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與路 四 做戲

作者 ︰ 再墮輪回

洪勇呵呵笑道︰「洪某沒有親自下樓相迎,聞兄弟不會是見怪了吧。♀最快的更新盡在四!庫*書*小說網咳,也並非洪某有意,只是上了些年歲,一到這寒暑更替,腰腿就有些不靈便了。來來,洪某一會向聞兄弟賠酒。」

其實憑洪勇的武功,豈能有什麼腰酸腿疼,不過是搪塞之言罷了。鬼哥全身幾乎虛月兌,這時候只感覺全身的血管里血流肆虐,沖開淤塞,讓他感到一陣陣酸麻。

若不是洪勇攜扶,只怕這會就要癱軟在地,哪還能想到這個。不過鬼哥畢竟是鬼哥,嘴上功夫倒是不曾打折扣,居然強自應道︰「洪老大哪里的話,小弟是受寵若驚,一時走了神,讓洪老大見笑了。」

洪勇大笑道︰「小兄弟真會給老夫面上貼金,怪不得人都說小兄弟仁義聰伶,是黎州小一輩中數得上的人物。」

鬼哥腳下一步步像是踩在棉花上,只覺全身輕飄飄地,雖然依舊不辨東西南北,不過氣總算是順過來了。只是洪勇言下實在將他捧得太高,就算是鬼哥,一時間也大感消受不了。

竟聞縐縐的謙虛道︰「洪幫主是江湖前輩,小弟早應當前來拜會,就是怕您老貴人事忙,不敢打擾。沒曾想今日要洪老大紆尊相請,小弟實在是。」這幾句話,幾乎把鬼哥肚子那點墨水全都擠出來了。若在平時,少不得要思量個把時辰。可眼下居然自然的從嘴里冒出來了,既順溜又體面。

洪勇也有些意外,卻裝作聞言不悅道︰「老弟,你這話分明還是和老哥哥見外嘛,不是瞧不起我這把老骨頭吧。」

鬼哥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小弟絕無此意。」

洪勇又道︰「既然如此,你稱我一聲洪兄洪大哥也就是了,莫要什麼幫主老大叫個不休,今後你我就以兄弟相待。這個薄面,老弟可千萬不要駁你老哥,否則我可要生氣了。」

鬼哥咧大了嘴,活像一個骷髏頭,傻笑道︰「既然洪大哥把話都說到這份上,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洪勇一拍手,長笑道︰「這才對嘛。♀來來來,我為你引見一位前輩。這位是我黎水幫的吳尚賢吳長老,是老哥的師叔。」

鬼哥連忙長揖到地道︰「吳老乃是我黎州名宿,江湖人稱七竅黎狐,大名已如雷貫耳,久仰久仰。」

洪勇與吳尚賢相視一愕,因為吳尚賢雖然名聲在外,但為人卻低調,不是熟識之人,等閑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名字和綽號,卻不料這個小乞丐耳目倒這般靈通。

吳尚賢拈須點頭,一連說了三個好,笑道︰「老朽雖常听幫主提起小友,一直不信江湖後輩中,能有小友這般出『色』的人物,今日一見,才知所言不虛,竟連老朽的區區匪號也能詳知。」

洪勇笑道︰「來來來,咱們都是自己人,也不用這麼客套,大伙坐下說話。」說著便要將鬼哥讓往主上座。

鬼哥正『色』道︰「吳老是前輩高人,洪大哥年長為尊,小弟于禮合該下座。」

吳尚賢與洪勇聞言不再推讓,三人落座。洪勇擊了兩掌,酒菜幾息之間便擺滿了氣派精美的八仙桌。洪勇喝退了隨從,親自為二人斟酒。

隨即舉杯道︰「聞老弟,不瞞你說,這幾年你的一舉一動,老哥哥都看在眼里。以你幼年孤身,能打拼出今日這個局面,老哥著實欽佩。來,敬你一杯。」言語中神『色』頗為激動。

這區區三言兩語,正說到了鬼哥心坎上,眼圈不由得紅了。也不多說,一口便將這一大杯酒干了。這酒雖是百年陳釀,但依舊頗烈,由喉入月復,登時如一道火焰般燒將起來,嗆得鬼哥熱淚長流。

