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傾不想問那些人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嗎?」他的聲音很低,我卻一字一句的听的很清楚,微微側身看著他,卻看到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狠厲。
原來一切都沒有改變,他只不過是將本來性子掩藏了起來而已,他還是那個鈺滿樓初見時清冷的黑衣少年,那個曾對我起過殺機再三試探的深沉的少年。改變的只是他不再對我有殺機,也收起了他的清冷……。
「榮錦若想說何用我問?若不想說,即便是我問了又如何?」我輕輕地說著,看著一片花瓣在風的吹拂下從樹枝上掙扎著落下,在風中旋轉了幾圈,仍是落在了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我輕聲念出這句本是描寫梅花的詩句,此時卻覺得竟是如此應景。
榮錦低頭看著我,眼神卻如幽潭一般,任我怎樣探究,都好似看不到邊。收回目光,我低頭把玩著那日榮錦給我的玉佩,「這是塊好玉!」
「這是母親留給我的最珍貴的東西,也是唯一的東西他說的沒有任何情緒,鳳眸如一潭死水一般,沒有任何的漣漪,就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可我卻明顯感覺到了他胸口的起伏。
「即便是隱藏的再好,表現得怎樣不在乎,心中有多痛,也只有自己知道我看著他,將玉佩放回他的手中,「如此重要之物,傾傾不敢收!」
「送出的東西我不會收回,你若不要扔了便好他說著,抬手就要仍,我無奈道︰「剛剛還覺得榮公子變深沉了,如今竟又變成了小孩子!」
他挑眉不語,眼含笑意的看著我從他手中接過玉佩,撫著我的臉頰,「過兩日你身子好了些了,我帶你去見一個朋友可好?」
我淡然一笑,「是否與那些殺手有關?」
「不錯!」榮錦這輕淡的兩個字肯定了我的猜測。
「是不是已經有什麼線索了?」
「有一些頭緒了,只是線索有些少他輕聲地說著,如幽潭般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是我卻感覺此時的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落寞,也許是我感覺錯了吧!
「榮錦心中怕是隱約知道是誰吧!」我靜靜地說著,伸手拂去落在他肩上淡粉色的花瓣,一時間竟覺得眼前一身黑衣的少年就像是一個謎一般的存在。為什麼他會有如此高強的武功?為什麼他一會狠厲決絕,一會卻似是孩子般玩笑?為什麼住在如此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的他卻會引來那麼多的武功高手?太多的謎題,我不敢去探究,也不想去探究,該揭曉謎題的時候他自會說吧!
榮錦唇角勾起一絲邪邪的笑容,握住我替他拂去落花的手,低聲道︰「哦?傾傾為何覺得我已經知道是誰要殺我了呢?」
我看著他的鳳眸,卻不急于回答,只是靜靜地盯著他。其實有些話沒必要說出來,彼此心里都明白就好。
榮錦眼中浮起淡淡的蕭瑟,恍若看遍了世間百態一般的目光讓我的心不禁為之一顫,這熟悉的目光竟是如無人時鏡中的自己一般。也許眼前的少年有著不為人知的身世,經歷過常人不曾經歷過的情仇吧!
「榮錦我們明天就去吧!」我急于想知道答案,即便是對于那個答案心里有著本能的抗拒,卻還是想一探究竟,畢竟無謂的猜測只會攪亂心神。
榮錦輕撫著我的長發,看著不知何時已經快要消失的夕陽,「你身子還沒好他說的堅定,不給我任何反駁的機會。
「我已經沒有大礙了,身子是自己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傾傾就如此想知道答案嗎?」他擰眉看著我,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英氣逼人的容顏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堅毅。
我看著天邊,略帶疲憊得道︰「我不想再去做無謂的猜測了,那樣太累,不是我想要的我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此時吹來的清風一般。可是我卻知道背後的少年听見了,因為我感覺到了那個探究的眼神在看著我,我不知道我在榮錦的心里是什麼位置,朋友?陌生人?還是……敵人?
