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在悅來客棧要了兩間廂房,舞輕一人佔了一間,用今川的話說是十九弟身體不適,擠在一處空氣不好,容易傳染。其他人見舞輕確似生病的樣子,也沒甚意見。像他們長年習武之人,在外露宿是常有之事,如今能投宿,雖擠了點,卻也無妨。
舞輕略帶歉意地看了看師兄們,知道今川師兄是為了避嫌。雖心有愧疚,卻也唯有沖著師兄們笑笑,抓著包袱向上房走去,誰叫客棧只剩兩間房了呢……
才剛整理好床鋪,外面便響起敲門聲。
「客人,你的晚飯端來了……」店小二略顯急促的聲音響起。
舞輕忙上前打開門,見到小二哥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了一碗白米飯和一碟紅燒魚,一碟青萊。是常見的家常菜,看起來色香味具全,令人食欲大增。舞輕忙讓他進來將食物放下。
「小爺看起來挺面生,是外地來的嗎?」店小二一邊擺好食物,一邊興沖沖地問。
舞轉的注意力全在飯食上,可知道她已有一天沒吃飯了,肚皮都焉下去了。她點了點頭說︰「對呀,小二哥你真好眼力!」
小二「呵呵」笑了聲道︰「小爺,既是外地來,你肯定不知道今兒個是戲月節吧?」
舞輕稍微把視線從那條紅燒魚上拉回來,看著小二問︰「戲月節?今晚嗎?」
小二抓了抓頭,笑嘻嘻道︰「這是我們鄴城的老祖宗們傳下來的結緣節,每年的五月初五這天,女子在仙女湖畔的相思樹枝上掛上自己的腰帶,而有男子心儀這腰帶的主人,便可拿下腰帶,幫自己心儀的女子束腰,要是女子對男子無意,剛會問男子要回自己的腰帶,或再掛上去,另尋有緣人……」
舞輕見小二說得神往,也不由對這戲月節有了興趣。
「小爺,小人不與你多說了,趕著收了工,小人還要去扯桂花的腰帶呢!」店小二說完,一溜煙地走了。
舞輕見小二走後,拿起桌上的米飯,快速地扒著吃起來。恩,吃完了要去找師兄們一起去看看這戲月節,話說杜衡幾個已有十**的年紀了,也許他們還能尋得一俏佳人。
待天色完全黑下來,月上樹梢時,鄴城越發熱鬧起來,人們都一致地往仙女湖跑。有些害羞的的女子稍稍用輕紗掩住嬌顏,金蓮步步輕搖,或兩兩結伴,或由家中侍女相伴,都在仙女湖的相思樹上掛著自己的腰帶。相思樹根深樹粗,盤枝結丫,密密麻麻的葉子遮住了半邊的明月,遠遠看去,竟似那月兒也掛在樹梢上一般。
全城未出閣的女子都將自己的腰帶掛到了樹枝上,長長的五顏六色的腰帶垂下來,被姣結的月光映照,被輕柔的晚風吹拂,竟形成一種別樣的風景,美不勝收。
舞輕痴痴地望著前面飄搖的腰帶,竟有些羨慕那些成雙成對的人影。前世的自己只顧著練歌練舞,發唱片,學習。完全沒有空出一些時間去拍拖,去享受情人間的甜蜜。如今這一世,月老又會給她安排一段怎樣的姻緣?
「哇……真多人……」唐爭瞪大著眼看著前面擁擠的男女,滿月復的好奇。
今川似是見怪不怪地掃了掃前方的人,隨即轉頭看著身旁作男孩打扮的舞輕,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耳尖竟微微泛紅。
無憂眼楮定定地看著今川的變化,眼里一片陰郁。
「大師兄,我們去看看那樹上掛的腰帶吧,好像那上面都寫了字的呢!」莫亦一臉興致勃勃地拉著今川向前面的相思樹擠去,杜衡忙跟上,唐爭早不知跑哪里瘋了。
舞輕回過神,正要跟上去,卻被無憂拉住了手,向著仙女湖畔的另一邊而去。
「無憂師兄,你要帶我去哪里?」舞輕不解地看著無憂問。
無憂露出一個笑臉道︰「十九師弟,听說仙女湖的另一邊的鳳景很美,我們去看看……」
「哦,可是等一下師兄找不到我們,會擔心的!」舞輕雖覺得無憂師兄的提議不錯,可是剛才忘了跟大師兄說一下呢。
「我早跟你大師兄說了……」無憂邊說邊拉著舞輕一直往前走,越走人煙越少,路越難行,這一大片的蘆葦擋住了前面的風景,舞輕的心開始不安起來。
走了半響,她扯了扯笑容問︰「無憂師兄,我們到了沒有?我們還是回去吧,這到處是蘆葦,也沒有什麼風景呀!」
「無憂師兄?無憂師兄呢?」舞拔開一片蘆葦,見後面沒人說話,心下一提,轉頭看去,哪還有無憂的影子?
「慘了……怎麼走散了?這要怎麼走出去啊?」舞輕哭喪著臉,望著前面看不到邊的蘆葦,借著月光一步一步地尋起路來。
無憂站在不遠處,隔著一小片蘆葦盯著前面小小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可最終還是狠狠心,轉身離去。
十九,這是你的命,這片蘆葦便當你的葬身之地吧,不要怪我心狠,一直追著那個人跑,我不允許他的身邊出現變數,同為女子,你也會原諒我的吧,阿川是我的命啊……
傳言,仙女湖畔的相思樹這一邊是鄴城男女的幸福之地,而另一邊卻是無人踏足的迷宮地帶。曾有人不小心踏進那里而一去不復返,所以,仙女湖又叫生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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