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與路 九十 四府之主

作者 ︰ 再墮輪回

文昌道人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又抓起烏黑的長發,立時慌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面鏡子,然後就模著自己的臉呆住了。直到一旁的鬼哥干咳了兩聲,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多謝道友賜下仙丹,老朽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想不到道友丹道有如此造詣,竟能煉出這般逆天的仙丹。方才老朽妄加評論,失禮之處,還請海涵文昌道人幾乎是一躬到底,話語都有些顫抖。

一顆丹藥,令他回轉壯年。他深知發膚之衰,內系五髒。但就算是修士常以精元靈氣潤養的肉身,也敵不住歲月侵襲,在生機的流逝中漸漸枯衰。而且人越衰老,這流逝就越快。此丹雖非起死回生之功,但卻足可以讓生機流逝暫緩,等于變相增加了壽元。

在他看來,這等藥效實在不可思議,已經無法用常理測度。如此珍貴的丹藥,對于那些千壽老怪來說,簡直就是回天至寶,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會不惜代價的求取。

而且此等仙丹,恐怕不知要耗多少天材地寶才能煉出一顆。而這剛出爐的一顆,鬼哥竟然白送給他了,這也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鬼哥卻故做鎮定道︰「道兄不用客氣,下面咱們可以說說那丹火的事了

文昌道人笑道︰「此事容易,只需道友與老朽…呃貧道站在那二位面前,我看此事也不用多說什麼了

言罷二人齊齊大笑。文昌道人揮手之下,兩枚玉符化為白光,直向其余二洞馳去。就選鬼哥的北府作為聚會之地,邀二人前來。一直以來四府修士雖然都相互認識,但也只限于有所需求時相互換借。

談不上有多大交情,卻也互不交惡,畢竟都是丹師,說不定哪天就要用到別人。此時有鬼哥這新來的北府主相邀,二人應該都不會拒絕。

文昌道人所料一點不差,東府之主司馬勝一見文昌之面,立時便驚得合不攏嘴。當听說此丹是鬼哥以天脈聖火煉出,更是直接向鬼哥提出要向他求購一枚此丹。鬼哥微笑中看著東方勝的馱背和禿頂,還有他滿嘴僅剩三四顆的糟牙,雖沒有說話,心下卻在暗喜。

最後一個來到的是西府之主百草散人,更是四府修為最高的一人,已經到了開元大成之境。但鬼哥眼見這龍鐘老態的老嫗,躬著腰顫巍巍拄著拐走進洞來,一臉的松皮老斑,頭上又是花又是草,立時心下大喜。

「了風和尚,你居然把這等仙丹給這牛鼻子吃了。你若肯早知會老身,什麼條件不好商量。就算是殺了他們兩個,也是小事一樁。如今還有什麼好談的,難道你還能再煉的出?」

百草散人雖然抬不起,卻幾乎是以殺人的目光一直盯著文昌道人,把他看得是遍體惡寒。其開元大成的威壓與沙啞的嗓音,更是讓鬼哥都頭皮發麻。

鬼哥一笑道︰「不瞞諸位,這顆逢春丹我既然贈予文昌道兄,自然是有把握再煉的,不過卻要等到取回天脈聖火之後。但這價錢嘛,你們可不要嫌貴

逢春丹是鬼哥臨時為此丹取的名字,因為若再叫駐顏丹,不但名不符實,而且也太過普通,容易露底。取的是枯木逢春之意,倒也十分貼切。

「好

「一言為定

司馬勝與百草散人對視了一眼,立時答應下來。

文昌道人起身道︰「既然如此,各位分頭準備,三天後日出之時,我們在東府會齊,前往大荒嶺

司馬勝與文昌道人同時離開,但百草散人卻留了下來。

她見二人走遠,低聲問道︰「道友以那文昌道人試藥,目的何在?」

鬼哥道︰「這個很簡單,因為我不相信他

百草散人冷笑道︰「哦?恐怕也是想要挾老身吧?」

鬼哥搖頭道︰「要挾談不上,不過散人對此丹的渴求,的確是在下需借重之處

百草散人繃著臉道︰「你的膽子可不小啊,就不怕老身翻臉麼

鬼哥笑道︰「散人不會這麼小氣的,就算是生氣,為了丹藥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反而這個文昌道人,主動邀我們遠出,倒是不得不防。而我又修為不濟,只好仰仗散人你了。這一行若是有什麼不測之事,與散人聯手總好過我勢單力孤

百草散人沉吟一時,點頭道︰「這也有些道理,不過你如何能保證會為我煉制丹藥

鬼哥嘆道︰「我何必為一顆丹藥,為自己樹下如此強敵。散人若不信,我也可與散人共同立下元魂咒誓

百草散人並未拒絕,而是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二人不但相約聯手,而且百草散人願以助鬼哥邁入開元為境界的代價,換取一粒逢春丹。

