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盼兒呆呆的坐在她的梳妝台旁,她最心愛的貓咪來福爬在女主人的懷里,主人的手輕輕的從頭到尾的撫模著它,這小東西舒服的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線。突然主人的手不小心模到了它的眼楮,來福疼的「妙」了一聲竄了出去,陳盼兒被嚇了一跳,罵了聲死貓咪,繼續又雙手托著頭想她的事情去了。她的目光始終沒離開梳妝台上那個脖子上裝了彈簧、大腦袋會顫巍巍動的老壽星,這是她今年過生日的時候蘇敏送給她的禮物。想起蘇敏快半個月沒來找她了,她嗔怒的打了一下老壽星的頭,壽星頓時笑呵呵的不停點頭,像極蘇敏上次听她彈琴的時候的樣子,想起這些她又不禁「噗哧」笑出了聲。
她正在自我陶醉柔情蜜意之間,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陳瑜全闖了進來說道︰「妹妹,你這次一定要幫我,要出人命啦!」
步軍統領衙門的副將陳再寶今天高興的不得了,前幾天輪到他當值,就帶著幾個親兵每個城門去看看,到了東直門剛好看見三大車稻草要出城。二十歲之前,老陳可是莊戶人,趕大車也是把老手,一眼就發現裝稻草的大車有問題。稻草輕的很,怎麼壓的車轍這麼深,貨物壓的車軸也是吱吱扭扭的好像馬上就要垮掉,果然一查稻草下面全部是綢緞,他一揮手兵丁們把這些個賊人一網打盡,在和平時期,這個功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朝廷的嘉獎還沒下來,今天幾個同僚非要他請客,這不多喝了兩杯,現在正在臥室里躺著哪。他現在腦子還很興奮,想著朝廷會怎麼獎勵自己,突然臥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婀娜的身影走了進來。
這個時候還有人進來,陳再寶看也不看不耐煩的問︰「誰呀?這時候還來打擾老子睡覺
來人輕笑道︰「是你的‘小祖宗’,我來找我的來福說著桌上床上不停的看,嘴里「咪咪」個不停。
陳再寶苦笑一下,難怪盼兒這樣說,誰讓他平時經常「小祖宗,小祖宗」的叫,把這個女兒慣壞了。
來福沒找到,盼兒坐到了陳再寶的床沿上,撫模著老爹的額頭,嬌聲罵道︰「又去灌黃湯了,明天又要叫頭疼,我給你按摩按摩吧陳再寶滿意的嘴里嘟囔了一句什麼,在女兒輕柔的撫模下,他已經漸漸睡著了。
臥室的門輕輕關上了,可床頭步軍統領衙門的銀質令箭和副將的官照都不見了。
不一會,陳府里亂成了一片,老爺要緊急外出,親兵們剛剛睡下,又匆匆忙忙爬起來,心里有氣,卻不敢罵出聲來,打旗、舉牌、備轎,外面雖然聲音嘈雜,但陳再寶今晚喝的確實有些多,竟然沒有听到。
北京北面城牆有兩個門︰德勝門、安定門。德勝門為出兵門,出兵打仗都走德勝門。安定門為進兵門,打仗歸來都進安定門。所以當時有一首歌謠:「打仗要德勝,進兵就安定
德勝門今天守夜的是邱志承,職位是把總,在北京城里他這個七品武官可比芝麻粒還不如啊,見誰都得點頭哈腰,但他會為自己找樂子。
白天順香居的燒鵝味道還不錯,紅袖胡同的那個新來的翠喜真可人兒,他正在城門樓里胡思亂想,外面跑進來一個兵,結結巴巴的說有個將軍來了。邱志承立馬把燒鵝和翠喜丟到腦後去了,將軍可是比自己大多了,抓起桌上的官帽沖了出去。
小路子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穿著一身千總的衣服,耀武揚威的走在副將儀仗的最前頭,看到前面就是德勝門,他不客氣地大喊道︰「快開城門,老子有緊急軍務出城邱志承听他說的不客氣,心中老大不樂意,沒好氣的說︰「昨天九門提督有令,全城軍民沒有他的手令一律不許出城小路子看見一個七品敢攔著他這個六品,特別是後面還有個二品給自己撐腰,張嘴罵道︰「你眼楮瞎了,我們將軍就是步軍統領衙門的陳副將,奉令出城公干,敢攔我們的道,你有幾個膽子!」被人一嚇就服軟,以後還怎麼帶手下的兵,邱志承硬撐著道︰「我不管什麼將軍,只要沒有九門提督手令,在下就不能開城門小路子還待喝罵,背後的轎子里有人說話了︰「轎子怎麼停了呀?」小路子趕忙下馬,在轎子前打個千兒道︰「回軍門話,德勝門守門的不讓出城轎中的人說道︰「叫他們領頭的來轎前回話邱志承听見,趕忙上前單膝跪倒報名,銀光一閃,轎中扔出一只沉甸甸的銀質令箭和一本官照,看著令箭猙獰的虎頭圖案,邱志承心中一陣發悸,這確是朝廷發給二品以上武官的令箭。轎中的人厲聲問道︰「這令箭是假的嗎?這官照是假的嗎?」邱志承趕緊把地上的令箭和官照拾起,恭恭敬敬送上前去,解釋道︰「卑職不敢,不過上頭確實有令……」轎中接過後,伸出一只手狠狠的給了他一記耳光,打的他滿臉開花,接著又是銀光一閃,扔過來一個二十兩重的銀元寶。轎子中人說道︰「不打勤的不打懶的,專打沒長眼的,賞你銀子是因為你忠于職守,打你是因為你不長眼,以後學聰明點,快開城門七品一年的俸祿是三十三兩銀子,二十兩銀子相當于他半年多的俸祿,挨了打又得了重賞,邱志承徹底服了,馬上命令開城門,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城。
