要殺的他這是給羅甫洛遞話哪。
關雲書也是爽快的人,也不說那麼多感激的話了,只說道︰「師伯就不說了,洪兄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以後要是真有急難之事,只要找人遞個話,我們鹽幫火里水里都能去得
正說到這里,忽然燕林跑進來,還在院子里就著急地叫道︰「外面來人了,都打著火把,已經把慶春寺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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