鬼哥暗自偷笑,這百草散人雖然看出他只有煉氣八重修為,卻不知他結元封的難度。只是以為他有什麼重寶,所以戰力才能與開元修士相仿。

但那也不過是只能勉強戰勝開元初成罷了,到了開元境界,每一階之間的差距都越來越大。像百草散人開元大成修為,兩三個小成之修也不會放在眼里。

反而這逢春丹,實在是對付天下一切老太的神器。

不是鬼哥心計深,而是自從見識過楚未央的心機之後,不自覺的模仿。他一個煉氣小修,要周旋于三個開元修士之間,不用點腦子,恐怕早晚會死的不明不白。光靠拼命,那是下下之策。就算他能出其不意的干掉一個,也絕不可能同時面對兩個。

所以最上之策,莫過于尋找可靠的幫手。而百草散人修為既高,又有求于他,正是最佳人選。

鬼哥拿出駐顏丹的丹方,微笑之中將之挫成了粉末。為防止有人圖謀他這丹方和丹藥,隨後又將所有儲物袋盡數以血脈魂力加封,以確保世上除他之外,再也沒人能打的開,就算修為再高,方法不對也只能令儲物袋及其中一切化為烏有。

鬼哥隨即又拿出一個玉瓶,靈氣運轉,閉目吐納,一滴心魂之血緩緩從口中飄出,被他收入玉瓶。五年來鬼哥每隔數日,就會收集一滴心血,以備後用。

畢竟心血長期蘊養之下,經常處于盈滿狀態。而且他的心血,以後必有大用,所以在不傷元氣的前提下,存的越多越好。

接下來,鬼哥再次開始修煉修羅聖心訣。此訣鬼哥已經十分純熟,如今已無需掐訣念咒,心念一動立時可以發動。但威力卻並未增長,只是隨著修為大進,持續的時間有所延長,已經可以支撐半個時辰開外。

但麻煩的是,修羅玉中的修羅第一剎,似乎在先前一戰中消耗了太多靈氣,大部分亡靈都陷入沉睡之態,此後幾乎沒能派上什麼用場。

否則當日與那開元修士之戰,不會如此艱難。而且任憑鬼哥如何將靈氣催入其中,都沒有半點恢復效果。

不過鬼哥感覺的到,他的修陀羅法相,每經一次修煉,就會增加幾分進境。雖然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來,但卻隱約離進階第二重已經不遠。不過又似乎總是差著點什麼,讓他模不清玄虛。

而且鬼哥一修此訣,立時會陷入一種奇異的夢境。在這夢境之中,他隱約似乎看到一個金光萬丈的卷軸,就懸在高天之上。但他只能感覺到金光照在身上,卻看不清此書的文字。

每一次修煉,都是這相同的一個夢境,從來沒有改變過。修陀羅法身隱約在吸取這金光,可鬼哥收功之後,卻發覺不到任何異樣。

三天,對于修士來說,只是一次打坐吐納。洞外傳來鬼影的長鳴,鬼哥睜開雙眼,連吐三口濁氣,起身出洞。

文昌道人身背古劍在洞外等候,正饒有興趣的看著鬼影。見鬼哥出洞,連忙拱手道︰「日將東出,貧道還以為道友已經準備停當,不想卻擾了道友修行,還望莫怪

鬼哥擺手笑道︰「修什麼行,不過打了個盹。既然如此,咱們走吧

「先不忙走,貧道早來一刻,就是有些話要與道友說

文昌道人剛才一近南府,就感覺到一股詭異的氣機,越是靠近,這感覺就越真實。待發覺是來源于鬼哥的洞府,不由得心下震驚,對他的功法頗為忌憚。

加上先前的試探,他幾乎已能肯定,鬼哥是一個開元修士。至于表面煉氣八重的修為,可能是受傷跌落,也可能是掩人耳目。但越是如此,文昌就越覺得他高深莫測。

鬼哥點頭道︰「道兄請講

文昌道人嘆道︰「雖然貧道沒有明說,但道友也應該明白,這一行其實絕非易事,很有可能遭遇什麼不測之事。但東西二府,一個是開元大成,一個開元小成,都不是我們能比的。不若你我二人互為聯手,遇到險境也好多些自保之力

鬼哥咧嘴一笑道︰「恩,有道理。既然如此,就勞道兄多多照拂了

文昌道人見鬼哥答應,大喜之下立時送上一個儲物袋,其中赫然有不少藥材丹藥,還另有一個四品丹爐。藥材丹藥也就罷了,丹爐卻是鬼哥稀缺之物。到文昌道人說出一番答謝賜丹的話來,鬼哥也就半推半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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