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夢休息了一晚上,在第二天早上趁著人少的時候,自己租了條船帶著地圖就出海了。她按著地圖和導航儀,在自己昨晚計算好的位置四處張望了幾眼確定沒有人後,以人魚狀態入海了。
清晨的海面風平浪靜,還沒有什麼游客。希夢看著手表狀導航儀的提示,一路游到了上次呂姓帥哥被抓的地方,卻沒有看到任何防護光束。
希夢想了想,覺得也許是自己還在外圍,就繼續游了進去,卻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而且,人魚的直覺告訴她,要是再按著這條路線游下去,她馬上就要游離大陸架了。
即使是作為一條人魚,希夢也不是喜歡海里的每一個地方。比如說她不喜歡大陸坡、不喜歡海溝。那些地方,總給她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希夢在海里游了一天也沒有什麼收獲,只是原路回到了船上。
晚上躺在酒店的床上,希夢對著地圖和白紙又來回了計算了幾遍,確定自己沒有計算錯誤後,她覺得,要麼自己從一開始就猜測錯了,要麼,就是呂姓帥哥在騙自己。
希夢也不顧對方是不是已經休息了,從鐲子里拿出飛機上呂姓帥哥留給她的電話,把事情的經過再次確認了一遍。
對方雖然說得含含糊糊,卻在希夢問到底是不是那里的時候,確認的無比肯定。
由于兩個人在電話里來來回回說了很久都沒有說清楚,帥哥提議明天出來見個面。當面談談比較好。
希夢想了想,也覺得當面談談比較清楚。兩個人約好了時間和地點後,希夢就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的見面上,帥哥堅持說自己沒記錯。還帶了希夢出海,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也許是最近海洋巡邏廳的人比較忙帥哥訕訕說道。
希夢白了他一眼,調轉船頭回去了。
而格倫還活著的事在帝國內掀起了一陣風雨之後,在戈亞的力壓下很快就沒有什麼動靜了。
很多人都猜到了阿利達會這樣是戈亞在暗中做的手腳,但是沒有人敢直言。當年與阿利達交好的許多星球為求自保,也都選擇了保持沉默。
格倫向其中幾個他比較信得過的星球求救無果之後,徹底認清了世態炎涼這四個字。他放下他一直都用來保護自己的驕傲,選擇向戈亞求救。
與其這麼一輩子逃亡下去,他倒寧願跟戈亞來一個魚死網破。只是,這樣一來的話。他不一定能報仇。
所以。他選擇了自己最不想走的那一條路——繼續向戈亞稱臣。
只是朝會結束。格倫會故意去瑞格殿附近的小路上逛逛,看看能不能見到凱利。而他,居然真的在一個月後見到了剛從宮外買了魚食回去的凱利。
「殿下格倫喊住凱利快步跟了上去。
凱利應聲回頭。看到是格倫,心里的傷不禁又被扒出來了些︰「海利克皇子好久不見
格倫點點頭,感慨的說道︰「是啊,上次見面的時候,好像還是殿下和希夢訂婚的時候
說起希夢,格倫如料看見凱利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真是抱歉,由于當時軍務纏身,我沒有能參加殿下和希夢的婚禮格倫故意挑起凱利的傷口,並且死命的往上面撒鹽。
「沒關系,希夢不會怪你的凱利說完想要離開。卻被格倫再次喊住了。
「殿下,關于希夢我有些不解,她是怎麼會獨自回阿利達去的?」對于戈亞宣布希夢是因為一個人呆在阿利達才沒有能逃過一劫的理論,格倫連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
凱利臉上的陰雲越來越密布,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楮,讓格倫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格倫看著凱利一言不發,直到他認為凱利差不多已經將希夢死的過程在腦海重新回想了幾遍後才開口道︰「希夢是跟殿下吵架了才一個人跑回阿利達去的嗎?」
希夢已經死了,盡管格倫不清楚希夢到底是怎麼死的,但是他知道只要凱利有心想要救希夢,希夢就不會死。但是,希夢死了。所以,格倫也絕對不會讓凱利舒心的活著。
凱利沒有回答格倫的問題,只是說道︰「知道殿下還活著,希夢一定會很高興的
「可是她已經看不到了格倫在凱利血淋淋的傷口一層又一層撒著鹽,「對了,我听說希夢好像懷孕了,是真的嗎?」