吳尚賢適時道︰「不錯,老朽數次進言幫主,希望他能將小兄弟收歸門下。但幫主有言,小兄弟乃是一只雛鷹,只有讓你獨經風雨,你才終有一日能真正縱橫長空。」

鬼哥哪能想到,這黎州第一大幫之主,竟然對自己如此垂注。區區數言竟讓他感到一陣溫暖,心下感動之極。豪言道︰「今日知道有吳老與大哥這番心意,別說是區區一點苦,就算現在就死,那也不算白活了。」說罷連敬洪吳二人三杯。

二人都生怕戲沒演完,這小子便自先醉了,卻不料鬼哥不但並無醉意,心思還倍加清明。反問道︰「既然如此,洪大哥為何今日改了主意?」

吳尚賢沉默不語,洪勇卻是強顏歡笑道︰「不過是心血來『潮』罷了。」便欲顧左右而言他。

鬼哥重重一拍桌子,直拍得手骨生疼。喝道︰「這就是洪大哥的不是了,小弟自小就靠看人臉『色』渡日,豈能看不出大哥心中有事,而且還不是小事。大哥請我喝酒,有難處卻不跟兄弟說,莫不是認為小弟只能共享樂,不能共患難。」

洪勇倒全不料這小丐有這道板斧,听得暗自心驚,此時面上的驚訝絕不是假裝,一時倒有些難以對答。一旁的吳尚賢連忙長嘆一聲,以示提醒。

洪勇登時轉過彎來,拈著酒杯也嘆道︰「兄弟真是目光如炬,不瞞兄弟,老哥哥已經大難臨頭,若不趁著還有一口氣與兄弟相聚一場,說不定哪一天這條老命便沒了。」

鬼哥連忙問道︰「想大哥在這黎州城,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對頭是什麼人,竟這般厲害?咱們打不贏便走,還怕和他們斗上一斗。要是用得著小弟,洪大哥只管說話。」

洪勇心下暗喜,面上卻是搖頭嘆道︰「斗不贏的,幫中兒郎的根基盡在黎州,我又豈能棄他們獨自逃命。兄弟你雖然前途無量,現在卻還年輕,何必陪老哥枉送『性』命。來,今日咱們把酒言歡,不說這些煩事。」

鬼哥皺眉道︰「吳老、洪大哥,我是個直腸子,您二位有『性』命之憂,愁眉苦臉,卻叫我這酒怎麼喝?」

吳尚賢呵呵一笑道︰「小友不必動怒,我們既是吃江湖這碗飯,就是知道有這一天。幫主只當小友是兄弟,這才沒有隱瞞,其實此事在敝幫,也不過我二人知道罷了。」

鬼哥道︰「那何不說給小弟听听,大伙一起想想辦法,說不定就能過這一關。」

吳尚賢又道︰「幫主,你且當個故事說于小友听,便算是以此下酒,也未嘗不可。」

洪勇搖頭苦笑道︰「好吧。既然如此,咱們就說說這回事。聞兄弟,你可听說過天下武林之中,有三大門派?」

鬼哥當然沒听說過這麼正宗的消息,只好搖頭。

吳尚賢接口道︰「武林三大宗門,乃白鶴山莊、天劍門、東海派。這其中白鶴山莊向來避世,而東海派弟子,也少有踏足中原。而天劍門卻是門徒眾多,更兼掌門無鋒子被譽為天下第一高手,是以天劍門也隱為天下第一大派。」

