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一夜的時光就此慢慢煎熬過去,希夢頂著眼下的烏青迎接了第二天的黎明。婷雅見到她的時候很驚訝,因為這個時候,侍女們也才剛起來。希夢坐在梳妝台前,舉著她價格不菲的化妝品使勁地往臉上抹,尤其是眼袋,成了重災區。
婷雅看不過去,說道︰「差不多可以了,涂多了卸不干淨
希夢慢慢放下手中的蜜粉刷,拿起了卸妝液,幽幽地問道︰「我難道今天真的要去找凱利嗎?」語氣有些後悔與不甘心。
「去吧,她們把你抹這麼黑,能氣氣她們也好一想起外面的謠言,婷雅也是一肚子火。看到希夢擰開了卸妝液,她忙說︰「才化好的你卸什麼妝
希夢深深吐出口氣︰「我不想去……」然後轉頭問道,「還有納特……」但是一想到那些謠言,她就窩火。雖然昨天婷雅對這些話有意美化了不少,但還是句句鋒利地刺入胸膛。莫須有的事,有時比真相更能帶給人血淋淋的感受。
最終,她還是去了。為那些流言,也為自己的幼年所受的那些教育。小時候,黛玫忒怕愛麗絲在凱布爾皇宮吃虧,都是這樣教希夢的。她說,對你父皇宮里的那些女人,只要她們敢傷害你們,回擊的時候用不著留任何情面。
黛玫忒一直主張的是一夫一妻制,但愛麗絲嫁與珀斯特後,礙于她的面子,對這些活動,也沒有當年那樣活躍了。很多人傳聞,愛麗絲失蹤的父親,就是因為無法堅持對黛玫忒一夫一妻,才被她流放至無人之地。然而,這一切都只是傳聞。黛玫忒從不提任何有關他的事,她的城堡里,除了她自己和愛麗絲,再沒有任何與他有關的東西。
沒有不透風的牆,希夢才走到卡德殿門口,就看到各色名媛望夫石般對凱利的殷切期盼。不過,凱利的親衛隊依然站在階梯前沒有被撤去。
希夢一路走來,各色人的眼光逐漸鋒利起來。本來只是想裝裝樣子,來凱利寢殿轉一圈就回去的,現在她似乎是有些騎虎難下。如果按照原計劃,這麼多人,她就算進內殿溜達一圈出來,也肯定會被認為是被趕出來的。而如果真的進去找他,被攔住不說,凱利的病也不知道是不是痊愈了。
正躊躇著,她面前的侍衛向兩旁讓開,說道︰「我們殿下等伊莎貝拉殿下很久了這句話,幾乎給希夢和在場的所有其她名媛生生灌進了一整個雞蛋,並且卡了在喉嚨口。眼刀越發密集與鋒利地向希夢飛去,怕回頭看見一片血肉模糊,希夢道謝後直接走了進去。
好在婷雅早有準備,昨天一听說希夢還要去找凱利,立馬派人去準備了補品,讓希夢在去看凱利的時候帶過去。趁著剛進寢殿無人注意,希夢悄悄從鐲子里把東西拿了出來。
凱利從臥室走出,他的臉色紅潤了許多,人也恢復了往常的神采。只能舉手投足間,還能看到些大病初愈的遲緩。看到希夢正舉著大包小包的禮品盒,凱利忙接了過來,還一邊責怪引希夢進來的侍衛,怎麼都不知道幫她拿些。侍衛一臉無辜與疑惑,心想剛剛進來的時候,伊莎貝拉殿下手里什麼東西也沒有啊,怎麼突然就冒出來這麼些東西。
怕侍衛多嘴,希夢笑道︰「不重的,就是些給殿下的補品。給醫生看看吧,有沒有什麼是不能吃的
「沒關系凱利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上前的侍女,「讓你破費了
希夢笑笑︰「沒什麼,殿下的身體好了嗎?」
侍女接過兩人手中的東西退下,凱利引希夢坐到沙發上。他緩緩地說道︰「我沒事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角也一起微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在安慰希夢還是安慰他自己。眼楮溫柔的如一汪水,和煦的眼神中,希夢的身影倒映在明澈的雙眸里。他想起了昨天對戈亞說得話。他說,他要娶她。
見凱利一言不發地望著自己,希夢耳根微熱,這樣的眼神,她經常在納特眼中看到。她忙挑起話題轉移凱利的注意力,她問︰「殿下有回諾克斯星的打算嗎?」
「還沒……」回到諾克斯星,又像是套上了滿是荊棘的枷鎖。即使不去掙扎著想要逃月兌,也依舊會被刺得傷痕累累。凱利繼續說道︰「阿利達的風景我還沒有看夠呢,怎麼舍得走
「那等殿下養好了病我陪你去一時口快,說完希夢才意識到著自己到底說了什麼。
凱利的笑更燦爛了,他說︰「我想出帝都看看
「好啊希夢在心底默默抽自己,「那殿下要先養好病緩兵之計,希望時間一長凱利就可以忘了這件事。
「我沒事凱利再次重復他的申明,「我們現在就可以去
听到後面半句的時候,希夢真希望倒下的是她自己,那至少在這段時間里裝病不見人了。但是,听到這話比希夢更著急是斯迪爾,他忙說道︰「殿下的身體還是靜養為好
