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圍的游玩的士子突然拔出武器,氣勢洶洶的聚攏來,路乘風卻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繼續雙手背在身後,依然閑適地觀賞著風景,只是眼中精光一閃,撇了一眼路桐。一點都沒放松。
蘇敏呵呵一笑道︰「今日的差事輕松的很,不用我們直接去打打殺殺,站在這里揮揮旗子就能要了匪類們的命。路先生,來來來,隨我來看場好戲蘇敏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將路乘風和路桐讓到另一個方向,肇南和陳追雪都是緊緊陪伴在蘇敏的旁邊警惕萬分。
到了山頂邊緣,向下看去,山下是一條山澗,林木郁郁蒼蒼十分幽靜。蘇敏隨意問道︰「這里就是他們下山的必經之路嗎?」黃隊正在旁邊恭恭敬敬答道︰「回大人,南石戶頂三面都是懸崖。只有這條山澗是唯一的去路
護衛們此時不知從哪里拿來了一張太師椅,蘇敏悠閑的坐了下來,對路乘風道︰「路先生,風景看厭了吧,陪我看看是怎麼甕中捉鱉的說完,他揮了揮手。
黃隊正對旗語兵傳令道︰「發信號!」
隨著旗語兵的比劃,過了一會,下面一條較高的山梁上也舞動著紅黃色的旗語,旗語兵大聲報告道︰「報大人知道,下面的山字營甲隊已經收到大人的命令,他們已經一切準備就緒
「好,讓他們封鎖下面山澗,一個匪徒都不能放過蘇敏命令道,旗語兵隨即將命令傳下去。
這時,路乘風在旁邊小心說道︰「大人,這里出去好像就是盤壑谷了,谷中山澗林木茂盛,溝壑縱橫,還有許多石窟,最易于土匪躲藏了,怕是不易抓捕吧
蘇敏看了路乘風一眼,微笑著說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路掌櫃等會兒就可以看到我們的手段了
忽然,陸虎旁邊向下一指,喊道︰「大人,看!」從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樹葉的空隙中,隱約看到一群人有南至北從山上往下走來。♀
「好,截住他們,用弩箭和火銃將山澗封住旗語兵迅速將命令傳了下去。
山梁上的甲隊接到命令後,樹枝搖動,偽裝被去掉,露出了三座鐵木制成的大床弩,這個床弩原先是濟南府配備的守城器械,被新軍營硬是搬上了山。
這一行人正是從南石戶頂下來的羅甫洛和孫堂主等人,他們在下山的時候就發現有官兵在後面追擊,孫堂主走在最前面掌控方向,安排掃尾的人背著燕林,以防止官兵放箭,羅甫洛則背著盧天賜跟在隊伍的中間。孫堂主不敢減慢速度,不斷的催手下快走。從山上下來非常順利,來到了山澗中,在樹木的掩映下,行跡隱蔽了許多,孫堂主略微放下了心,他放慢了腳步,來到了羅甫洛的身邊,對盧天賜說道︰「聖祖,翻過了這道山梁,就到了盤壑谷,我安排了人馬在那里接應我們,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盧天賜經過剛才的驚嚇,身上還是軟綿綿的,有氣無力的說道︰「好,快走,只要能逃出這里,出去後我就讓你們當副教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時榮華富貴我們共享
孫堂主心急如焚哪里還想這些,隨意答應著,忽然一聲弓弦響,前面傳來一聲慘叫,孫堂主一驚抬頭看去,原先緊跟在他身後的手下,此時被一支小孩手臂粗的大弩箭穿透了胸膛,被釘在岩石上,血沫子不斷從他的嘴里涌出,死魚一樣的眼楮鼓了出來,看樣子已經氣絕身亡了。