這個一身貴氣的少年也許從未相信過我,我心里是明白的。也不強求他會相信我,我只想知道那天的事情是怎麼回事,那些殺手是些什麼人,知道之後我就會離開,回到我該去的地方,等待即將到來的命運。所以他信不信我都無所謂,我問心無愧就好。
一時間我們兩個人各有所思。
「好,明天我帶你去!」似是過了一個世紀一般,他才幽幽的說出這句話。然後拿出蕭,緩緩的吹著一曲《山河亂》,這首曲子講述的是南國開國帝君納蘭無言與他所愛之人的故事,當納蘭無言得到天下的時候,那個追隨他征戰沙場的女子卻離開了他,一次納蘭無言在他所愛女子的畫像面前低語︰「為了你我情願攪亂山河,可為何傾盡天下卻再也換不回你的笑顏此話被一位言官听到,便被記了下來。
後人為了祭奠這位偉大的帝王,也為了那個曾經血染沙場卻在天下統一後離開的無名女子,普了這一曲《山河亂》。
我听著這悲情的一曲《山河亂》,看著漫天的落花,好似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開國帝君,還有那位讓帝君情願傾盡天下的女子,得到天下失去所愛之人,不知道那位千古明君當時是怎樣的心情?
一曲終了,當我回過神來時卻發現淚已浸濕眼眶,「榮錦吹的很好,那一段描繪戰場的曲子被榮錦吹得蕩氣回腸。可是我最喜歡的還是那一段納蘭帝君站在女子畫像前的一曲,那種悲涼榮錦刻畫的很好,好像是親身經歷過如此場面一般!」我淡淡的說著,也許是這一曲太過哀傷,竟覺得如此落花漫天的景象也顯得悲傷起來。
「若說輕身經歷過也不為過,只不過那時候我還太小,記得不是很清楚而已!」他輕聲說著,如呢喃般的低語著,看著遙遠的天際,我卻感覺他好似在回憶著什麼。
輕輕地握住他的手,「我有些累了,回去吧!」他收回思緒,輕輕點頭,伸手想抱我,我按住他的手,「你扶我吧!」
他見我執意這樣,也不強求,只是小心地將我扶了起來,一手攬著我的腰一手握著我的手,他走得很慢,好似怕走快了我會跟不上一般。
回到房間時我額頭上已經浸上了一層薄薄的汗珠,胸口的傷也有隱隱裂開的感覺,竟比當時擋劍的時候還要疼上百倍,那種剛剛長出的新肉掙裂的痛楚讓我有想種昏厥過去的沖動,榮錦也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扶我靠在床,道︰「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我輕輕點點頭,只覺得傷口處有濕乎乎的往外流,低頭看時才發現胸前的大片衣服已經被血染紅。
榮錦緊皺著眉頭,解開了我外衣的帶子,我無力的靠在床沿上,微閉上眼調整呼吸,突然胸前一涼,我微微側頭朝向床里,即便是知道榮錦是在為我抱扎傷口,可是還是有些難為情,畢竟這是第一次在男子面前j□j身子。
他的動作很麻利而且很輕柔,不會弄疼我,可是我卻覺得度日如年,不知道過了多久,榮錦才舒了一口氣,「還好傷口裂開的不是很深
我披上外套,倚在床沿邊閉目養神,榮錦給我蓋上錦被便推門出去了,我無力的睡了過去。醒來時已是深夜,環顧了一圈房間也不見那個一身黑衣的少年,不禁微微蹙了蹙眉,這麼晚了榮錦去那里了?
「你醒了!」榮錦推門進來,看到我時微微的愣了愣,然後走到我面前,伸手將一個艷紅色的果實遞到我面前。
「這是……?」
「凝玉,一種可以止血的果實,而且對于傷口的結痂很有幫助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名叫凝玉的果實遞到了我的嘴邊。我輕輕一笑,原來他出去是去找這個了……看著他腳下的泥土,皺眉道︰「外面下雨了?」
「今年的第一場雨榮錦回答著,直接將果子塞在了我的嘴里。
我作勢捂著胸口痛呼道︰「榮公子,在下現在可是傷患啊!」
榮錦淡笑,眼中的擔憂也退了不少,「看你還有力氣調笑,應該暫時死不了!不過……」他說著眼神上下打量著我,「不過如今想來,若是你死了,我倒也少了一個累贅!」
「在下可是很惜命的!」我淡淡的說著,已是累及,榮錦扶我躺在里面,自己和衣躺在外面,輕輕地環著我的腰。
「睡吧,明天帶你去我听到了他的保證,才安心的閉上眼楮。這一夜很安靜,我睡得很沉,就連外面的雨聲也沒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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