凱利緊緊握拳,希夢當時向自己求救的聲音仿佛還在耳畔時不時的響起。
他想要救她的、想要救寶寶的,可是真的沒有辦法。
他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希夢所在的手術室在熊熊大火中燃燒,然後爆炸。
而希夢和寶寶,尸骨無存。
「海利克皇子不忙嗎?」葛尼婭的聲音突然響起,她走到凱利和格倫身邊,向他們行禮後又向格倫說道︰「我剛剛看到好像有誰正在找皇子呢
格倫沖她點點頭,忍著心中的憤懣與不甘心跟凱利告別了︰「那我先告辭了格倫正要邁步離開,又看向凱利道︰「殿下,如果希夢還活著的話,她一定很想你
凱利垂眼沉默不語,直到葛尼婭看著格倫消失在路的盡頭︰「殿下,他走了
「走了?」凱利神情恍惚的反問道。
葛尼婭點點頭,有些擔心的看向凱利︰「殿下,我們先回瑞格殿去吧
剛剛看見格倫和凱利在說著什麼,葛尼婭心里就有點不踏實,急忙扯了個謊支開了格倫。
凱利在葛尼婭的引導下慢慢回了瑞格殿,看著客廳里被精心呵護著的三條金魚,凱利突然問道︰「葛尼婭,希夢的其它東西在哪里?」
葛尼婭小心翼翼的張望了眼周圍,見沒有什麼人,輕聲說道︰「我在陛下派來的人到達瑞格殿前悄悄收起來了一些,殿下要看的話,可以跟我來
凱利立刻跟著葛尼婭去了她的房間,見她小心翼翼的從保險櫃的夾層里拿出來幾本厚薄不一的本子︰「殿下,這里有你們的結婚照。還有一本好像是公主殿下的手繪,然後還有嬰兒房的設計圖
說起那個才完工沒多久就又被拆掉的嬰兒房,連葛尼婭的心里都有些不舍得︰「殿下,對不起,我沒能保住小殿下的嬰兒房
凱利輕輕撫模著葛尼婭拿給他的東西,往日與希夢在一起的記憶仿佛能透過這些東西都緩緩傳入他的心底一樣︰「謝謝,這些你做的很好
葛尼婭慢慢退出了自己的房間,留給凱利一片專屬的空間。
凱利輕輕翻開設計圖,見上面還有希夢做的不少標志。而她的手繪本上,竟然話畫滿了許多不同的房間。有房子、有動物、有植物,還有許許多多凱利沒有見過的東西。
畫風從幼稚逐漸變得成熟,凱利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希夢還會畫畫。
手繪本的扉頁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納蒂——永無之地。旁邊還打了個小括號特別注明了這句話源自古愛爾語。
凱利又慢慢翻開自己和希夢的結婚照,希夢的面容在這八個月後,再一次更加清晰的印刻在了他的腦海里。凱利第一次發現,似乎除了這套結婚照外,他沒有和希夢一起拍過任何照片。
看著結婚照上自己和希夢歡樂幸福的笑容,凱利的心里只剩下無限的唏噓。
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翻看著這些東西,直到葛尼婭來提醒他該吃晚飯了。
凱利抱起希夢的遺物將它們鎖在自己的房間里,在吃過飯後特地去找了一次戈亞。
他對戈亞,只說了一句話︰「希夢已經死了。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一定要他們母子非死不可,但是,她留在瑞格殿的東西,你不準再動
戈亞看著凱利說完這句話後揚長而去,拿起手邊的電話給誰打了個電話。
有些事,差不多該進行下去了。
有些人,也差不多該讓凱利見見了。
諾克斯皇宮的秋夜漸漸轉涼了很多,凱利一個人站在花園走廊里看著諾克斯星亙古的圓月,想起希夢第一次來諾克斯星的時候,也是在這樣一個秋天。
葛尼婭拿著披風正要走上前去勸凱利回瑞格殿去早些休息,卻被一個人攔下。在葛尼婭的無比驚訝下,對方接過了葛尼婭手中的披風並示意她退下。
秋風迎面吹在凱利瘦削的臉龐上,希夢曾經頭靠頭坐在這里的記憶讓凱利的嘴角牽出一抹苦澀的笑來。
夜晚很涼,一件厚實的披風突然從身後覆在凱利身上。
凱利以為是葛尼婭,自己伸手接了過來,卻在偶然間踫到對方手的時候,感受到對方在瞬間的逃離。
這不是服侍了他這麼久的葛尼婭該有的反應,凱利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卻看到了令他愕然的一幕。
月光分明的花廊下,希夢有些怯怯的站在凱利的身後。她的一只手收回在胸前,而另一只手還保持著剛剛給凱利披衣的姿勢。月光和陰影交錯打在她臉上,讓凱利在一瞬間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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