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蒼穹 第二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那一點光

作者 ︰ 全歌

听了徐金書的一番推斷,姚秋山點了點頭,自嘲的笑道︰「還說什麼謀劃朝堂呢,我整日里翻來覆去看著這飛刀和投帖,怎麼硬是沒想到這一點呢,金書還是比我強十倍啊

徐金書笑道︰「別急著夸獎我,這事說起來也簡單,我看得出來,是因為我在日照審案時見過類似用機括發射這麼大飛刀的東西,一想到巡撫衙門門前時間和形勢的狀況,首先就往這方面找線索,大家思考的方式不一樣,你這些救大哥的嚴密計劃我就想不出來

陳瑜全嗤道︰「行了行了,別在這里互相吹捧了,我的牙都快酸倒了。你們說的這麼熱鬧,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是知道飛刀是由機括射出的,又有什麼用?」

姚秋山對飛刀和投帖十分熟悉,被徐金書一點撥,腦子中靈光一閃,說道︰「知道了飛刀投擲的方法,結合這投帖中的線索,說不定就可以找出送投帖的人,而這人一定是羅甫洛聯系的接應之人。經金書一提醒,我就先說說我從飛刀和投帖中看出的端倪,等會兒再與金書對應一下,一定要找出這個深藏之人

秋夜朦朧,在軍營之中已是萬籟俱寂,營帳中傳出兵士們輕微的鼾聲,一小隊在營中巡邏的兵士,路過主將的簽押房時,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因為這時里面還亮著燈,人影晃動,將軍和大人們還在籌劃著什麼。

簽押房內姚秋山拿著從巡撫衙門廊柱上取下的投帖,看著圍坐在桌前的陳瑜全和徐金書,講著自己的推斷︰「從這投帖的字跡來看。字跡雖繚亂。但文句通順。每個字筆劃齊全,沒有一個錯字,據此推斷,寫投帖的人應該是用左手寫的,而且應該個讀書人

听了姚秋山的推斷,徐金書微微點了點頭。

又听姚秋山繼續說道︰「另外,自紅陽教作亂平息以後,按照大人的要求。只辦首惡,除了幾百名紅陽教的護法、堂主之外,所有教眾都釋放回籍不予追究。我細細查了紅陽教教眾的結構,其中十有其九是普通的愚昧農夫,還有一些城里的作坊工人、飯館跑堂的,甚至還有些乞丐,讀書人和士紳在里面鳳毛麟角。而且,大人為了防止紅陽教死灰復燃,還重新啟用了保甲制,我大清原來的保甲早已廢弛。大人在原來保甲制的基礎上,又加以改進。規定以戶為單位,十戶編為一甲,設甲長;十甲編為一保,設保長。在保甲內,有不法者若不舉發,亦治不舉之罪。外出住店,店家要檢查身份引子,沒有身份引子的要告官驗查。新的保甲制現在已由左大人推行全省,那些個曾入了教的讀書人和士紳更是監控的重點,他們要是隨便外出怕是不大容易,再說自第一次收到投帖後,濟南府對住店的客人進行了嚴查。所以我估計這個投帖之人,不是外來的,很有可能就在濟南城中居住,這樣不用住店,也不引人注目

陳瑜全听了這麼多,頭緒多得想著就頭痛,他揉了揉腦袋嘆道︰「就算是確定此人在濟南城中,那幾十萬人又如何去找?」

姚秋山笑道︰「如何找人,那就要听听我們徐大老爺的辦法了

徐金書拿起一把飛刀,說道︰「秋山分析的有理,有了以上的這些推斷,下面我們要搜尋的範圍就大大縮小了。我認為要推斷這人在哪里,還要看這把刀,你們仔細看這飛刀徐金書用手在兩端掰了掰,說道︰「這飛刀不是純鋼制的,從刀身的紋路看,也不是由鐵匠鋪打出來的,好像是被誰直接用鐵片磨出來的,要把刀磨的粗細厚薄一致,左右對稱,尋常家里是很難做到,非得是一家工坊才行

陳瑜全接過飛刀,仔細地看著,嘆道︰「還真像你說的那樣,不過知道是工坊打出來的也不行,濟南坊的工坊沒有一千家也有八百家,就這七八天了也查不過來呀

徐金書笑了一笑,又拿起了那張投帖紙遞給陳瑜全,說道︰「別急,再把這張紙看出門道就好找了,你仔細看,這張桑皮紙與尋常街邊紙店買的紙可是一樣的?」

陳瑜全一雙大手拿著紙正看反看,也沒看出什麼不同,干脆把紙一下拍到桌子上,叫道︰「有什麼不同,我看不出來,難道是金子做的不成?」

徐金書道︰「這種桑皮紙薄而韌,是印書的專用紙,只有印書坊才會進這種紙。所以說,在印書坊能找到這種紙,也可以找到制作飛刀的工具,更重要的是這里的人都會認字

姚秋山一拍桌子,張口道︰「好,有了這個發現,只要能找到他們在濟南的同伙,我們的計劃又要調整一下了,這下成功的幾率就更高了他迅速在桌上寫了兩張紙條,小心折好,封上火漆,又從衣領里掏出一個掛在脖子上的玉觀音,不知道怎麼弄了一下,轉出了一方印章來蓋在火漆上,然後起身沖外面叫道︰「來人!」

