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爺听說季莫廷知曉婚事的真相,擔心他鬧出殿前失儀的事情,畢竟這件婚事已經在太後娘娘那過話了,不管季家的想法是什麼,反正成也要成,不成也要成,索性直接幫他請了課業假,將季莫廷留在家里,不允許他隨便亂出門。
季母去看望兒子,流淚道,「莫廷,你听娘說,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做主,結兩姓之好,你千萬莫怪你祖父,他是真心疼愛你的人。我已經同李家大姑娘通過信了,她也希望你可以看開這件事情。宛茹在北上的路上染上怪病,差點死了好幾回,救活後性情大變,曾經的記憶模糊不清,怕是早就忘記了你們的情誼,未必還是你的良配。」
季莫廷微微怔住,喃喃道︰「忘了我……」她怎麼會忘了他呢。他的宛茹妹妹,記憶里嬌艷如花的宛茹妹妹,她怎麼可以忘了他呢。
季莫廷頓時紅了眼眶,淚水洶涌而下,抱著母親的腿部,道︰「娘,宛茹妹妹就算不嫁給我也定有苦衷,我們不能置她于不顧,只听一面之詞呀。」阜陽郡那麼的遙遠,宛茹妹妹搞不好是被家族的事情牽絆,才會有如今的結果。
「宛茹娘親去的早,大姐姐又是和離的身份,在李府活的定是極其艱難,娘親,您一定要幫我,我要去找宛茹,她一定是被迫的,否則我死也不會接受這門婚事。」
季母也不相信李家四姑娘說變就變,但是既然大娘子宛諾都同她直接說了這番話,可見李家是絕了將四姑娘嫁入季府的心思。怪就怪他們家老頭子,早些時候故意拖著死活不肯履行婚約,如今人家李家改注意了,又上趕著聯姻。
她心里不希望兒子總是惦念著李宛茹,所以倒是想讓兒子死心,徹底同李宛茹做個了斷。
季莫廷見母親態度有所松動,繼續可憐兮兮的說︰「娘親,兒子同蜜兒情分如何您是曉得的,若是不把事情弄清楚,我是如何都放不下蜜兒。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去西菩寺出家算了!」
「胡說什麼。」季母盯著一臉堅決的兒子,嘆氣道︰「你先給我老實待著,切記表現好一些,我去求求你祖父,看看是否可以先放你出來。」
季莫廷唇角微揚,說︰「娘親,我一定表現良好。」
季母望著兒子不過就因為她一點點許諾,就變得這般神采飛揚,可見李家姑娘對他影響是多麼的大。哎,這要是兩個孩子明明心思一樣卻沒法在一起,日後該如何是好。
季母心事重重的回了房間,看到丈夫下朝歸家,迎上去說︰「我剛剛去看望過莫廷,孩子都餓瘦了,夫君去和父親大人求求情可好,我擔心越是如此關著孩子,反而適得其反,鬧出大事情。」
李家老爺縷著胡須,道︰「我剛從父親那里過來,今日在朝堂上踫到了王家幼子,王容。」
「王容?」季母覺得這名字耳熟,卻是一時間沒記起是誰。
「她的妻子來咱們府上做客過,他家有一個小女孩,當初他們家王老太爺不知輕重,妄圖讓我幫他的兒子尋差事,有想將他的孫女嫁過來的意思。不過王家這種沒有根基的草莽人家,父親自然看不上,便不了了之了。」
「原來是她啊,宮里懷著孕的王才人是他的庶妹吧。」
「是啊,誰曾想到,時過境遷,王才人這般受寵,還懷了身孕。最主要的是不管是太皇太後娘娘李氏還是皇太後歐陽氏都沒有對付王家的意思。此次王榮來京,身上無功名,皇帝卻有意讓他走恩寵的仕途,先是入了二皇子殿下的侍從,立了功就立刻調入禁衛軍呢。」
「哎,這年頭,有個皇帝身邊吹耳邊風的妹妹自然是與眾不同了。」季母不由的感嘆起來,卻沒有錯過這門婚事的遺憾心情。王才人再受寵,頭頂上還有李家和歐陽家兩尊大佛掌控著。
季家是正兒八百走科舉的世家,並不太在乎同皇家的聯姻。當年會訂下鎮國公府這樁勛貴門第的婚事,絕大部分是仗著祖上老人們的情面。
「關鍵是如今新帝地位穩固,羽翼豐滿,歐陽家也罷,李家也罷都受不起一點懷疑,所以低調的不問世事,倒是讓王家那老頭子囂張起來。他女兒如今還沒生呢,今日就主動過來恭喜莫廷同李家的婚事,還隱隱約約暗示,四姑娘會是他們家的孫媳婦,咱們兩家早晚是親戚關系,讓我在李容官職調配上出一把力。哼!」
季母听到這里,不由得掬起眉頭,說︰「這王大人也夠為老不尊的,八字沒有一撇,李老太爺不知道呢吧,否則知道他未來親家性子如此,怕是煩都煩透了。」
