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初冬,天氣有些寒冷,天氣似蒙了一層灰,讓人壓抑。
舞輕和小苑子在陌離宵身後,走在通往勿離宮的路上。剛才出來不覺得,身上穿的似乎單薄了些,此刻隱隱的涼風吹來,滲進衣服里,一個勁地往她皮膚上鑽,使她不由瑟縮了一下,隨即運起內力,周身流走了一遍,才堪堪抵住了寒。
路過百花園的時候,一道女聲由遠傳來,喚住了陌離宵的腳步。舞輕抬眼望過去,只見無煙扶著一個年約四十的婦人向他們走來。在兩人身後,跟了一眾的宮奴侍衛,那婦人穿著華貴,且長得極美,雖已至不惑之年,可仍風韻猶存。細看之下,那輪廓間竟與那無憂有些相似。
無煙身穿粉色正裝,一頭秀發高亮挽起,盤了一個好看的飛雲簪,絕色的臉上粉脂輕施,此刻,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正看著陌離宵,直勾勾地引人瑕想。
舞輕心里一塞,她又看向陌離宵,見他正眨也不眨地看著無煙,眼里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驚艷與情意,她低下頭,緊了緊手,默默地掩埋心里那一瞬間的失落和悲傷。原來,他是喜歡無煙。
「兒臣見過母後,母後安康陌離宵欠身恭敬地行禮。
小苑子拉了拉舞輕的衣角,跟著叩拜喊道︰「皇後娘娘吉祥!」
舞輕忙跟著垂下頭叩拜起來,原來這便是後宮之主,能登上鳳座,穩當這後宮之首,想必也是個厲害角色。
「免禮吧……」皇後無顏語氣淡淡,她眼皮微垂,掩住眼底里的波光流轉。
「宵哥哥,你是剛下朝吧……」無煙看著陌離宵道,「這百花園里的梅花綻放,我陪姑姑過來賞花,不知宵哥哥可有閑空?一起去看看如何?」
陌離宵還未作答,皇後便徐徐出聲道︰「小七且一起來吧,老二家那口子也該到了……」
陌離宵眼皮一陣輕跳,他扯出一個笑容道︰「母後,父皇交待下來的事兒還沒辦妥,且等兒子忙完再來作陪可好?」
無煙听罷,眼里掩不住地一陣失落,她的眼神幾番流轉,瞟到陌離宵身後的舞輕,她的心里一陣郁結。
「去吧……」皇後揮了揮手,語氣中有著不奈。
陌離宵欠了欠身,轉身離去,舞輕和小苑子趕緊跟上。
皇後抬眼看著陌離宵的背影,眼里的銳光一眼無遺,她回過身,一臉慈愛地接著無煙的手問︰「煙丫頭可有鐘意的人?」
無煙不解姑姑為何作此一問,且問得突然,一听之下,她的臉羞澀地紅了,她低垂著頭道︰「姑姑何故作此一問?」
皇後拉著無煙的手,一邊走一邊道︰「你這丫頭也還小了,本宮該給你許配人家了啊……」
「姑姑……」無煙不依了,羞答答地叫住她道︰「煙兒……只想長孝爹爹,婚姻之事未曾想過……」
「傻丫頭,女孩兒長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本宮見你本日跟太子相處極好,可是心中有他?」皇後試探地說完,眼楮定定地看著無煙,心里卻暗想︰孩子,不管你喜歡與否,為了你表哥,你只能成為本宮的棋子。
無煙突兀地抬起頭,見皇後正盯著她看,又覺得自己反應過大了,她咬了咬唇,臉上紅通一片,有種心事被看穿的尷尬,她扭捏了一會,才喃喃道︰「姑姑且莫跟皇上說,這事煙兒一廂情願,太子哥哥並無意,煙兒不想逼他。「
皇後笑了笑,也不說話,拉著無煙往那梅花盛開的地方而去,身後,片片落花被踩踏,卻無力抗拒這世間的無奈。
再說舞輕和小苑子跟著太子陌離宵離開百花林的小道,才走沒多遠,迎面走來一個窈窕佳人,雖沒有無煙般絕色,卻也足以傾城,如此貌美女子,正是那二皇子妃,平淑姚。
她見得陌離宵等人,先了愣了一下,隨即便要向陌離宵欠身行禮,卻被快步上前的陌離宵扶住了雙肩,穩住了她的身體。
「太子殿下萬福……」平淑姚見他不讓自己行禮,也不堅持,只笑了笑看著他道。
陌離宵松開手,輕嗯了一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錯身而過。
舞輕跟了上去,她被兩人之間的互動和氣氛攝住了,手竟有些微顫抖起來,如果說剛才在無煙面前,她肯定了陌離宵喜歡無煙,那麼,剛剛,她在陌離宵和平淑姚的身上感受到了愛與傷悲。他望著平淑姚的眼里,有著令她害怕的感情,她的心在不斷地往下墜,往下墜,似有個無底洞,讓她無法穩停那顆疼痛的心。
不是知道不可能嗎,不是告戎自己不可以嗎?為何還會如此難過?
「你是準備不跌個狗爬屎不罷休嗎?」一只有力的手穩穩抓住舞輕的手腕,將她由一坑邊拉了回來。
陌離宵緊皺著眉頭,看著低垂著頭的舞輕,如果剛剛自己不是回頭看去,這小子此時恐怕早摔在泥坑里變泥人了。
舞輕抬起頭,睜著泛紅的眼楮看著他,一顆淚水不听話地滑落下來。
陌離宵心頭一震,他伸手拭了拭舞輕的眼角,指尖觸到一片濕潤時時,才愣愣地開口道︰「你……哭了?」
舞輕掙開他的手,胡亂抹了抹淚水道︰「風太大吹的……殿下,輕歌覺得冷,先走一步了……」說完,展開輕功,逃也似地跑了。
陌離宵看著舞輕走得飛快的背影,一臉糾結地問︰「小苑子,本殿下剛剛有好凶嗎?」
小苑子忙低垂著頭道︰「回殿下,那小子可能心里有事……殿下剛才只是很可怕,一點也不凶
「小苑子,這個月的俸祿扣一半!」陌離宵斜了小苑子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殿下……嗚嗚……小人上有老,下有小……這俸祿扣了,小苑子會被他們啃骨頭的!」小苑子哭喪著臉追上去,一邊用手輕拍嘴巴,一邊想︰這關不上門的東西,真該打……
殿下,你待小人可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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