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利的身子越來越弱,希夢日夜守著,卻還是只能看著陷入深度昏迷的他蒼白的臉。
醫生說,這一次,凱利可能挺不住了。
納特趁工作的空檔來過幾次,凱利都沒有醒來。他將文件交給希夢後,說道︰「這些,等他醒來後給他。」
「嗯。」希夢淡淡的應著,凱利沒有醒來,她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納特不忍心看她這麼消沉,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沉默地站在希夢身邊。
伊娃和帕瑞他們一起來看凱利,見到納特站在客廳里,迅速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納特……」
納特回神低頭看向抱著自己腿的伊娃,看著她圓圓的小臉,讓他恍惚看到了希夢當年的模樣。
「伊娃。」希夢喊了一聲,把伊娃的注意力從納特身上轉移了。她俯身抱起還死拽著納特褲腿的伊娃,看向正好走到自己身邊的貝尼和帕瑞,說道︰「進去吧。」
帕瑞會意,看了眼納特後,和貝尼一起向凱利所在的臥室走去了。
希夢望了他們一眼,又看向納特,帶著客套說道︰「不送了。」
納特一愣,隨即意識到希夢這是在下逐客令。看著希夢抱著伊娃轉身離去,納特突然覺得心間隱隱痛著。
走到臥室的時候,帕瑞和貝尼很安靜的站在凱利的床邊。帕瑞擔憂地望著凱利,向進來的希夢問道︰「爸爸什麼時候會醒?」
希夢放下伊娃搖搖頭,眼中是同樣的擔憂。凱利已經昏迷了三天四夜了,醫生已經讓希夢做好凱利會變成植物人的心理準備了。
伊娃爬到床上,拉著凱利露在被沿外的手,就像她之前喊凱利起床一樣,甩了甩他的手。見凱利沒有反應,她扁扁嘴看向了希夢。
希夢坐下來抱起她︰「伊娃乖,別吵爸爸。」
伊娃看向凱利,對他能這樣賴床表示很不理解︰「媽媽。爸爸不乖。」
希夢無奈的看了眼凱利,若有所思︰「是啊,爸爸不乖,現在還不醒來……」
不知道凱利是不是真的听到了這句話,希夢突然看到他的眼瞼一動。
「凱利?」希夢不是很確定的喚道。
凱利的眼楮在動了幾下之後,居然真的睜開了。希夢愣了兩秒,听見帕瑞他們依次叫了凱利後,一把抱住了他。
「凱利……」
希夢的聲音里帶著淺淺的哭腔,她害怕凱利真的就會如醫生所言,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凱利有些吃驚的望著希夢。隨即笑了出來。安慰道︰「好啦好啦。我沒事,乖啦!」
「爸爸不乖!」伊娃立刻反駁道。
希夢這才突然想起來帕瑞他們也在,急忙放開了凱利,卻看到凱利眼中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伊娃手腳並用爬到凱利身邊。凱利問道︰「為什麼說爸爸不乖?」
伊娃鼓腮,覺得自己說了凱利可能會生氣,立刻指向了希夢︰「媽媽說的。」
凱利看了眼希夢,覺得自家女兒腦子轉得這麼快,值得夸獎。
帕瑞為凱利的蘇醒同樣很興奮,見凱利看向他們,希夢給他們讓了條路。
「有沒有乖乖听媽媽的話?」凱利問。
帕瑞和貝尼同時點頭,凱利笑笑,向希夢問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四夜了。」希夢說起這個都有些後怕。她突然想起納特有東西讓自己轉交給凱利。忙從鐲子里拿了出來︰「這是納特讓我轉交給你的。」
凱利接過掃了眼,見不過是些日常報告,又放到了一邊。這些事納特就有能力處理,他不需要多檢查什麼。♀
「我昏迷期間,沒發生什麼事吧?」凱利又問。
希夢搖頭。即使真的發生了什麼,也有納特和哈德森在處理。別說希夢整天陪著凱利什麼都不知道,即使她知道,也不會告訴現在才蘇醒的凱利。
「希夢,有點餓了。」凱利突然說道。
「我去給你做,想吃什麼?」希夢對凱利還想著要吃東西感到心里舒坦了很多,畢竟這樣說明凱利的身體狀況還可以。
凱利笑笑︰「你看吧。」
希夢點點頭,起身就想要離開,卻听見凱利又說道︰「貝尼餓了的話,跟媽媽一起去吧。」
貝尼一愣,看了看希夢又看向凱利,覺得自己好像還不是很餓。他正想要跟凱利說,希夢先開口了︰「那貝尼跟媽媽先一起出去吧。」
貝尼想了想,走向了希夢。
希夢牽起貝尼的手,看到凱利對自己露出了一個謝謝理解的微笑。
希夢回以微笑,牽著貝尼走出去關上了門。凱利有話想跟帕瑞單獨說,她和貝尼在場不方便。而伊娃還小,她就算听了也不懂。
果然,希夢和貝尼走後,凱利示意帕瑞走到他身邊來︰「帕瑞,爸爸有話想跟你說。」
帕瑞站在一邊,不解的看向凱利。