「煩又如何,還不是照樣想巴結姓王的老頭。我算是看出來了,李家如今沒什麼節操,明明說好同莫廷做親的是四姑娘李宛茹,生生被他們不認賬。這也就罷了,居然想借此同王家聯姻,但凡暴發戶出來的皇親都沒幾個上得了台面的,何況王夫人還是商家女。」
季母見夫君越說越生氣,急忙安撫道︰「老爺,咱們同王家遠著呢,您別因為這事情制氣,王才人不管生男生女早晚都要晉級嬪妃,咱們不近他們,但是也沒必要得罪王家。」
季老爺這次是真被氣到了,最主要的是王老頭當著好多人面把他當成晚輩親戚說話,想想就覺得惡心,季家連三公主都不樂意娶進門,哪里像王家似的,純屬靠女人才換來了今日的地位。
季母又是一陣寬慰的言辭,季老爺總算是心里好受一些,想起往日里很听話的兒子因為李家背信棄義,換了姑娘嫁娶的事情被關了禁閉。他越想越覺得心疼,不甘心的又回到了父親的書房,直截了當的說︰「父親大人,兒子其實對這樁婚事,有些認為不妥。」
季老太爺是先帝的大學士,曾經二皇子的老師,雖然同現在當皇帝的六皇子並無太瓜葛,但是一身學者做派還是拿捏的十分到位。他放下了手中筆墨,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可是嫌我對莫廷太嚴苛了。這孩子我很了解他,不關到成親那日他絕對會鬧出事情。」
季老爺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說︰「父親所言極是,但是莫廷這孩子並非您關了他,屆時就萬事大吉,我听說還是宮里的三公主將此次結親對象是三姑娘,並非四姑娘的事情告訴了莫廷,那麼也就是說,宮里早就知曉其中緣由,並且盯著這件事情呢。如果莫廷不鬧,或許別人不會說什麼,如果莫廷大鬧,舍公主而打著履行原本婚約為由的季家,到頭來還是令兒孫不滿的一樁婚事,到頭來,當真不會被人利用,打了太後娘娘臉面嗎?」
季老爺猶疑的看著兒子,道︰「你想說什麼。」
「兒子今日見過了小李將軍的張家表弟。雖然眾人都清楚小李將軍的嫡母並非他親生,但是至少在外人看來,張家就是小李將軍的舅母家。王大人的嫡長孫,當初就是因為打了張家的人,才跑到阜陽躲李家,躲了起來。」
季老太爺眯著眼楮,點了下頭。
「張家的人一直在找王煜那小子,現在听說那傻小子想求娶李家四姑娘,必然會生出事端了。兒子只是覺得,以我們家的現狀,要麼履行婚約訂下李家四姑娘,讓莫廷了卻心願。要麼干脆就不同李家產生瓜葛算了。我倒是寧願莫廷為了三公主鬧,好歹還算半個駙馬,總比同個皇帝討厭的李家糾纏在一起,還得不償失的好一些吧。別人需要同皇親國戚聯姻,我們季家並不需要,還不如做個清貴賢臣,至少在皇帝面前始終如一。」
季老太爺模了模下巴,,猶豫道︰「你所言並非不是一條路,但是你莫要小看皇帝待王才人的情分。皇帝用情專一,立國五年,獨寵皇後娘娘一人,若不是有了王才人先例,怕是皇後娘娘不會允許開後宮,廣納美人。但是即便如此,大多是為子嗣而為,皇帝正值壯年,歐陽家和李家比你不敢輕易行事,王才人怕是會獨寵後宮至少六七年呢,這七八年,王家的子弟指不定囂張成什麼樣子。李家老頭怕也是看上這一點,才會寧肯得罪咱們,也要同王家聯姻。」
季老爺眉頭皺起,犯起了難,父子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朝廷大事,包括若是皇帝問起,該如何提及可以讓李容上任的空缺。過了幾日,因為季莫廷的老實安分,家人還是放松了對他的看管。季莫廷得空偷閑,打點好行裝,拿了點干糧直奔阜陽。
他同蜜兒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心里早就容不下別人。不可能連面都見不上一面,就徹底形容陌路,還要眼看著她嫁給別人。
李蜜兒這幾日睡的特別不踏實,一閉上眼楮就會做夢,夢里有前世的父母,關系並不太親近的妹妹,以及疼她若骨的大哥。當然,還有一些屬于原本李蜜兒的記憶。
如果說李蜜兒的記憶是灰色的,物質豐滿的背後充滿孤獨和寂寞,那麼李宛茹的記憶卻美好的沒有一絲雜質。
李宛茹嫡親的大哥李若安是在十四歲時過世,在那之前,李宛茹是有長兄疼愛的。所以說她雖然年幼喪母,卻有父親兄長,以及大姐姐的過分溺愛。她的童年無憂無慮,古代的特權社會賦予了她高人一等的身份,眾人簇擁著,以及對曾經的李宛茹極其重要的季家哥哥,季莫廷。