「我沒事凱利將這句話重復了第三遍,語氣略帶慍怒。凱利很少發火,但他一向反感別人不听自己的話,對自己妄自下結論,尤其是在他將同一件事一再強調過後。
希夢呆在一旁有些窘迫,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斯迪爾大人也是關心殿下
「我知道凱利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他望向低著頭的斯迪爾說道︰「出門前,我會讓醫生做檢查的斯迪爾緊張地應了一聲不再有下文。希夢怕凱利再改變心意現在就要出門,不敢提任何有關出門的話題。
談話就這樣慢慢持續到了中午,應凱利的邀請,希夢留下來和他一起吃了午餐。因為凱利的身體還沒完全復原,藥物反應下他顯得有些昏昏欲睡。希夢起身告辭,凱利想留,但想到自己藥力還沒過,也沒有勉強。
斯迪爾送希夢出門,走到凱利看不見的地方,他突然停下,對希夢說道︰「謝謝殿下剛剛替我解圍
「不客氣希夢笑笑,示意他不必在意。但看斯迪爾的神情,似乎不僅僅是想說這些。
果然,斯迪爾接著說道︰「凱利殿下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但他還是很重視殿下的建議的,所以……」他停了停,觀察到希夢沒有什麼不耐煩,繼續說道︰「還請殿下勸勸凱利殿下
「我會的希夢嘴上應著,心中默默月復謗,難道你是第一天認識你們家任性的凱利殿下麼。他又不听我的,我勸什麼呀。
30.2
凱利的事、游行示威的事,都漸漸告一段落,珀斯特開始再次頭疼米克的婚事了。雖然米克曾揚言,如果他父皇不同意他和伊芙的婚事,他就黑了皇室的網絡。但也只是說說,若真如此,他的一干離不開網絡的兄弟姐妹就首先不答應。
下午珀斯特關于這件事召開了家庭會議。因為像格倫這樣的還駐守在外,所以來得人並不齊。會議由第一皇女嘉芙蓮主持,雖然珀斯特不同意米克出席,但嘉芙蓮還是給他準備了位子,並讓他在會議一開始做陳述。這位身懷六甲的官,在丈夫考克萊的陪同下,硬是讓米克出現在了會場。
冷戰的父子面對面地坐著,誰也不看誰。嘉芙蓮讓米克做陳述,米克洋洋灑灑地闡述了他對現代社會婚姻自由的理解,大有將右腦開發程度逼向左腦的趨勢。
但待他說完,珀斯特就冷冷澆了一盆水︰「婚姻自由是沒錯,你就算是去找個流浪漢的女兒我都不會說什麼,但那女人絕對不行
希夢听到珀斯特對兒媳的身份背景要求如此低的時候,默默轉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一臉怒容,覺得這話他也就是說說而已。如果米克真的找了這麼個妻子,估計形勢也不會比現在樂觀多少。
「她叫伊芙!」米克對珀斯特對他未婚妻的稱呼相當不滿。
珀斯特把手中的一疊資料順著桌子滑給米克,米克掃了一眼就沒往下翻,希夢想,是不是和上次珀斯特給自己的關于納特的那些資料一樣,可以看看米克怎麼處理,說不定可以效仿效仿。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並非如她所想,那些是關于伊芙本人的資料。米克向珀斯特義正言辭地說道︰「那些是她父親的錯,和她沒關系!」
「希夢,」珀斯特突然叫起希夢,希夢一臉茫然,心想這和自己沒什麼關系吧。珀斯特繼續說道︰「給你哥講講那年你是怎麼差點死在因遲星的!」語氣強硬,把希夢都嚇了一跳。
她還沒有開口,只听見米克說道︰「你用不著嚇九妹,當年如果你足夠小心的話,我們不會輸得那麼慘
話說到這,已經不是普通家庭會議了。米克這番話,幾近是在指責珀斯特的不作為。若不是被身旁的蓋瑞和考萊克的死死按住,米克又坐得里珀斯特最遠,估計他早就被自己父皇一巴掌扇下來了。會議室中的氣氛,在濃重的火藥味下降到了零點。
最終,愛麗絲怕父子間的爭執再次升級,讓嘉芙蓮草草結束了會議。珀斯特與米克不歡而散,緹婭妮的眼淚就這麼落在了會議室中。米克被押送回了自己寢宮,伊芙進緹婭妮寢宮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最近,珀斯特連緹婭妮都不讓他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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