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夢迫不及待地摘下了自己的遮目鏡,眼前的一切讓她有些呆。眼前的鏡子里,她正穿著一身婚紗。而頭上,則是凱利在她摘下遮目鏡前給她戴上的銀色王冠。
這,似乎有點像他們結婚的時候。
「喜歡嗎?」凱利輕輕從希夢的身後環抱住她,鏡子里倒映出他帶著期待的微笑。
希夢驚愕地點點頭,感覺到凱利在自己臉上輕輕一啄︰「走,還有好東西呢。」
希夢提著裙子跟著凱利向外走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換好了禮服。他們這個樣子,真的很像當初結婚的時候。
一路走下盤旋而上的旋轉型樓梯,希夢跟著凱利走到別墅的另一邊,發現海邊的草地上擺滿了百合,而多維影像合成的投影儀正撒下漫天的玫瑰花瓣。
如果兩邊再站滿了賓客的話,那麼這的確就是他們的婚禮了。
然而,兩邊誰都沒有。
整個海島只有他們兩個。
凱利牽著希夢一路走過擺著鮮花的長桌、走過飄著玫瑰花瓣的石子小路,走到路盡頭的白色帳篷前停下。
錄好的音樂悠揚的在海島周圍徘徊,凱利和希夢走到帳篷前站定,希夢突然听見了一個熟悉的女聲。
「新郎新娘,你們到此表達心願,並保證沒有任何法律、道德的問題能防礙你們的結合。現在請你們互相握住右手,聆听下面的話︰
凱利.亞瑟.阿德里亞克.霍普.諾克斯,請你以愛情的名義宣誓,你願意娶你面前的這位女士——希夢格薇.愛麗.加希雅.愛爾.凱布爾,為你的妻子嗎?
無論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你願意和她終生相伴,永遠不離不棄,愛她.珍惜她。直到天長地久嗎?」
這似乎是黛玫忒在他們結婚當天說的話。
希夢愕然的看向凱利,看見他微笑著望著自己清晰地回答了三個字︰「我願意。」
黛玫忒的聲音再次響起︰「希夢格薇.愛麗.加希雅.愛爾.凱布爾,請你以愛情的名義……」後面的聲音有些雜,但似乎還是黛玫忒的聲音︰「宣誓,你願意娶你面前的這位男士凱利.亞瑟.阿德里亞克.霍普.諾克斯,為你的丈夫嗎?」
「我願意……」希夢有些恍惚地說出來,卻找不到黛玫忒的身影。
「現在請兩位交換結婚戒指。」沒有主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原本安靜躺在一邊的墊子在凱利超能力操縱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飄到他們兩個中間。
凱利取下上面的一枚戒指給希夢戴上,看見希夢也取下了另一枚對戒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現在,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希夢聞聲抬頭。眼前立刻就迎上了凱利放大的臉龐。唇邊傳來一陣濕潤與溫暖。希夢閉眼。感受到凱利溫暖的懷抱。
只是,心情不再像當年結婚時那般欣喜與甜蜜。
這樣的婚禮,會讓她想起伊米亞與其他親人的死。
那樣血色的記憶刻在她身體里的每一個角落,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纏綿的吻結束。凱利的額抵著希夢的額,希夢問道︰「為什麼會有我外婆的聲音?」
凱利一笑︰「前面那段是我從外面結婚的錄像里剪下來的,後面的,有些是我從黛玫忒陛下的公眾演講中剪接的。還有些話找不到,只能找人模仿了錄下來的。」
所以,希夢才會在後面的那些話中,感覺不太像黛玫忒。在听到黛玫忒聲音的那麼一瞬,她還錯以為黛玫忒還活著,而且就在這里等著再一次給他們證婚。
有些事即使再彌補。還是換不回當初的美好。
眼淚不知道怎麼了,不听話的在希夢的眼眶里聚集了起來。她將自己埋進凱利的懷里,拼命掩蓋住自己想要哭泣的沖動。
凱利做的這些,她很感動。
只是,如果可以讓珀斯特他們都還活著的話。希夢寧願自己一輩子都沒有遇見過凱利,也沒有遇見過納特或安米提。
家人,是不變的溫暖。也是誰都不可替代的存在。
海島也安靜,風吹起細碎的花瓣就好像希夢破碎的流年。
當年的很多美好現在只能一個人唏噓。她不再是凱布爾皇宮里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出了事也有格倫暗中幫忙的伊莎貝拉了。
現在的她,孤身一人。
凱利在低頭的一瞬看見希夢眼角還沒有收回去的眼淚,有些心疼︰「怎麼哭了?」
希夢搖搖頭,睫毛迅速眨了幾下後,抬起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沒哭。」
凱利見希夢不想承認,也沒有逼他。只是,他能看出來,這樣沒有她親人在場的婚禮,希夢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開心。