夢里的季莫廷同現代的樣子一模一樣,時而略顯憂郁的眼神,圓潤光滑的清秀面孔,以及柔和的眉峰和粉紅色的薄唇。李蜜兒一直想不通當初為什麼會在那麼多帥哥里一眼看中季莫廷,現在努力回想起來,可能是他唇角溫暖的笑容,讓他十分眷戀不舍吧。
李蜜兒納悶自己為什麼會反反復復的重復做夢,心神恍惚。京城香火赫赫有名的西菩寺在阜陽的新址剛剛竣工,很多達官貴人前去捧場,李宛諾見蜜兒眼眶發黑,提議讓她去燒燒香拜佛。而且近來李家事情頗多,李蜜兒又幾次大難不死,倒是該去一趟寺廟的。
李蜜兒來到這個地方約莫半年多了,每次回想起前塵往事,總會覺得歲月蹉跎,到底哪個是夢境的場所,哪個才是真實的人生,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
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李蜜兒換上了稍微厚一些的春裝,前往西菩寺燒香。因為李宛寧正在備嫁中,並未有其他女眷隨行。歐陽宇听說李蜜兒要出門,立刻不顧及腿傷,硬要一起前往。
李宛諾听說楊宇要去,索性放下手中的活,特意歇了一日,陪同妹妹前去燒香。王煜家中來人,暫且接他走了幾日,他雖然不樂意離開李府,卻也有些琢磨不透心底的想法,索性出去溜達溜達。
西菩寺是大黎最有盛名的寺廟之一,起源于盛京,背後皇家喜愛。阜陽地處偏遠,這還是西普寺在這塊地接的第一個分寺,所以特意請來京中御用大師道尚法師坐鎮。
李家是阜陽郡比較特殊的存在,戶籍上的身份明明很低,卻又曾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爵。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眾人擔心他有起復的機會,私下里如何鄙夷都有,表面上卻是無人敢欺。正巧前來漠北的道尚法師曾經受過鎮國公府的恩惠,佛法之人最講究因果之道,因原來有,所以特意吩咐門下子弟,若是李府來人,便直接帶入後院,單獨接見。
李蜜兒同大姐姐一起乘坐一輛馬車來到阜陽城外的嵐山腳下,西菩寺就坐落在美麗的嵐山半腰,信佛之人有的從腳下便開始忠誠叩拜,更有甚者一邊叩拜,一邊攀登高山,向西菩寺前進。
李宛諾和李蜜兒是姑娘家,可以乘坐轎子,李蜜兒頭一次乘轎攀山,隱隱帶著幾分新鮮。偶爾撩起簾子向轎外看去,入春的天空碧藍如洗,幾多白雲悠悠而過,高大的數目長出新芽,萬物復蘇,遠處傳來漸行漸近的佛法之音,她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崇敬之情。
李蜜兒從不信鬼神,卻不由得感嘆,她的復生,豈不是印證了佛祖的存在。
她坐在轎子里,雙手合十,默默的念叨︰佛祖,你若是存在,可會听到我的心聲,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想回家,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雖然曾經總是抱怨父母不夠愛我,但是比起現在的相隔永世,至少我們還可以呼吸同一天藍天下的空氣。我想家,想爸爸媽媽,我再也不會任性胡鬧,再也不會認為別人對我的付出是理所應當。習慣是一件可怕的東西,因為習慣,只看得到自己的委屈,感受不到他人的付出,因為習慣,沒有去想過,如果失去這一切是什麼模樣。
她現在便是失去了一切……
李蜜兒忽的就紅了眼眶,塵世中,她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卻又十分清楚,不管她做什麼,失去的再也不復存在,她只能接受殘酷的現實。
不一會,轎子到了半山腰處。在李宛諾的刻意安排下,他們甩開了歐陽宇的跟隨。李宛諾吩咐水涵扶李蜜兒下轎嗎,道︰「蜜兒,咱們還挺幸運,如今在寺里的住持是道尚法師。他同李家頗有些淵源,讓我們直接去後院休憩。」
李蜜兒擦了下眼角,戴好紗帽,點了下頭。
「怎麼了,心情不好?」李宛諾發現她的失落,輕聲勸著。近來家里將三姑娘李宛寧許配給京城季家,李宛諾刻意去忽略妹妹可能的悲傷,不願意提及這件事情。
李蜜兒吸了吸鼻子,她透過絲質的薄紗望著眼前宏偉的寺院,突然覺得人類特別的渺小,不由自主忠誠的叩拜了一下,方和大姐姐帶小和尚的帶領下,穿過層層拱門,直奔最里面的客舍。
