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後,世界霎時靜下來,而那一對打野戰的男女也終于消停下來,alice長吁口氣,某人差點就把持不住,獸性大發對她施暴。
那個小小的插曲,讓她差點忘了正事,整理一下凌亂的裙子和頭發,抬頭間,便對上男人含笑的眸子,不知道他為何這樣看著自己,別扭地側過頭。
恰在這時,小巷深處傳來打斗聲,棍棒摩擦過牆壁,異常刺耳,如同指甲刮在牆板上,讓人毛骨悚然。
alice瞥一眼事不關己,一臉淡漠的男人。換回對方挑眉,一記「還不走,想被打成豬頭嗎?」的嘲諷眼神。
說得一點都沒錯,轉念一想,又對自己猝不及防冒出來,一探究竟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
「哼,本小姐能看上你,是你的榮幸,結果,你竟然為了那個卑賤的臭丫頭三番四次當眾拒絕我!現在,我只想告訴你,要麼跟著我,榮華富貴,錦衣玉食。要麼就在亂棍下做一輩子的殘廢!」
長久的沉默預示了對方的選擇,空氣變得沉悶而壓抑。
「打,狠狠打,只要不給我鬧出人命里來!」在女人氣急敗壞的尖叫聲中,棍棒打在身上鈍拙的悶聲此起彼伏,但被打的男人一直都未發出絲毫聲響,連最細微的痛苦也沒有。♀
alice忽然對那個隱忍壓抑的男人異常好奇,凝眸遠視,卻只看到一抹瘦削的黑影蜷縮成一團,躺在地上,一聲不吭地承受著。
剛要看清他的容貌,又被雜亂無章的棍棒或是左右晃蕩的腿給擋住,場面異常混亂。
「怎麼,你對別人的感情糾葛很感興趣?」李凌澤從後面鬼魅似的湊上來,故意在她耳邊呵氣如蘭,調笑道。
「呵!我是在像那位姑娘學習怎麼教訓不听話的男人!」上前一步,避開他灼熱的呼吸,柳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說。
「哦?這樣啊!那被你看上的男人豈不很慘?」捏著下巴沉思,佯裝出很苦惱的樣子,下一秒又擠眉弄眼地戲謔著。
「看來,我得加倍小心了!」
錯愕幾秒,alice才恍然大悟,隨即不屑地睥睨一眼那張鬼斧神工的俊臉,嘲諷道︰「少臭美了!」
又漫不經心地瞥一眼不遠處愈演愈烈的打斗,不知道自己在遲疑什麼,只不過是一場愛而不得的報復,連自己的正事都沒做,哪里還有閑工夫管別人這出,宛若狗血瓊瑤劇的愛恨情仇。
收回視線,不疾不徐跟上李凌澤略顯悠閑的腳步。
身後傳來稀稀疏疏的聲,劃破窒悶的空氣,在她的耳膜上制造出巨大的波動。
「媽的,這人怎麼回事,吭都不吭一聲,打傻了嗎?」
「怎麼辦,還打嗎?要是鬧出人命就麻煩了!」
「問問那個女人!」
緊接著嘈雜的議論聲交織著,再也分辨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巷口近在咫尺,前方悠然自得的俊朗身子,仿佛閑庭漫步,漫不經心地緩緩前行著,像是察覺到她對這件事莫名的在意,故意放慢腳步,消磨她的耐性。
「哼他的命比你們想象中的硬多了!」女人扳過他的臉,男人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細如蚊的悶哼,直直撞入alice的耳膜。
「還能叫,死不了!」嫌惡地放開手,模出一張紙,擦拭干淨指尖上沾染的血跡,冷笑道。
眾人停住手上的動作,一方面冷眼旁觀著滿身是血,只剩半條命的男人,驚嘆著他的命還真大,一方面又感慨他運氣不好,惹上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紛紛退至兩邊,等待女人下一步指示。
「把他丟進海里泡一晚上,讓海水好好給他消消毒!」女人直起身,居高臨下欣賞著男人的痛苦,嘴角揚起一抹滿意且怨毒的笑,冷聲吩咐。
丟進海里?泡上一晚上?
正常人都無法忍受,更何況還是一個受了重傷,性命垂危的人!
聞言,干過不少惡劣之事的幾個地痞流氓也禁不住冷汗直冒。
之前明明說好,絕不鬧出人命,他們才接下這份酬勞頗高的美差,眼下,女人早被怨憤蒙蔽了雙眼,不知不覺中已起了殺心。
他們有些猶豫了,染血的棍棒垂在身側,彼此間相互交換遲疑的眼神。
恰在這時,電光火石之間,alice鬼使神差地轉過身,男人面容模糊的清秀臉蛋,刺啦啦地呈現在她眼前,猩紅的血匯聚成一道窄溪,仿佛地心引力般,以極緩慢的速度向她蜿蜒流來。
晦暗的小巷盡頭,她依然能從鮮血淋灕中分辨出,那張原本清秀俊朗的面容,他深邃又飽含著某種情緒的眼楮,努力地張開,死死地盯著她。
「陌軒」雙唇喃喃著,用盡全力卻徒然地發現,竟發不出一絲聲響。
像一尊冰凍的塑像微顫著,她曾幻想過無數個和他重逢的畫面,雖沒有唯美的背景,即使是在得知他可能已不在人世的噩耗,都未曾料到這樣一個結局。
他狼狽不堪地蜷縮于地上,像一只毫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動物,無助地承受著別人的欺壓凌辱。
這些年,他都是這樣忍辱負重著,度過這些涼薄的歲月嗎?
一直以為只有她一個人在命運的不公里備受煎熬,原來,在遙遠的大洋彼岸,有一個人遭受著同樣的痛苦。
心底的悲慟卷起層層滔天海浪,將她淹沒于淒然里,艱難呼吸。甚至連一向干澀的紫瞳也蒙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
「你們還愣著干嘛?立刻!馬上!把他丟到海里去,不然,非但一分錢都別想拿到,我還會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狠絕的咆哮猝不及防響起,將一干虎背熊腰的男人震得服服帖帖,連冷凝的空氣也不禁顫微幾下。
眼見著那幾個人開始動手抬起他,alice驚慌失措下,猛然轉身抓住仍亦步亦趨,不緊不慢前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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