洪勇道︰「昨夜天劍門使者來我黎州,手執天劍門的天劍令,要我傾全幫之力,為他找一個人,那便是凶名驚世的空玄和尚。」

鬼哥听到這里,不由得笑了起來,道︰「我還道是什麼事,原來就是找個人。」

吳尚賢搖頭道︰「小友差矣,這個空玄和尚是天下有數的大魔頭,武功之高,整個黎州地面上,也不見得有誰能當得住他一招半式。此人生『性』凶殘,殺人如麻,更是睚眥必報。別看我黎水幫表面風光,那也不過是在黎州地面上罷了,若當真招惹了此人,或有滅幫之厄。」

鬼哥仍是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這等人物,也不會讓洪大哥如此英雄食不甘味了。想那天劍門為武林大派之一,咱們黎水幫雖是地頭蛇,若不奉令得罪了他們,日子恐怕也就不大好過了。不過天劍門既然敢找這個空什麼,他們肯定是不會怕的,所以咱們只要找著這個和尚,此事就結了。」

洪勇嘆道︰「兄弟想的太簡單了,空玄和尚前番曾直闖天劍山,听說還從天劍門中搶走了什麼武功秘笈。天劍門雖然名懾當世,可空玄一旦逃月兌,回過頭來就是我們遭殃。」

鬼哥又笑道︰「這就更簡單了。只要找到那和尚的並非黎水幫之人,不就沒問題了。」

洪勇一怔,隨即面『色』大變道︰「兄弟萬萬不可,此舉太過危險,做哥哥的寧死不能答應。」

吳尚賢卻道︰「幫主先莫著急,老朽卻認為小兄弟所言,不失為良策。」

洪勇訝道︰「先生此話怎講?」

吳尚賢向鬼哥使了一個鼓勵的眼神,鬼哥點頭道︰「此事由小弟來辦,一來無人知道,更沒人相信小弟與大哥是至交,二來小弟不過是個要飯的,哪里不能要。當真是出了變故,我就離開黎州,那也方便得很。三來即使小弟送命,也絕不會出賣大哥,若真以小弟這條賤命換大哥平安,那還不劃算嘛。」

洪勇豁然站起,怒道︰「不行,只有你姓聞的講義氣,洪某就是貪生怕死的小人麼?」

吳尚賢舉杯長嘆道︰「兄弟二人爭相赴死,千古佳話,無過于此。吳某痴活百歲,今日何其幸甚。不過幫主,吳某並非要勸幫主做不義之人。若幫主能放開眼量,當可知道聞小友此舉,雖是一場豪賭,卻也並非不值。如若事成,于幫主和聞小友,這都是一件莫大的美事。」

洪勇沉『吟』道︰「吳先生是說天劍門那懸賞。」

吳尚賢連忙上前一步道︰「不錯。若天劍門成功剿殺這魔僧,天劍門掌門無鋒子真人,便會親自收聞小友為關門弟子,那前途是無可限量啊,說不定下一任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門,就要姓聞了。」

洪勇來回踱步,只是心意難決,搖頭不止。吳尚賢連忙向鬼哥再使眼『色』,鬼哥胸中一股豪氣,當真是十萬兵馬也攔他不住,撲通跪倒在地。大聲道︰「請大哥成全。」

洪勇連忙過來攙扶,鬼哥卻是長跪不起。洪勇跺腳道︰「兄弟你這是陷老哥于不義啊,那天下第一大派的門,豈能值得拿命來賭。」

鬼哥正『色』道︰「洪大哥若是不答應,小弟現在就一頭撞死在這,算是報了大哥的恩義。」

洪勇一把把他抓住,顫聲道︰「兄弟,你我雖一見如故,你卻能為老哥舍命。此事過後,我與你告祭天地,結為異姓兄弟。快起來,老哥敬你三杯。」

鬼哥大笑而起道︰「好,這酒喝著才有點意思。」

三杯喝罷,洪勇命手下把早已復畫好的二十張空玄的畫像拿出,交給鬼哥。三人又擬定了各種聯絡的手法,以備不測。其後洪勇又拿出黃金百兩,鬼哥雖萬般推辭,洪勇卻決然不許,他才只好收了。

一切說妥,這才迅$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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