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帶著丫頭金瑣,來到北京已經快一個月了,幾乎每天,她們兩個都會來到紫禁城前面,呆呆的凝視著那巍峨的皇宮。那高高的紅牆,那緊閉的宮門,那禁衛森嚴的大門,那櫛比鱗次的屋脊,那望不到底的深宮大院……
這所有的一切把她們兩個牢牢的,遠遠的隔開在官門之外。皇宮,那是一個禁地,那是一個神聖的地方,那是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紫薇站在宮外,知道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無法進去,更不用說,她想要見的那個人了。
這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可是,她已經在母親臨終時,鄭重的答應過她了,孤注一擲的來到北京了。但是,一切,仍然象母親經常唱的那首歌︰「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遙遙,盼過昨宵,又盼今朝,盼來盼去魂也消
她不知道怎麼才能夠見到那位讓她一直都渴望見到的人,直到她遇見了那個靈動活潑的女子,那個與她自身完全不同的甚至是兩個極端的女孩,明明是個女飛賊,卻有著那般美麗明亮的眼楮,小燕子,她的結拜姐妹。
她想她說不定能夠像小燕子說的那樣,見到她從未見過的爹,那個讓她娘想了一輩子,盼了一輩子的人,這樣她也就能夠完成她娘的心願了,這也是她和金鎖千里迢迢從濟南來到京城的原因,雖然她並不知道她娘夏雨荷和乾隆之間的過往︰
「皇上可有什麼煩心事,這幾天皇上看完奏折後總是面色不渝……」貌美的充滿了江南水鄉柔順氣質的女子站在一邊,臉上盡是擔憂,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是惹人憐愛,而這女子自然也是讓乾隆留在這大明湖畔如此之久的原因。
「雨荷啊,朕也不想瞞你什麼,朕的皇後富察氏去了,她嫁與我多年,為我育有兩子兩女,可惜長女早殤,永璉永琮也相繼去了,自此之後富察氏身體就一直不好,這次東巡朕原本不該讓她跟來的啊說到這里,乾隆臉上盡是悲傷,不知是想到了早殤的嫡子嫡女還是那位被他自己生生氣死的皇後。
夏雨荷完全沒有想過皇後完全是因為乾隆東巡又出來沾花惹草,找上了自己這朵荷花才生生被氣死,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淚水,柔聲細語的安慰起乾隆,聲音輕緩柔和,乾隆激蕩之下把夏雨荷摟在懷里,直把雨荷當成解語花,于是又是一番。
這一番直到午後方才結束,雨荷臉上染上風情的紅暈,讓乾隆又看直了眼,猛然之間就文思泉涌,拿了桌上空白的扇面提筆就寫道︰雨後荷花承恩露,滿城j□j映朝陽;大明湖上風光好,泰岳峰高聖澤長。
夏雨荷看著心上人興致高漲,自然也是笑得一臉j□j,看了眼扇面上的詩句,立刻是羞紅了一張俏臉,粉拳就在乾隆肩上捶打,完全沒有對乾隆造成任何困擾不談,反而讓乾隆笑得更加意味深長,夏雨荷看出了乾隆的意思,可是不打算依了,轉身取出一張紙,提筆就畫。
乾隆站在夏雨荷身後,看夏雨荷筆下逐漸成型的煙雨圖,從身後摟住了夏雨荷,握住夏雨荷拿筆的手,帶動著雨荷在畫卷上繪出荷花朵朵,順便在側邊提上幾句︰辛酉年秋,大明湖畔,煙雨蒙蒙,畫此手卷,聊供雨荷清賞。
自此之後又是一番纏綿不談,這幅畫和這把折扇還是被雨荷細細收藏好,看著邊側題寫著︰寶倦繪于辛酉年十月,再加上乾隆留下的的印鑒,印鑒上刻著長春居士,不由心中甜蜜,這是自己的心上人留給自己的物件。
又過了幾日這般閑散的日子,乾隆是再也不能繼續待著了,皇太後已經下了口諭招這位喜好出宮的皇帝立刻回宮,不光是要主持皇後的身後事,還有朝上積攢了些日子的關于洪災的折子也等著乾隆去處理,這已經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拖延的情況了。
「皇上,您要走了麼,」雨荷還無法接受這樣的離別,她才剛剛有了一位心上人,就像是話本中一樣美好的愛情早已經蒙蔽了她的眼楮,讓她忘記了滿漢不能通婚,也忘記了這位皇帝宮中還有佳麗三千人,「皇上,您會記得雨荷的對麼!」
「當然,朕一定會回來接你的,那煙雨圖和折扇你要收好,這將來可是你入宮的憑證,今天是朕留在大明湖的最後一天,朕陪你出去走走吧多情風流的乾隆也同樣對這個難得的才女戀戀不舍,也打算最後一同暢游一日。