和上一次一樣,凱利提出了同樣的要求︰「先給爸爸看一下你的能量球。」
帕瑞聞言低頭聚集了一個能量球在自己手上,這一回他時刻都注意著凱利,防止他再一次偷襲。
而凱利也和上一次揮了個能量球過去,三次過後才打碎了帕瑞的能量球。對于兒子的進步,凱利很滿意︰「不錯,進步很大!」
听到凱利的夸獎,帕瑞的臉色綻出開心的笑容來。
凱利抱了抱坐在他身邊躍躍欲試的伊娃,眼中的笑意漸漸被信任代替︰「帕瑞,爸爸想跟你說,一旦爸爸不在了,你就要繼位。但是,帝國的事很麻煩,你願意承擔這些嗎?」
帕瑞點點頭,小臉上是孩子專屬的堅毅︰「我願意。」
凱利笑笑︰「皇位代表著無與倫比的權力,也代表著無盡的責任。你可以拒絕的,爸爸不會怪你。」
帕瑞想了想,搖搖頭︰「我想和爸爸一樣。」
凱利的臉上洋溢起笑容,對兒子的敢于承擔很滿意︰「除此之外。你還要幫爸爸照顧媽媽和妹妹?」
帕瑞再次點頭︰「我會的。」
凱利笑著模了模帕瑞的頭,眼中的自豪與欣慰溢于言表。然而,他還沒收回手,喉嚨處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來,凱利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爸爸!」帕瑞急了,迅速跳起來按下了床頭的緊急呼叫按鈕,同時看向門口大喊︰「媽媽!媽媽!」
希夢听到警報,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朝臥室趕去,看到帕瑞抱著伊娃正被護士請出來。
「凱利怎麼樣了?」希夢朝護士問道。
護士為難的搖搖頭︰「抱歉,皇後陛下。醫生還在診斷。」
希夢不安的從帕瑞手里接過被嚇哭的伊娃。看見又有護士從里面出來。據說是凱利堅持要見納特和哈德森。
沒一會兒,納特和哈德森就都出現在了瑞格殿。醫生和護士們全部被趕了出來,凱利示意希夢、納特和哈德森三個人進去後,所有人都被迫等在了外面。
哈德森的嘴唇動了動。望著正給凱利整理衣服的希夢,沒有說話。
凱利望著並排站在不遠處的納特和哈德森,緩緩說道︰「從現在開始,直到我痊愈或帕瑞親政,政務全部交由哈德森處理,軍務全部交由納特處理。如果外交需要,必要時可以找替身。」
他頓了頓,感覺到希夢握著自己的手不安地輕輕顫抖著。他看向希夢,遞了個眼神給希夢。又說道︰「我死後,在局勢穩定下來前,秘不發喪。」
「皇兄……」哈德森有些恍惚,怔怔地看著凱利,卻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凱利對他笑笑︰「帕瑞和帝國。以後就交給你了。」他有看向納特,「納特,帝國的防線你要守住。」
「我明白。」納特淡淡道,心里卻對凱利這樣像是交代遺言一樣的場面由衷地感到難受。
凱利猛然發出一陣咳嗽,納特立刻出去叫來醫生。進來的時候,他看見希夢收起來的手帕上,帶著一大灘的血跡。
希夢和納特他們再次被醫生趕出去,希夢站在門口,不安地望著里面,心里焦急萬分。
哈德森因為之前一直都忙著工作,雖然也經常來瑞格殿,但是對于凱利的具體健康狀況並不是很清楚。
見今天這副樣子,他向希夢問道︰「皇兄一直都這樣嗎?」
希夢擔憂地望了眼臥室︰「之前還好,只是昏迷。但是最近,不僅昏迷程度加重,連咳血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了……」
「你就是這樣照顧他的!」哈德森握拳向希夢質問,把希夢一嚇。
納特原本就站在他們兩個中間,見哈德森吼希夢,又往前邁了一步將希夢擋在了自己身後︰「攝政王殿下,請注意你的身份。」
哈德森不屑地掃了眼他,想起了貝尼出生前後那些不堪的流言蜚語︰「該注意身份的是你,納特大人!」
納特的臉色閃過一絲震驚與不快,希夢怕情況惡化,急忙搶先開口道︰「凱利還病著,你們就不能讓他省點心麼!」
听見凱利的名字,哈德森一愣,憤憤地掃了眼納特和希夢後,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希夢看了眼轉過頭來的納特,將目光移到了別處。
醫生沒一會兒出來了︰「陛下請納特大人進去。」
納特邁步進入臥室,就在希夢和哈德森也要進去的時候,被醫生攔住了︰「皇後陛下,哈德森殿下,抱歉。陛下指明了只要納特大人一個人進去。」
希夢和納特對視一眼,見納特對自己點了點頭後,只能又退了回去。
哈德森透過門口的縫隙,卻看不見房間里面的情況,只能黯然地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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