這一箭飛來的毫無征兆,孫堂主驚出了一身冷汗,剛才要不是他放慢腳步,跟盧天賜說幾句話,現在喪命的說不定就是他了。
就在此時,弓弦的錚錚之聲伴隨著火銃的響聲,箭矢和彈丸從對面的山梁上密集打來,將樹葉打得撲簌簌直響,又有兩名手下被箭枝射中要害翻倒在地,羅甫洛一見不好,忙背著盧天賜伏低身子,躲在一塊大岩石的後面。
孫堂主手持一柄腰刀靠在一顆大樹後,沖著手下喊道︰「回去,全都回去他的手下听到了,連忙退了回去,就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又有三人中箭或中槍受了傷。
蘇敏等人在八仙台上居高臨下看得分明,看教匪們被擊退了,陸虎高興地跳了起來,喝彩道︰「射中了,大人你看,把他們擊退了,這下前有埋伏,後有追兵,真正是甕中捉鱉呀
路桐看到下面的情況,心中不由得大急,他數次給路乘風使眼色,但路乘風始終目光下垂,絲毫沒有回應。
孫堂主他們躲了起來,甲隊的官兵也停止了放槍、放箭。甲隊的隊正努力的放眼看去,但山林遮擋,教匪們躲起來什麼也看不見。這個山梁上伏擊是最好的地方,但唯一的缺陷就是視界不開闊,還好有大人在山頂指揮,隊正抬頭看了看山頂的,並沒有紅黃旗的指示,就命令兵士們,準備好箭矢和彈藥,預備著教匪們下次出現。
八仙台上,黃隊正眼尖,看著下面突然稟報道︰「報大人,賊匪們好像轉了向,他們要從山梁這頭偷偷地溜走
蘇敏正看著南石戶頂上正向下追趕的官兵,下令道︰「還是發信號,讓甲隊封堵另一邊,一個人都不能讓他們通過
陸虎接口道︰「如此一來,康時勤帶隊從山上下來,再等片刻就可形成前後夾擊之勢,這股教匪就插翅難逃了
黃隊正正要傳令,只听背後陳追雪一聲嬌叱︰「干什麼?」他回頭一看,只見陳追雪已與路桐動起手來,陳追雪手中使著一把短刃,路桐手中則拿著一個手臂粗細的短棒,兩種武器相交,發出「錚錚」的聲音。路乘風此時猶豫了一下,也迅疾出手攻向陳追雪,褚肇南早就有所準備,右掌急伸,拍向路乘風的後心。
四人戰作一團,黃隊長呼喝一聲,招呼護衛們圍成個半圓將蘇敏保護起來,護衛們又將鋼弩對準路桐等二人,只待一聲令下,在如此近的距離內,十幾張弩交錯擊發,讓兩人避無可避。
黃隊正手已經舉起來了,可是蘇敏卻遲遲不點頭,褚肇南和路乘風兩人斗的旗鼓相當,雙方一交手都是暗自佩服對方,路乘風的兩個胡人手下並無慌亂,雙手手持彎刀,並沒有上去幫忙,只是在一旁觀敵瞭陣,似乎對路乘風的武功很有信心。路桐那邊卻漸漸落到下風,只不過陳追雪江湖經驗豐富,對他手中的鋼制圓筒心有忌憚,圓筒頂端有孔,應該是個發射暗器的機括,時時都加以小心,不敢逼迫太甚。
路桐就是陸通的化名,而路乘風雖為泰記的大掌櫃,但在教內的職務卻只是後堂的副堂主,孫堂主以泰記總賬房的身份實際控制著泰記的人、財、物大權,路乘風只是負責對外與官府、商家的聯系,負責商業運作,但在教中還要听從孫堂主的號令。具體泰記里有哪些才是紅陽教的教眾,路乘風雖然知道一些,但具體名單也只掌握在孫堂主一人的手中,特別是其中一些秘密骨干力量。
路乘風本是泰安府一個小姓路氏家族中偏房的一個子弟,家道中下,但就因其家境不好,才格外用心,自小就拜師習武,族塾學文,漸漸在路氏宗族的小一輩子弟中嶄露頭角,路氏族長率領全族加入紅陽教後輸錢輸人,整個族內弟子都成為教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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