外面有人應道︰「在!」一個穿著便裝的精干漢子推門進來,行了個堂參禮道︰「听從大人吩咐

姚秋山將信遞給那漢子,說道︰「兩封信,你親自帶兩個人去送,連夜就走,一封交給在蒙陰的楊健,一封交給濟南的宋鐵城,明日午時前一定要送到濟南

漢子接過信分別裝到了兩個黑色的信袋中,小心藏在懷中,抱拳道︰「大人放心,我馬上出發,兩個時辰就可把信送到楊統領手中,明日一早就可以到泰安府,一定在午時前到濟南把信交給宋副統領說完  走了出去,幾聲低沉的呼喝聲中,幾匹快馬嘶叫著沖出了營門。

布置完這一切,姚秋山明顯輕松了一點,身子最近他的弦繃得太緊了。營救蘇敏的班子中,左清易總覽全局,康時勤負責指揮州府和綠營清查封境,姚秋山負責指揮飛燕隊實行秘密探查,陳瑜全指揮新軍營除了在州府協助執勤外,也是清剿土匪的機動部隊,他們馬快人強,飛騎奔襲,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姚秋山為了籌劃行動,將飛燕隊分成兩撥人馬,統領楊健帶領一隊在沂州,副統領宋鐵城帶領另一隊在濟南。

看著姚秋山疲憊的樣子,陳瑜全道︰「瞧你們這樣,我都替你們累,什麼刀的,紙的,能看出那麼多東西,我怎麼就一樣都看不出來呢?」

徐金書嘆了一口氣道︰「瑜全,看來今後你只能吃耍刀帶兵這口飯了

陳瑜全笑道︰「那你算說到我心坎上了,我還就愛這一口,每天起床耍上一趟刀,再帶著那群小崽子們跑上一大圈,白天里練練兵,晚上和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吹吹牛,這日子過得痛快

姚秋山听了這些話,眼楮中透過一絲光,有些感慨地說道︰「你們這三兄弟,別看從小玩到大,性格、愛好、脾氣都不一樣,但有一樣是相同的,也許就是這個‘相同’讓你們聚在了一起,這就是‘認真’二字,不管什麼事情,只要認準了,就俯子去做,全心投入,不管前面有什麼艱難險阻,總是百折不撓,而且在奮斗中體會出了其中的樂趣,大人是這樣,你們兄弟倆也是這樣

徐金書听了也點點頭,說道︰「古來的讀書人講究修齊治平,真正能做到的可謂鳳毛麟角,也許在未入仕前,信誓旦旦,但一涉及到個人官位,錢財得失,總是拋卻了初衷。真正能做到的人,都成了後世的讀書人的楷模,然而這些人也多是落魄的結尾。大哥自入了宗學以來,救饑民、賑災荒、救皇子、救帝後、練新軍、平叛亂,無不以為國、為民做事為根本,我們兄弟倆欽佩大哥的為人,自是以馬首是瞻,後面還有你秋山、肇南、龍越、曾國藩、胡劍坤等追隨左右,無不是被大哥的心中的那股正氣所觸動,苦了、累了,但是總覺得前面就是正在追求的目標,所以對于這一切都不在乎了,心中那股勁催著你不斷前行

一番話說的發自肺腑,連陳瑜全也一改本色,默默地細細品味這番話,好像真的與心中的某種說不清、模不著的東西貼合起來,讓人覺得心竅通泰、渾身暢快。

姚秋山嘆道︰「平日里忙這忙那,還真沒想這麼多,叫金書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我們好像都在跟著大人在追求那心中的一點光

他們此時忽然忘記了身體的疲累,愈談愈是興奮,索性又細細談起營救蘇敏計劃的細節,以及對可能發生各種變故的應對措施和事先要做的準備。

他們說的熱鬧,忽然房頂的瓦發出了輕微的「咯 」的聲音,就好像風吹斷了一條小樹枝,掉落在屋瓦上。姚、徐二人還在為一處的人員配備爭論不休,一點都沒有在意,陳瑜全卻「呼」的一下站了起來,身子一扭,已是轉到了門口,黑光閃爍,夜臨早就抽了出來,身體繃得筆直,像一頭蓄勢的獅子似得,只要有東西闖進來,就會迎來一番狂風暴雨般的打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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