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書面帶笑容的扶起洪久財,還拉著他的手說道︰「洪兄,你我兄弟之間何須如此多禮,日後不許如此哦洪久財已被他整的沒有脾氣,看他越是客氣,自己心中越是不自在,趕緊躬身回道︰「大人抬舉,小的怎敢高攀他說著向徐金書的身後斜睨過去,想知道這位歷來不進酒樓的縣太爺,今日如何改了性子。徐金書看他有意窺探,身子挪了挪擋住他的視線,發話道︰「剛才徐某在里間听得一二,那鹽幫的關鴻天實在是糊涂,朝廷的例銀哪里能夠拖欠,不過要說他是紅陽教的余黨我看還須慎斷,沂州鹽幫的灶戶在我日照的最多,據我探察,幫內雖有紅陽教活動,但日常行事還算本分,今年的教匪叛亂,他們就約束灶丁,日照抓獲的教匪沒有一個是鹽幫中人。今次到州府來也順便想問問此事,關鴻天被抓,日照的灶丁們也是不安分的緊,不要出了什麼亂子,明日我定到洪大人那里問問他一指燕林和蘇敏接著道︰「這二位想是關公子的朋友,一時意氣用事,說了幾句氣話,洪兄可不要在意喲,看在老弟的面子上就過去算了他又湊近洪久財的耳邊低聲道︰「左中丞目下就在城里,听說欽差大人這一二日也要來了,事情鬧大了,要是讓他們的扈從撞見,傳到大人們的耳朵里,追問起來,倒讓知府大人面子上不好看了
自從左清易到了沂州,洪玉笙就告誡洪久財這些日子要老實些,莫讓人抓住把柄,這次他本來就是在周漢的挑撥下,一時圖快意作弄了關雲書,此時被燕林搶白了幾句,抹不開面子才準備拿人的,听徐金書一說,他一是怕洪玉笙怪他惹事。二是也不敢不听徐金書的,忙低頭應聲道︰「全憑大人作主,小的謹尊鈞命說完轉頭對那些衙役喝道︰「娘的,別給老子在這里賣呆,吃飽喝足了都給我回衙候著去
洪久財帶著手下輕手輕腳下樓去了,全無上來時的囂張氣焰,酒樓上頓時顯得安靜空曠了許多。眾人都是松了一口氣。
三言兩語將一觸即發的一場激戰消弭于無形,一年多不見。蘇敏心中對徐金書的處事能力不禁大是贊賞。徐金書特意出來給他們解圍,當然是有用意的,這時他面帶笑容,走到二人面前,拱手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二位兄台不是本地人吧,看二位氣宇軒昂,神形俊逸,應是不同凡品,小弟徐金書。敢問台甫燕林見他幾句話就把洪久財打發走了,已猜出他應該是個沂州的官員,他本不願交通官府,但見徐金書替自己解圍,加之為人儒雅。沒有官員的架子,也心生好感,忙回禮道︰「小弟叫燕林,家住京城,是到山東來尋師訪友的羅甫洛看徐金書目光射向了蘇敏,忙上前替答道︰「我家少爺剛才被掃了一棒,現在不便說話,小的代勞了吧。少爺大名叫洪化,直隸保定府人氏,正要到徐州我們舅老爺家里去相親,不想在這里差點若禍,有勞爺相助了,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我怎麼回家向老爺交代呀,我……我……,小的給您老磕頭了羅甫洛眼中含淚,邊說就跪了下來。
蘇敏在贊嘆羅甫洛演技的同時,又不得不承受著徐金書射過來的調笑目光,心中恨道︰「這羅老頭,將自己裝扮成這番模樣,又張嘴就將到什麼舅老爺家相親提到嘴邊,實在是讓人大大不爽
先不管蘇敏如何不爽,這邊徐金書已將羅甫洛扶起,但他的主要目標卻是燕林,招呼幾人坐下說話。
他小聲說道︰「燕兄,剛才過謙了,在下真正幫忙的卻是走的那伙無賴之徒,要是真的動起手來,怕是他們一個都不能自己走下樓去
燕林電目一跳,對徐金書不禁有些動容,說道︰「恕燕某眼拙,看老兄不顯山不露水,竟沒看出也是江湖中人
徐金書微微一笑道︰「燕兄沒有看錯,在下除了識得幾個字之外,別無所長,剛才看出來的是我的朋友,我看燕兄身手見識都是人中頂尖的,流落江湖不免可惜,如蒙不棄,大家交個朋友如何?」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蘇敏此刻是深有體會,昔日那個只知道讀書的好伙伴,現在已經成長的越來越成熟了,懂得收羅人才了。一個人就算再能干,也只能成就一分的事業,要成就大事,就要善于招攬自己需要的人,更要善于用人。
燕林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徐兄可是官場中人?」
「不錯,在下現任沂州日照縣知縣
燕林微微躬了躬身子道︰「果然是位大人,實不相瞞,小人也是出身在官宦人家,家里因故敗了,後來我機緣巧合學了一些雕蟲小技,在江湖中混生活罷了。以我的身手要在官場謀個出身也不難,就是在下看不慣官場的種種齷齪才闖蕩江湖的,謝大人的好意了!」