儀仗出城走了五里停了下來,身穿一席大紅斗篷的陳瑜全從轎子里一躍而出,小路子早牽過一匹馬,陳瑜全翻身上馬,點了三名親兵加上小路子,每人都準備了一匹備用馬,小路子靈機一動把陳瑜全的紅斗篷解下來給一個親兵系上,五人帶了十匹馬,一起向北飛奔而去。
這二百里路前面一段是寬敞的官道,五人每跑三十里就換次馬,跑了近一百里速度還不減,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了一片林子,夜黑林密,陳瑜全心中有些不祥之兆,只听靜夜中一聲弓弦響,跑在前面穿紅斗篷的親兵突然「啊」的一聲應聲落馬,陳瑜全知道前面有埋伏,趕緊伏低身子,幾只羽箭從頭頂和身旁飛過,有又一名親兵和二匹備用的馬中箭倒地。待敵人抽第二支箭的時候,他們三人六馬已經沖過去了,敵人第二輪箭雨又從後面射來。突然,陳瑜全感覺胯下戰馬渾身一顫,知道它中箭了,不待它倒地,身子一躍跳上了另一匹戰馬繼續朝前飛奔,不一會幾個人就跑出了弓箭的射程。
陳瑜全心想多虧小路子機警,換了斗篷,伏兵肯定以為穿斗篷的人就是首領,要不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陳瑜全了。快跑過這片樹林時,跑在最前面的親兵胯下的戰馬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連人帶馬都摔倒了,小路子大喊一聲︰「爺,有絆馬索說完一提馬韁,戰馬飛越而過,陳瑜全也成功越過,可其余備用的馬都被絆倒。
又跑了三十里,兩匹馬都有些累了,速度慢了下來,前面還有七十里,陳瑜全估模在天明前應該可以到馬蘭峪,又怕戰馬再出事,就下馬休息休息,讓馬歇歇。
歇息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只听後面一陣馬蹄響,小路子一躍而起,說道︰「爺,又有追兵來了,您快騎兩匹馬去報信,我在這里擋一擋陳瑜全心想現在可不是講客氣的時候,抓過兩匹馬的韁繩,翻身上馬,揮鞭而去。
小路子把官服月兌下卷成一團抱在懷里,自己往後退到距離官道十幾丈的地方,他數了數追兵大概有七八個人的樣子,等他們跑近了,大聲喊叫著︰「小路子別牽馬了,追兵追上來了,快往林子里跑啊邊喊邊往路邊的樹林里跑,追兵被他的聲音吸引了,一撥馬頭向他的方向追了過來。小路子專往沒有路的密林里跑,他一個人倒沒什麼,可憐那些追兵,上面樹枝打人頭,下面樹藤絆馬腿,在林子里面進退兩難。
陳瑜全施展著嫻熟的馬技,腳不落地的輪流換騎著兩匹馬,東邊的天邊微微亮的時候,他已經看見馬蘭峪大營的營門了。
雞叫頭遍,大營里就吹響了起床的號角,出示了那支令箭後,馬蘭峪大營的值日中軍,把陳瑜全帶到了大帳西側的官房。這本是大營提督的辦公的書房,暫時給四阿哥奕當了睡房。奕這時還沒起床,屋外的侍衛攔著陳瑜全不讓他進去。
陳瑜全急了在院子里大聲喊叫起來︰「四爺,在下有緊急事情稟報侍衛要來制止,陳瑜全不听,兩人扭成一團。外面嘈雜的聲音終于把奕給吵醒了。
奕穿著一身睡衣坐在大營提督寬大的椅子上,看著眼前這個頭發蓬亂、滿臉塵土、雙眼通紅的大漢,杜受田听到聲音也急忙跑了過來。听陳瑜全把蘇敏的事情講完,並請奕馬上動身回京救人,奕躊躇了。聖旨讓奕來視察軍營並勞軍,按照日程安排,今天下午還有一次演操要代皇上閱兵,其中有很多正規的儀式,如果現在就走,被御使追究起來,算是抗旨不準也不為過。
奕想了片刻對陳瑜全說︰「本貝勒下午還要在大營奉旨辦差,實在月兌不開身,我派個人跟你回去救蘇敏如何
陳瑜全邊叩頭邊說道︰「貝勒爺不回去是救不了蘇敏的,我來在路上遭遇了三次伏擊,費盡千辛萬苦才到這里,可見對方是要至蘇敏于死地的
看見奕還是搖頭不語,陳瑜全猛然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環衛在旁的侍衛看他手握凶器,馬上拔刀擋在奕的前面,虎視眈眈的盯著陳瑜全,杜受田大喊道︰「大膽,你想犯上嗎,快放下匕首陳瑜全慘然一笑道︰「這把匕首不是殺貝勒爺的,是殺我自己的,貝勒爺如果不和我回去救人,今天我就死在這里!」
說完把匕首對準自己的喉嚨,他的手微微顫抖著,脖子的皮膚已被劃破,一縷鮮血流了下來。
杜受田大叫一聲︰「壯士且慢轉過身對奕說道︰「四爺,您要為朝廷建功立業需要像蘇敏這樣人才的輔佐,如果您這次視蘇敏為草芥,不管不顧的話,那以後還有誰能歸附于四爺的麾下,听情形蘇敏是被人陷害危在旦夕,請您速回加以營救,這里就由老臣代您閱兵,也不算違抗聖旨
奕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說道︰「備馬,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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