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茫,雪靜悄悄落入因遲星人的睡夢中。納特躺在自己的床上輾轉反側,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因為最終,希夢還是留了下來。
她對珀斯特和格倫說,就算被遣送回阿利達,她也會再跑出來的。同時,還加大力度大肆渲染,如果自己再次溜到因遲星時,一個人漂泊在外,說不定更危險。珀斯特叮囑格倫照顧好她後,也只能由她去了。能受她這樣威脅的,都是些關心她的人。
窗外的雪漸漸變小,納特靈敏地听到外面正有人不斷朝自己的屋子飛近。他迅速地從床上起來,披了件薄外套躲到了落地的窗簾後面。
落地聲、走路聲,緊接著應該是要想辦法把門打開了。納特在心里盤算著對方的行蹤,手上的能力慢慢在聚集。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一條縫,對方應該是用了萬能開鎖解碼器。此刻,納特能清晰的听見自己的心跳聲。然而,就在那身影進入房間的一剎那,納特手上的能力瞬間散去。那個人,居然是——希夢。
納特依舊躲在窗簾後,他不明白希夢為什麼會來。格倫雖然同意了她留下來,但明明再三叮囑她別隨便出總督府,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怎麼她又冒險來了?
希夢躡手躡腳溜進房間,見床上沒有納特,下意識地去翻了被窩。見到還是熱的,就明白過來納特肯定是听到了聲音躲了起來。這樣的情況發生過好多回了,她四處望了望,然後彎腰檢查了床底。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納特也是個愛干淨有腦子的有為青年,躲床底這種事,他還真做不出。
希夢失望了一會兒,又歡月兌地跑到了衣櫥前。她將衣服一件一件的翻過去,仍是沒有見到納特的身影,又是一陣失望。
納特不明白,自己躲在窗簾後是很明顯的事,怎麼她就發現不了。見到希夢鼓腮不滿,納特的眼角無意識露出笑容,覺得自己還可以在這里多躲一會兒,看看這丫頭到底該怎麼辦。
最終,希夢無比挫敗地打開了燈。房間一下子亮如白晝,希夢一眼就看出了窗簾有異樣。她悄悄走過去,然後,一把掀起了窗簾,看到納特正饒有趣味的望著自己。
「笑什麼!」希夢這才明白過來,納特一直躲在這里看熱鬧,她不滿鼓腮。
納特從牆邊走到希夢身邊,拭去她發間依稀可見的雪花,問道︰「你怎麼來了?」希夢不語,轉過頭去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听到,不想和他說話。
納特無奈只能去哄她,但是,他不是個善于哄人的主,甜言蜜語什麼的也都不會。只是抱著她,學著希夢一貫愛做的樣子,不斷拿頭去撫蹭她。希夢被他弄得發癢,咯咯笑了出來。
近在咫尺的兩個人能清楚的听到對方的呼吸聲,四片唇自然而然地糾纏在一起。房內的溫度不斷上升,希夢本能地發出嚶嚀聲,納特卻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猛然睜開了眼。他突然想到,自己房間里還有那麼些監听器。
這也就是說,剛剛和希夢的對話和希夢剛剛的嚶嚀聲,全部被人听到了……被人听到了……听到了……他有種想殺人滅口的沖動。
熾熱的吻在最熱烈的時候草草結束,納特知道,如果希夢繼續呆在因遲星,那麼自己房間里的監听器就不能留了。但是,有什麼辦法可以既不和格倫起沖突,又可以解決這個難題呢?
希夢眼神迷離的望著他,臉上的緋紅說不出的誘人,但納特只能盡力克制自己。要是做了,那麼監听室那幫人,就是在听現場直播了。他和希夢可就徹底沒臉見人了。
他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既可以讓自己在整個監听事件中表現出無辜,又可以把監听器拿掉。只是,這樣這麼做的話,他就不得不利用希夢了。糾結了半天,看到希夢似乎不大滿意剛剛的半途而廢,他怕自己真的會一時情不自禁,只能將計劃付諸實施。
他悄無聲息的拿下希夢發間一只不是太牢的發卡,用自己的超能力悄悄將發卡放到了另一端的窗簾腳那里。然後,他放開希夢,說︰「我去洗把臉轉身走的時候,他故意不小心踫壞了希夢精心梳好的發型。
頭發被勾起,希夢吃痛倒抽了口氣。納特馬上道歉︰「對不起說著,幫她把頭上有些凌亂的發卡依次拿下了來。希夢對自己的東西很敏感,見到少了一只,以為還在頭上,伸手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納特看著時機差不多了︰「就只有這幾只發卡,你是不是掉在哪里了?」又補充道,「我剛剛听到了什麼聲音的
希夢不記得自己有听到過什麼,但是她一向很信任納特,既然他說听到了聲音,那一定是剛剛找他的時候,掉在了房間的哪個角落。見納特也沒有想繼續進行下去的意思,她揮了揮手︰「你去洗臉吧,我自己找就好說著,將納特向一旁的浴室推去。
納特將浴室關門的時候留了一條縫,透過這,他看到希夢如自己所想,沿著她進來時的路線倒著一路開始找了起來。但是,走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納特暗自著急,發卡他就放在希夢剛進來時,那扇落地窗的窗簾腳處,旁邊就是格倫派人安放的監听器。
沒有辦法,納特趁希夢不注意,一個微弱的能量球飛過去,適時地引起一陣風來。希夢轉頭,正好看到了被掀起的窗簾下,是自己的發卡。她走過去彎腰撿起了銀白色的發卡,卻看見手中的窗簾上,沾著黑黑的一粒什麼。
希夢本以為是灰塵,想著來打掃的侍女真不仔細。但定楮一看,卻覺得這東西似曾相識。這是,阿利達最新款的監听器。希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敢明目張膽在納特房里裝監听器有至今不被發現的,只有自己哥哥格倫。
她惱怒地一把揭下那個微型監听器,突然想到,自己剛剛和納特發生的事,已經全部現場直播給了監听室那幫人。一下子,希夢整個人處在了羞惱模式中,她憤怒地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監听器。
納特從門縫中看到計劃成功,從里面若無其事的走出來,問道︰「找到了嗎?」
「找到了希夢將手中的監听器碎片不著痕跡地收進鐲子里。她總覺得,這件事不能讓納特知道。但是,納特此刻就在等她跟自己說這件事呢。
然而,事情沒有進行的那麼順利。希夢將自己的一整套洗面女乃從鐲子里拿出,強行塞到了納特手中,讓他再回浴室里好好的、慢慢的、仔仔細細的再洗一遍臉。
而在納特關門後,她自己則拿著隨身攜帶的探測儀,將納特房中的監听器和追蹤器一個一個找了出來,將它們悉數毀掉。每找出一個,她的臉色就更難看一分,直到最後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她沒有想到,自己哥哥這麼不相信納特。
納特待她把這一切都做好後,從浴室里再次走出。將希夢的洗面女乃放在一旁,他側躺在希夢身邊,沒有說話。希夢沒有告訴他被監听的事,所以他只能繼續假裝不知道。
也許,連希夢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納特這樣想著,手卻忍不住輕撫希夢的臉。「女圭女圭……」他輕聲喚著,沒人能感受此刻他心里是怎樣的煎熬。如果,希夢知道了真相,自己還有沒有資格陪著她。
希夢聞聲轉過身,緊緊往納特懷里靠去,緊緊抱住他。窗外的雪又大了很多,如果就這樣不撐傘走下去,我們是不是可以一路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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