「哦,不想燕兄年紀青青,世事曲折不少,既是兄有意江湖,那金書也不勉強了,不過今日相見即是緣,他日來往州縣,要是能來下處坐坐就承情了說完就站起身拱手告別。
徐金書包間里的眾人陸續而出,走在前面的是一身便裝的陳瑜全、姚秋山和褚肇南,後面陸虎陪著一位淡妝女子走了出來,她目光低垂,臉露倦容。雖然青衣緇裙,頭上也只是插了一枚銀釵,但其清麗月兌俗的妙顏和氣質,還是將酒樓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久在禁錮,偶遇親人,看著雅麗依舊、但眼楮紅腫的陳盼兒,蘇敏的頭像是被重錘轟然一擊,腦袋轟轟直響,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直抵咽嗓,堵的他幾乎喘不過氣,兩只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那熟悉的背影,一時間天地似乎都不存在了。
酒樓上的絕大多數人都跟蘇敏一個樣子,直到所有人消失在樓梯口,眾人才收回目光,私語交談,議論剛才發生的一切。燕林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還有些痴呆狀的蘇敏,笑道︰「洪兄的目光定是能夠轉彎的,要不怎麼這許久還是能夠看到那位翩翩佳人。嘻嘻,要是你那舅老爺家里的小姐是這樣的,洪兄就該是萬分滿意了吧!若是洪兄有意,小弟幫忙打听一下,那是哪家的小姐如何!」
听得此言,蘇敏只有苦笑一聲。
這時,那自稱是紫微郎的青年走過來,向燕林拱手道︰「兄台有禮了,在下也是從京城來的,不想在這里踫到了同鄉燕林似乎對這青年比對徐金書更加有好感,抱拳還禮道︰「老兄剛才仗義執言,讓人听得痛快,不過你的听口音可不像是京城人呀「不錯,在下籍貫在湖南,幾年前就到了京城謀生活他好像不想再深談此事,轉移話題道︰「兄台好像和剛才的那位鹽幫喝醉酒的兄弟認識,這鹽幫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噢這個事呀,我和那關公子也是剛剛認識的,只是听說他的父親,也就是鹽幫主事,剛被知府衙門鎖了去,現在鹽幫里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那關公子沒辦法只好一個人來求那姓洪的,其余的事情小弟就知道的不多了燕林好像也不想就這個問題多談,大家又閑談了幾句,得知那青年姓胡,據說是來沂州,替東家收帳的。羅甫洛暗暗扯了扯蘇敏衣袖,蘇敏也心中郁悶,已無談興,敷衍了幾句就起身說道︰「今日天色不早,列位都是遠路而來,還是早點歇息吧眾人結了帳,各自在焦四的安排下,回房休息去了。
此間的談話結束了,在沂州驛館內另一場談話卻在進行。
陳盼兒的貼身丫頭紅雨,小心翼翼的將一盞飄著馥郁傾向的龍井放在陳盼兒面前的桌案上,看著依舊眉頭緊鎖、容顏清減的女主人,她微微嘆了口氣,心道,好容易徐老爺來了,大家出去散散心心,回來卻還是這般情形。她求助似的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徐金書、陳瑜全、姚秋山,還有高盛教、福海、陸虎等人,見他們也都是臉色陰沉,她小嘴囁嚅了下,不得已退了下去。
過了片刻,也許是覺得氣氛實在是太沉悶了,姚秋山有意笑著說道︰「怪不得左中丞對金書稱贊不已,從今日在仙樂酒樓的事看出,金書現在越來越會處事了陳瑜全粗聲粗氣的接口道︰「哼,我看金書是怕事吧,我早就看那個洪久財不順眼了,要是依著我今日就借這事好好教訓一下他
多年的朋友,陳瑜全心中煩悶你,他徐金書怎會不知道,听了這話也不生氣,笑著解釋道︰「其實,到沂州的第一天我就听說了洪久財的種種劣跡,我何嘗不想狠狠教訓一下他,不過,真正的做俑者卻是知府洪玉笙,洪玉笙礙著官員的身份,有什麼私下的事情都是讓洪久財去,別人敬他能在知府大人面前說上話,他卻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自己多有能耐,簡直就是市井無賴,仗著後面有人撐腰,橫行無忌也無人敢管,我找機會教訓了他幾次,但面上卻不得不給洪玉笙流些面子
陸虎插言道︰「三爺(徐金書在蘇陳徐三兄弟中排行第三)既然知道洪玉笙的劣跡,何不向朝廷舉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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