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在夜空中綻放,而皇帝咳了咳後揚聲道︰「今兒個是朕的皇後的壽宴,愛卿們且放開懷盡情歡灑,平日里朕多得愛卿們的扶持,朕甚感欣慰……咳……」
皇帝一句話未說完,又長咳一聲,惹來眾臣的面面相視,皇後在他身邊輕輕撫背道︰「皇上……你且保重好龍體是緊要……」
無尚書站起來抱拳道︰「皇上安康才是子民的福衹啊!」
其他大臣也紛紛起來和議,皇上咳完,順了順氣才擺擺手道︰「朕的身體好著,這風寒不要緊,今夜里愛卿們且好好作樂一番……」
說完,他示意皇後斟了杯酒水,執起酒杯向眾臣舉了舉,見臣子們紛紛舉杯示意,便將酒杯湊向嘴邊,仰頭一飲而盡。
眾臣們也效仿皇帝,昂首把杯中酒飲盡。
陌離宵緩緩放下酒杯,看向輕咳的皇帝,眼里染上擔憂,臉上卻平淡無波。
這時,有嬪妃上前表演琴技,席中眾人一杯酒水下肚,皆放松了精神,此時見那嬪妃嬌顏甜美,不由鼓足了手勁鼓起掌來,那年約二十的年輕嬪妃羞紅了容顏,嬌滴滴地瞟了正在喝茶的皇帝,她伸出縴縴玉指,緩緩地彈起一曲《高山流水》。
皇後暗咬了一口銀牙,心里罵了一句︰賤蹄子。她認得這表演的妃子是年初進宮的木嬪,因長得甜美,一進宮便吸引了皇帝的視線,可終因年輕氣傲,惹了皇帝不悅,臨幸了一次封了個嬪,便不再翻她的牌。
舞輕看著那年輕撫琴的女子,又看了眼席上看也不看她一眼的皇帝,心里不由一陣傷感。深宮里的女人,終其一生只為盼得一人的回首,可幸者,居高位,不幸者,只待人老珠黃後淹沒在那冷宮里,陪伴這座腐朽的皇宮殘度余生。
她的心里一陣彷徨,她和太子之間有太多的不可能。
那木嬪一曲奏罷,見皇帝面色淡淡,對她沒有一絲眷戀,她心里難掩失望地離開。
隨後,又有其他妃子上場表演,宴席間越發笑聲四起,好不熱鬧。
陌離宵斜了眼身後神情怔忡的舞輕,不由大力咳了一聲,見她回過神來才用眼神示意道︰「本殿下要吃那個……」
舞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得那甚是精致的紅豆糕點,她暗磨了磨牙,心里誹月復一番後,才不甚情願地執起筷子,夾起那紅豆糕,本想放在他身前的碟子上,卻不想他竟微微張開嘴巴,示意舞輕喂進去。
宴席間不少人見得這一幕,心里紛紛揣測,這少年莫非便是傳言中與殿下有染的那一位?
舞輕的臉刷地紅了起來,她斜了斜眼,瞟得席間那些帶著諷刺和好奇的眼神,忙快速將紅豆糕丟進陌離宵的嘴里,差點沒把他噎著。
陌離宵故作凶狠地盯了她一眼,才慢慢地咀嚼著口里的點心,完全不顧忌旁人的眼光。
剛好場上的舞妓表演完舞蹈,無煙由席間站出來,她一臉笑意地向高席上的帝後行了個端莊的宮禮,甜著嗓音說︰「今夜里甚是熱鬧,煙兒也想為姑姑的壽辰添點樂趣,請皇上允許煙兒為姑姑以舞慶賀一番!」
皇帝听罷,看了眼眉笑眼開的皇後一眼,才拂了拂袖袍道︰「難得煙兒一副孝心,朕允了!」
無煙拜謝了皇帝,又睨了陌離宵一眼,便快步走到場中,不少大臣見是無尚書之女,開始竊竊私語,且都熱切地鼓起了掌。
只听得一陣樂曲響起,無煙窈窕的身子開始隨著翩翩起舞,她的身子柔軟無骨,動作流暢而優美,她那粉紅色的裙擺隨著她的起舞而隨風飛揚,她那余留披肩的墨發跟著她的動作劃出優美的弧度。
舞輕看得有些痴了,不得不承認,無煙的舞姿比之她的只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她這阡陌第一美女也不光是靠那絕色的容貌啊!
「真好看……」舞輕不田自主地輕嘆出聲。
陌離宵輕笑一聲道︰「少見多怪,本殿下見過比這更好看的舞蹈
舞輕斜視了他一眼道︰「殿下的頭發也不見短啊!」
「什麼?」陌離宵不解地看著她問,這個少年有時說的話讓人模不著頭腦。
舞輕嘻笑一聲,不再說話,陌離宵見她不說,也不多問,只訕訕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看她。
曲奏盡時,舞姿亦停。
無煙擺完最後一個動作,她靜靜地將左手斜斜揚起,右手抵在胸前,她微微垂首輕喘著氣,這時,一陣風刮來,她臉上的輕紗不期然地被風卷走,傾世容顏顯露出來,惹得在席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許久,才有人反應過來,用力地鼓起了掌,而大部分的人沉醉在她的姿容里,久久無法回神。
待無煙滿臉傲氣地離開場地,平淑姚也快速站起來,她不理會二皇子愕然的眼神,也不去看陌離宵深沉的眸子,徑直站了出來向帝後行了一禮。
皇帝見她行禮,不由調笑問︰「莫非老二家的也要表演一番?」
平淑姚嬌顏微紅,她低首輕聲道︰「父皇見笑了…淑兒出來不是為表演,只是剛才見得無煙妹妹舞姿堪稱一絕,而想起太子身邊的輕歌侍衛!」
舞輕的眼皮一跳,她不安地看向忽然提到她的平淑姚。
而陌離宵不自覺地緊皺起眉頭,淑兒到底要做什麼?
皇帝亦一臉好奇地問︰「不知輕歌侍衛與煙兒的舞有何關聯?」
平淑姚露齒輕笑道︰「傳聞這輕歌侍衛曾考取過武狀元,雖不幸落敗,也可見他武藝甚佳,自古武舞一家,不知輕歌侍衛可讓我們開開眼界?」
原來是想趁機侮辱她,說什麼自古武舞一家,想她現在七尺男子身如何去跳女子的舞?不過是想讓她的丑態盡露而已。
皇帝听後,看了皇後一眼,見她臉上也有些期待,不由又看向舞輕問︰「輕歌侍衛可願意為大家舞一曲?」
陌離宵听罷,剛要站起來拒絕,卻被舞輕用力拉住了他的手,他回頭看她,卻見她笑得慪意道︰「如此盛情,輕歌豈能不承?」
說罷,她一步一步走上前,輕風吹拂起她的袍角,卷起好看的浪花,揚起萬種風情,迷了陌離宵的眼,擾了壁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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