自己,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希夢,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皇後了。」凱利對希夢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
希夢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後再無下文。
最想看她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已經不在了,皇後的位子,對她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第二天晚上,凱利和希夢趕回了諾克斯皇宮。貝尼照例哭鬧了兩天,希夢見到他的時候,他哭得嗓子都有些啞了。
「怎麼又哭了?」希夢幫貝尼擦去眼淚,對這個愛哭的小子很無奈。
貝尼撅嘴看了看希夢,抱起女乃瓶大口大口喝著牛女乃,準備潤潤嗓子後,進行下一輪哭鬧。伊娃見貝尼不哭了,似乎是覺得希夢和凱利丟下他們自己去度假很過分,更加大聲的哭了起來。
希夢無奈,只能走到搖籃里抱起了她︰「你怎麼也哭了?是不是餓了?」
「公主殿下剛剛喝過女乃了。」等候在一邊的侍女立刻回答道,表示自己有好好照顧伊娃。
「尿片呢?」希夢問。
「剛剛也換過了。」侍女再次回答。
希夢更加無奈了,帕瑞在這個時候走進來,告訴了希夢一件事︰「貝尼跟伊娃說,在你回來的時候,他要是哭不動了,伊娃就接替他繼續哭下去。」
其實,貝尼一開始是找了帕瑞。但是被帕瑞頂著滿頭黑線拒絕了。
希夢看向貝尼,看見這小子鼓腮憤怒地看了眼告密的帕瑞後,心虛了。
而伊娃的哭聲也漸漸停了。
希夢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伊娃才六個月,怎麼可能可以和貝尼配合的這麼好。看來應該是巧合了。
好在沒一會兒凱利也來了,把蓄勢待發的貝尼的哭聲,全部讓他瞥回了心底。
「我剛剛好像听見哭聲了。」凱利笑道,看向了貝尼。
貝尼立刻指向了伊娃︰「是妹妹在哭!」
這一點,貝尼很像小時候的希夢。每一次希夢闖禍,她都會在心里估算一下闖禍的程度。然後視後果嫁禍給格倫。
格倫每一次都成功洗刷冤屈。但是由于愛麗絲偏愛希夢。格倫又懶得和希夢為這些事爭辯什麼,最後還都是他吃啞巴虧。
凱利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看向了希夢懷里的伊娃︰「哦,那是伊娃不乖啦?」
貝尼小雞啄米般點頭。同時可憐巴巴地眨著眼楮看向了希夢和帕瑞,希望他們幫自己保密。
希夢帕瑞對視一眼,都沒有去戳穿貝尼。凱利心里明白,也沒有說穿。這樣的畫面,這樣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很溫暖。
然而,斯迪爾卻在這個時候匆匆敲門進來跟凱利耳語了幾句後,凱利的臉色微微一變。
「怎麼了?」希夢問。
凱利搖搖頭,沒有說話。眼神卻看向了帕瑞。
他嘆了口氣,跟希夢說道︰「我有點事情出去一下,今天可能趕不回來了。」說完,他走到帕瑞身邊模了模他的頭︰「乖乖听阿姨的話。」
「嗯!」帕瑞點點頭。
希夢望著凱利離去,心里有些不踏實。
她安置完三個孩子後。把斯迪爾叫來了︰「發生什麼事了?」
斯迪爾有些猶豫,私下張望著︰「請問帕瑞殿下呢?」
「他去睡覺了。」希夢覺得應該是和絲緹珂有關。
斯迪爾這才放下心來,壓低了聲音對希夢說道︰「剛剛收到消息,維安陛下畏罪自殺了。」
維安死了?
希夢對他突然自殺有些不解,如果真的是畏罪自殺的話,恐怕他被囚禁的一開始就應該做了,為什麼要等到現在。
「真的是自殺?」希夢問,看見斯迪爾臉上也有著和自己同樣的不確定。
「陛下已經派人去查了,但是最大的可能性,恐怕還是雅利星的現任國王。」斯迪爾輕聲說道。
由于凱利對希夢的信任,加上希夢現在對諾克斯星完全構不成任何威脅,斯迪爾也沒有刻意將這一切瞞著希夢。
他要瞞的,不過是一個人︰「皇後陛下,請將這些對帕瑞殿下保密。」
「我知道。」
第二天凱利回來的時候,把這些跟希夢說了。事實結果,還真是雅利星的現任國王。
「他已經在王位上了,還不放心什麼?」希夢對這樣落井下石的人很不屑。
凱利嘆了口氣,看向了帕瑞的房間所在的方向︰「他恐怕是害怕一旦帕瑞繼位知道真相後,會把維安放出來。這樣的話,他的王位就不穩了。」
「那也太心急了吧。」希夢更加不屑了,「帕瑞還這麼小,知道真相的也不過只有我們幾個了。」
凱利按了按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未雨綢繆是必備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希夢問,她覺得看凱利現在的樣子,應該不會處理這個國王。
而凱利,真的這麼做了︰「現在雅利星的局勢才穩定下來,他還不能動。」他一頓,想起了帕瑞,又說道︰「等有合適的人選了,再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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