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底,阡陌國都城迎來了最大的一場暴風雪,各家各戶緊閉門舍,足不出戶,地上,樹枝上房檐處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阡陌國皇宮里四處在籌備著皇後娘娘的生辰喜宴,而荒涼的邊境卻迎來了第一場戰事。
豐離國的戰鼓響起,毫無預兆地一萬鐵騎卷土踏來,阡陌國五千步兵,三千狼牙鐵騎堪堪應戰,白日里的塵沙滿天,煙塵滾滾,兩邊人馬激烈交戰。
阡陌國主帥帳營里,狼騎將軍無名一身鎧甲依身,渾身散發著嚴謹的氣息,他年約三十,濃眉大眼,強健的體魄,一身的英雄氣概。
他一雙大眼冷冷地掃了掃帳內的幾人,喝了一聲道︰「精衛!」
一個瘦小的士兵跪下來道︰「在!」
「為何豐離國都快攻到軍營了,也不見你有何匯報?讓你探軍情是如此?」無名一雙大眼圓瞪,怒意染顏!
那精衛身子一矮,他顫抖了一下才說︰「將軍……屬下該死,是屬下粗心大意被豐離國的假象所迷惑……」
無名將軍臉上殺意盡顯,他一把拿過掛在帳勾外的劍,帶著涼意架在了那精衛的脖子上。
帳內的幾人左右對看了一眼,都噤聲不語,十八一身玄衣站出來,他一聲冷笑道︰「將軍是不是該分下輕重?副將還帶著三千騎兵不拼殺,將軍是不是該想法將敵軍逼退?」
無名听了,臉色一陣鐵青,他陰沉地看了十八一眼,緩緩收起了利劍。他私心里確實不想去支緩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副將,他倒想看看,那個男子有何本事,能否擊退那些凶惡的敵軍。
跪在地上的精衛堪堪躲過了一劫,他垂首退了下去,帳里剩下的有左護將和中營將,還有軍師,三人對視一眼,左護將筆墨說︰「將軍,事不宜遲,我們應盡快商討對敵之策!」
軍中只剩下一萬五千精兵,如若敵軍襲來,後再不堪設想。
無名將軍看了眼十八說︰「十八兄弟,本將軍給你五千精兵,你且帶著他們去前線給今川副將助一把,左護將,你且帶著三千精兵守好後面軍營的糧草,中營將和軍師留下來,一起商議
幾人應答一聲,領了將令便各自行動。十八帶著五千精兵,策馬揮鞭快速前往戰場。
開戰的地方是離軍營只有百里遠的一片荒原,幸好揮子發現得早,要不然就只能被人家踹老窩了。
十八還未靠近戰場,一陣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體內妖化的靈魂在叫囂,那種浴血梵身的激動燃燒著他的軀體。他的雙眼發黑發紅,變幻不停,他努力地壓抑妖的本能,沉了沉氣息,他望向形如修羅場的戰場,四處可見了無氣息的尸體橫七堅八地疊在那里。
阡陌國這邊明顯處于劣勢,傷亡慘重。今川騎在一頭棕色大馬上,他一身銅色鎧甲著裝,手執碧綠色利劍,與對方的將領戰在一起。他的臉上沾染了腥紅的血漬,使他的面目看起來有些猙獰可怕。
四處可見穿著紅色兵服的阡陌國士兵和藍色兵字的豐離國士兵戰在一起,硝煙滾滾,英雄氣殤。
十八揚起手中的劍,運想內力喊︰「兄弟們,我們沖啊!」
喊完,策馬加入了戰局,他身後的五千騎兵大聲響喊著沖了過去,剎時間,局勢有了明顯的扭轉,阡陌國這邊因有援兵加入,士氣大增,雄抖抖,氣昂昂。
十八一雙眼晴紅欲滴血,他的心里升起了弒殺的yuwang,那血腥的芳芬吸引著他,他努力地去壓抑,可當他砍殺一個士兵,對方的血濺到他的臉上時,他伸出喉頭舌忝了舌忝,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嘶叫聲,他不停地砍殺,血液沿著他的臉不斷滴落,使他看起來似地獄里的惡魔。
豐離國的將領見局勢不妙,忙喝令活著的士兵後退,收兵息戰。他們本就想來個突襲取勝,沒想到這阡陌國精兵不少。
阡陌國這邊見敵軍要息戰,也不窮追猛趕,今川一揚手,止住了要追上去的戰士。他側頭看了一臉血腥,滿臉激動興奮的十八,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這樣的十八,好陌生。
而殺紅了眼的十八,見得眼前沒了目標,他激動的情緒稍稍緩了下來,他捂了捂有些疼痛的臉口,忽然胡亂抹了抹臉,揚了長鞭,騎馬遠去。
今川看著十八的背影良久,才整理了一下傷亡人數,領著殘兵回得軍營。
天宮的佛祖殿里,一只火鳳似有所感應般揚頭往人界的方向望去,而閉目修煉的無彌佛佗倏地睜開了雙眼,他眉眼淡淡,心里卻在嘆息,那只桃妖,可別墮入魔道才好啊!
火鳳紅綾看了無彌一眼,終是不放心,施了術法便要下人界,卻被身後的聲音喚住,「大清咒可以去除內心的魔障……」
紅綾俯了俯首,腳下不停地展翅飛往人間,那里有著一個令她牽掛的妖。
十八站在懸崖處,他的面色猙獰可怖,原來這副軀體竟如此之弱,剛才他差點便墮入魔道,入魔不是他所願的,入了魔與那只狐狸的距離只怕會更遠。
天邊一陣清亮的鳳鳴聲,一只火鳳在他的頭頂不斷盤旋飛舞,它的嘴里喃喃有詞,似在歌頌一首聖經,整個大地有了片刻的安寧。
十八的心里漸漸平息下來,他輕閉上雙眼,感受著陽光的撫照,清風的吹拂,這一切無比的美好。
待得心中的欲念完全平息,十八才睜開了雙眼,他抬頭看著天際那抹紅色的影子離他越來越遠,眼里充滿了歉意和感激。
仰頭向天際飛去的紅綾,一雙鳳眼里早已染了淚意,這世間萬物之多,而她紅綾卻只愛他一個,就算知道他的心里住著一只狐狸,卻還是無悔地去為他做一切她能做的事,她愛他,卻不會讓這份愛成為他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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