兩人在大明湖畔漫步,吟詩作對,撫琴弈棋,蕩舟游湖,賞荷觀雨,這一天也過得極快,天色晚下來,兩人路過一條幽深的小巷,巷子兩邊的牆壁上都已經長滿了青苔,卻有著奇異的吸引力,讓兩人都產生了深入小巷的想法。
乾隆一向是個遵循自己心願的肆意妄為者,他已經擁有了天下,而唯一讓他畏懼的人,他的皇阿瑪雍正已經死去的如今,他自然變得為所欲為,現在也是同樣,他抓著夏雨荷的手就踱步走進了幽深的小巷。
與從外界看到的並不一樣,小巷中的光線竟然還不錯,整條小巷都有著讓人舒適的光線,小巷深處傳來陣陣無法掩飾的酒香,果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乾隆嗅到這好酒的味道,立刻加快了步伐,聞著味道,這酒似乎是比宮中的貢酒還好些,這讓他如何不好奇。
夏雨荷顯然也聞到這酒香,盡管是個深閨中的女子,她也是見識過不少好酒的,大都是她爹平日品的酒,卻從未聞到過如此香醇的味道,自然是跟著乾隆加快了腳步,兩人很快就到了巷子最深處,一場極不起眼的酒館就在巷子的最深處。
這酒館大概是因為地理位置實在是不好,竟然完全沒有客人,只有酒館的老板一人坐在櫃台後無聊的打瞌睡,听到腳步聲立刻從椅子上彈跳起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兩位客人,請里面做,小店雖然看著不起眼,酒可都是絕對的好酒啊!」
乾隆看了眼髒兮兮的桌子和座位,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都有些不想上前了,老板立刻拿了桌上的抹布擦拭干淨,殷勤的請乾隆坐下,雨荷趁機看了眼老板的模樣,和他諂媚的口氣完全不同的是,這位老板相貌極為出色,即使穿著粗布衣衫,也掩飾不了他身上吸引人的氣質。
不知為何這位老板戴了頂略大的帽子,把半張臉都遮擋住了,在帽檐下的面孔若不是雨荷個頭不高,也是看不見的,不過出色歸出色,卻是太過于陰柔了,頗有些雌雄莫辨的意思,雨荷尋思這也是這位老板遮擋自己長相的原因吧,作為一個男人大抵都不希望自己相貌如女子的。
「二位客人,本店的酒都是好酒,絕對是童叟不欺,尤其是這女兒紅……」看老板還打算喋喋不休的介紹下去,乾隆阻止了老板的話語,不耐煩的點點頭道︰「就來瓶女兒紅吧,也讓我嘗嘗,還有什麼下酒的小菜也上兩碟來
老板听了自然是眉開眼笑,一溜兒小碎步就下去拿酒了,走到酒窖就踫上正坐在酒缸上偷酒喝的丫頭︰「丫頭,這酒也不過是幻化出來的虛物,有什麼好喝的,趕緊取瓶女兒紅來,上面可是難得來了位人間的帝王,若是能夠得到那位的靈魂,接下來的生意就容易多了
「大人,這人間的帝王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夏雨荷上鉤,這夏雨荷今後也不可能把這帝王的靈魂給我們帶來的!」丫頭翹著腳幻化出一瓶上好的女兒紅,臉上卻滿是不屑,看到吳溟臉色陰沉,才猛然想起自己逾越,跪下來恭敬的遞上了酒瓶。
「這夏雨荷一人不行自然還有其他人可以供我驅使,這不是你要管的事情,你只要好好想想接下來如何潛入皇宮就可以了,宮中的規矩你也抽空學學,莫要到時候被趕出來了吳溟取了酒轉身就離開,只剩下難得被訓斥的丫頭背後被冷汗浸透。
「二位客人,這是上好的女兒紅,請二位喝好,在下這就去取些下酒菜來吳溟動作利索的放下女兒紅和兩盞酒杯,轉身就躲進了廚房,手一揮桌上就出現了一碟花生米一碟牛肉,轉身就上給了乾隆和夏雨荷。
乾隆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吳溟,似乎在思量這位老板是否有什麼不妥的,倒是夏雨荷拿起筷子夾了顆花生米,乾隆看著雨荷吃著花生米,也給她倒了杯酒︰「雨荷,這是最後一天了,你陪我喝幾杯吧
夏雨荷一听也是傷感,舉杯慢慢抿起酒來,直到一杯下肚,臉上蒙上一層紅暈,明顯是微醉了,又夾了幾口牛肉下肚,乾隆看著這桌酒菜夏雨荷吃了似乎都沒什麼問題,才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下肚果然是極品的女兒紅,即使是宮中都比不上,乾隆興致來了喝的也就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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