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當了太子殿下的貼身侍衛後,舞輕苦不堪言,一邊要盡責地擔任侍衛的工作,一邊要壓抑自己那愛慕的心,還要每天提心吊膽的怕自己的女子身份被拆穿,悲催的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洗澡了,她都開始自我嫌棄了,再髒下去,她會抓狂的。
所以,這日趁著陌離宵上朝後,她便火速回得勿離宮,趕在他回來之前進得浴池草草洗涮了一翻,才一身神清氣爽地走出去,才剛行出殿門沒幾步,迎面便走來一個身穿淡綠色宮女服的少女,舞輕細睢了瞧,原來是紡衣局的織女霓裳。
舞輕快走幾步,來得她面前,笑著打招呼道︰「霓裳姑娘,你怎得走到這邊來了?」
霓裳抬眼,見得一身侍衛服的舞輕,她的臉剎時紅了一片,可是,很快,她似想起什麼一樣,臉又開始變得蒼白。她幽怨地看了舞輕一眼,別過身子繞過舞輕就走。
華麗麗地被人忽視了,舞輕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見霓裳的臉色有異,她忙走到霓裳面前,攔了她的路問︰「不知霓裳姑娘是否身體不適?」
霓裳停上腳步,咬了咬唇道︰「輕歌哥哥,太子雖好,可終究是男子,這男子之間相戀,有違天道,哥哥且好自為之!「說完,她掩了臉,急急地跑開了。要知道,她一個姑娘家家,說這些話是要多大的勇氣啊,如果不是因為對這輕歌哥哥有好感,她才不會多嘴去說這些呢!
舞輕石化在當場,一陣風吹過,撩起她束起的長發,涼透她的心房。看來,她現在是成了公眾人物了,這該死的龍陽之好啊,害她不淺。可是,她明明是女子好麼,去他的龍陽之說!
舞輕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悲幩的心情,迎著路邊太監宮女的指指點點,來到了朝陽宮的石階前,她突然覺得很累,這世間總是有那麼一些令人覺得疲倦之事。她一坐在一級石階上,看著那露出點點陽光的天邊,思緒萬千,想恆山上的那片燒毀的桃林,想十八,還想今川師兄。他們,到邊境了吧,那里的天空也出太陽嗎?是不是比這皇宮里逍遙開懷?
「嘖嘖這大冷天的,坐這石階不涼嗎?」一道渾厚的男聲在舞輕的身後響起,她微愣了一下,隨即轉身向那聲源外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男子正略帶好奇地盯著她看,他長得一張女圭女圭臉,面色有些臘黃,一雙漆黑的眼珠子卻閃著智慧的光芒。
舞輕忙站起來,她低下頭想行禮,卻不知這男子是何身份,只得抱拳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這是朝議大殿,公子沒事請離開!」
那錦衣男子見舞輕竟不知他身份,不由愣了愣問︰「你是新來的?哪個宮的?」
舞輕胰了他一眼,這人真是奇怪,怎麼反過來倒問起她來了?舞輕細細打量著他,這人的身份非尊即貴,她萬萬不可將他得罪了。
正在這時,遠處走來了一個小太監,他向那男子行了禮道︰「六皇子怎麼到朝陽殿里來了,這天氣寒冷,六皇子快隨老奴去慧妃娘娘吧,且莫讓娘娘久等了!」
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病殃子的六皇子陌千塵,曾听宮女們八卦過,這六皇子乃慧妃之子,自幼便體質奇弱,所以,皇帝自他成年起,便免了他的早朝之例,讓他在宮外的府里安養身子。
「輕歌見過六皇子,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望六皇子大量,饒了小人的冒犯……」舞輕恭敬地抱拳行禮,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每時每刻都在行禮,想到這里,她低垂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厭色。
陌千塵見他也如這些宮人一般,對自己必恭必敬,心里不禁暗了暗,也對,這身份令給了他錦衣肉食,卻剝奪了他自由和快樂,就連一個能真心相待的朋友,也是一種奢侈。只怕那七弟,也不過為了拉籠他,而對他和顏悅色。
「走吧……」陌千塵輕嘆一聲,拂了拂衣袖,大步離開。
舞輕望著他那遠走的背影,竟帶著落寞和孤單。
「輕歌小哥,皇後娘娘有請,請隨奴才走一趟……」一個年約十六,長得清秀的小太監來到舞輕面前,他用眼光的余光掃了舞輕一眼,心里暗想︰原來長得這般清秀,難怪太子殿下會疼惜他!
皇後娘娘?舞輕心里詫異,隨即問道︰「不知公公可知皇後召見在下所為何事?」
那小公公搖頭道︰「小哥且隨奴才過去便可知曉!」
舞輕抬見看了看那朝陽殿,見還未下朝,便帶著略顯忐忑的心,跟著那小太監往鳳鑾宮而去。
進得鳳鑾宮前殿,那皇後娘娘正面色微冷的坐在高高的虎皮軟塌上,她的身側,一身杏色紗衣的無煙正端起茶杯,輕啟朱唇抿了一口茶,微微勾起一個絕美的笑容。
在她們面前,跪著一個低垂著著的小宮女,也不知她做錯了何事,竟害怕得渾身不停地顫抖。
舞輕剛要步上前行禮時,那主位上的皇後娘娘將身側的茶杯拿起來,大力向前一擲,「啷眶」的一聲,茶杯應聲而破,無數碎片濺地飛起,劃傷了那小宮女的臉皮,也生生地剎住了舞輕的腳步。
「好不要臉的狐媚子,也不瞧瞧自己是啥樣,竟膽敢勾引皇上……」皇後渾身氣息驟冷,眼里卻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那小宮地抖擻地不停叩頭道︰「娘娘冤枉啊……就算借天大的膽子給奴婢,也不敢勾引皇上啊……」
皇後冷笑一聲道︰「福安,福祿,將她拉出去打,打到她認錯為止!」
「是,娘娘……」候在皇後身側的兩個年約二十的太監領命,快步上前,將那嚇暈過去的小宮女拖了出去。
那領著舞輕前來的小太監走到皇後身前,躬身道︰「娘娘,輕歌侍衛帶到!」
舞輕忙跨過那些碎片,上前跪地行禮道︰「皇後娘娘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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