因為西菩寺分寺剛剛竣工不過半月有余,為了招攬客人,基本上每隔一天的上午,都會由道尚和尚主持一場大型法式。所以小和尚得了吩咐,讓李家兩位姐妹稍安勿躁,好好休息片刻。
這處客舍非一般人可以進入,怕是歐陽宇想找到他們,也要費些時間。李蜜兒在姐姐的示意下,換上一身素服。她走到了客舍的前堂,這里有一個小菩薩雕像,她跪在雕像前面的蒲團上,認認真真的連磕了三個頭。
李宛諾見她自從進入寺院後,安靜的仿佛變了個人,不由得有些奇怪。
李蜜兒見她露出狐疑的神色,主動解釋道︰「姐姐,你還記得我上次說自個死過一回嗎?然後暈暈乎乎之中,似乎就到了這樣一方境地,對方說我陽數未盡,就又走了回去,所以,我敬畏佛祖,真心叩拜。」
李宛諾恍然大悟,想起妹妹剛醒時的話,還有大家的反應。蜜兒的感覺卻是和他人不一樣,小鬼都不敢近身呢,這或許不是什麼壞事兒。
「兩位施主久等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從耳邊響起,李蜜兒順著門口望了過去,不由得眯了下眼楮。門口處正巧是陽光聚集的場所,在一片明亮之中,站著一位月兌俗的老者,白須禿頂,仙風道骨,手中拿著一本書,好像想象中,那種可以決定他人命運的判官。
「道尚大師。」李宛諾恭敬的喚了一句,垂下眼眸。
李蜜兒卻有些失神,若有所思的盯著道尚看了又看,這人不像個和尚,倒像個不靠譜神棍。直到她的大姐姐李宛諾察覺不妥,偷偷的拉了她一下,李蜜兒才不好意思的垂下頭,說︰「大師。」
她的臉頰微紅,感覺很不好意思。
道尚大師倒是無所謂的揚起唇角,合上書走了進來。但是他的書卻仿佛長在了手心處,從來不離手,隱隱有幾分說不出的仙人風範。
李蜜兒現代電視劇看多了,忍不住偷偷瞄他,到底是騙子呢還是真有本事。
道尚大師的目光停在李蜜兒的臉上看了一會,轉過頭沖李宛諾,道︰「大姑娘,一別十年,老公爺身子還好吧。」
李宛諾一怔,眼眶不由得發紅,說︰「時過境遷,難得的是道尚大師還惦記著祖父。」
道尚大師目光悠遠,喃喃道︰「我早就說過老公爺早晚會有一劫,好在若安公子早逝,方降低了此劫于鎮國公府里家的傷害。」
若安公子是李宛諾的親妹妹,鎮國公府長房一脈的嫡長孫,于十四歲的時候落水身亡。提起早逝的弟弟,李宛諾忍不住落下眼淚,說︰「但願李府此後再無劫難。」
道尚大師點了下頭,目光落在了李蜜兒身上,道︰「解貴府之劫,重在你們姐弟三人。」
李宛諾一愣,抬起頭,說︰「不是已經解了嗎?莫非還有後難,這事情和我妹妹還有關系嗎?」
道尚大師抿著唇角,搖了搖頭,道︰「不可說。」
李蜜兒眉頭微微掬起,說︰「有什麼不可說。」若是此人看不出她的來歷,是不是說明一切都是故弄玄虛。
道尚和尚仿佛看出李蜜兒的想法,悠悠的念叨︰「這位女施主,世間常說月又圓缺,事但凡都有因果。你既然活在這里,便有屬于你躲不過的命數,一切隨遇而安便是。」
李蜜兒微微一怔,見他明顯話里有話,不由得悵然的看向了他。
老人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這世上,紅塵中,有人等誰千年萬載,那誰確,未曾歸來…前塵往事,是錯對非,未必如人眼所見,所想……傷,滿懷,痛,滿懷,傷痛聚,化塵埃,一切唯有親身經歷方可化解,稍有差池,便是世世代代徘徊于塵世的執念,不管重來多少次,也難以走出輪回。」
李蜜兒轟的一下子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前世她跌落樓梯的瞬間,季莫廷悲傷的面容仿若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變得無比清晰。
所謂因是何,果又是何?
莫非前世是果,今世才是因。那麼她的重活于世到底意義何在。是走過一段傷痛的往事,還是完成某種他所說的執念。她忽的有些心慌,又有些迷茫,半年來發生種種回蕩在腦海里仿若幻燈片般不停的前進快退……一道莫名的聲音響徹耳邊……
李蜜兒,你愛季莫廷麼?你真的有用心去愛過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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