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那個人去哪里了?」米特驚訝地自言自語,又不放心獨自在里面的四月,掀開簾子探頭進去,「艾譜莉,你……艾譜莉?」
碎了一地的花瓶弧形碎片還在搖搖晃晃,幾朵新摘的鮮花沾著水滴被隨意丟在地上,四月的輪椅還在原地,但是卻已經空了。
「艾譜莉?」米特疑惑地走進房間,窗戶敞開,正對著森林的方向,從那里吹來的風猛烈而狂躁,米特獨自站在輪椅旁,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四月直到被飛坦拽著領子抵在樹上時,大腦都還是混沌一片,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艾莉?」飛坦抵著她的額頭,聲音有點嘶啞地低聲呢喃,「艾莉?」
他的呼吸灼熱,隔得很近一下一下撲在她的臉頰上,抱著她的腰的兩只胳膊如同鐵鉗一樣緊緊地箍住她,瘦削的身體一時間像鐵牆一樣擋在四月面前,四月甚至產生了一種飛坦在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的錯覺。
四月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說話,艾莉飛坦的聲音很輕,一瞬間森林中刮起的狂風將他的話完全淹沒,凌厲地掃過四月耳邊,帶來針刺一樣的疼痛,飛坦頓了頓,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飛坦的手指冰涼,手心還帶著絲絲溫熱,他認真地看著她,眼底的情緒都快要暴露出來,一寸一寸像要把她的皮都剝下來一樣地掃過她,讓四月不由得抖了一下。
「飛坦,你先放開我因為耳朵被捂住,四月自己的聲音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在她的耳中回蕩著,顯得有些混雜,「或許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之前什麼逃走?」
風漸漸平息,飛坦也松開手,卻還是牢牢地把四月攬在懷里,他像是沒听到她的話,自顧自地問著。
「現在也不想見到我?」
手臂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四月微微皺起眉頭︰「飛坦,先听我說她毫不示弱地和飛坦對視著,覺得脖子上一片冰涼,卻不得不強撐著勇氣。
「我不想像以前那樣了,別管我了飛坦,讓我離開吧
「我讓你說話,但是沒讓你說這些話飛坦金色的眸子猛地爆出一陣暴虐怒氣,又深吸了口氣緩和了語氣,他對四月的耐心簡直多得讓他難以想象,「不可能的
「我不想呆在你身邊,我再說一遍,放開我,飛坦!」
飛坦如同觸電一般下意識松開抱著四月的手,原本就體力不支的四月靠著樹艱難地站著,臉色染上怒氣的紅暈︰「我已經不喜歡你了,別踫我
「……別惹我生氣,艾莉
「沒錯,明明就在我身邊,突然就不見了,過了一整天都沒回來米特抱著電話擔心地和那頭的小杰通話,滿心自責,「艾譜莉身體還沒有恢復,我又沒照顧好她……」
「米特阿姨,放心吧,艾譜莉姐姐一定沒事的小杰掛了電話愁眉苦臉地坐在床邊,奇犽蹲在一旁戳著他的臉笑嘻嘻地。
「別擔心嘛小杰,那個女的一看也不是簡單的角色,死不了就好見小杰完全沒有被他說服反而瞪著他,奇犽才撇了撇嘴,「和酷拉皮卡打個電話說一聲就好。再說了,酷拉皮卡和她也不是多麼親近的關系,沒必要為她操那麼多心啦
從落地窗投進來的陽光非常燦爛,四月坐在輪椅上托著下巴望向窗外,長長的飛機線把蒼藍的天空分割成邊緣尖銳的碎片,在淺金色的陽光中她幾乎要舒服得睡去。
門無聲地被推開,飛坦提著大包小包的正餐零食走進來,塑料袋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被飛坦預訂了一個月的豪華單人間對兩個人來說很大很華麗,同時也空曠得可怕。飛坦站在門口看著床邊的四月,她坐在輪椅上半眯著眼楮沐浴在陽光下的樣子竟是陌生的可怕。
把還冒著熱氣的飯菜放在桌子上,拉了一個椅子放在旁邊,飛坦又過去把四月推到桌邊,兩個人開始了又一天沉默的相處生活。
四月小口小口地嚼著飯菜,一份白米飯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飛坦皺起眉頭說了一句「多吃一點」,她就順從地拿起筷子重新開始扒飯,低眉斂眼根本沒有看飛坦一眼。
飛坦看了看四月的餐盤,又隨手扔了幾塊細滑的牛肉到四月碗里,看著她不發一言地吃進去,渾身的氣壓卻越來越低,臉色像是風雨欲來的陰沉天氣。
四月咀嚼的速度越來越慢,顯然已經很飽了,她卻還是一口一口往嘴里送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飛坦忽地站起來一把奪過她的碗筷往桌子上一掃,壓低了嗓音強忍著怒火︰「不想吃就別吃了!」
他踢開椅子往門口走了幾步,腳步重重地踩在地板上發出「砰砰」的響聲,掩藏在寬大的袖口之間的雙手緊握成拳。轉過身看到四月就坐在桌子旁邊,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輪椅的扶手,目光有點虛空地看著前方,一副萬事不驚擾的樣子,逐漸消瘦的身體幾乎要陷進輪椅當中去。
這種無聲的抵抗比嘶聲大吼更讓飛坦焦急難耐,他突然有點想掐死她的沖動。一直看著她這樣像曝曬在烈日下的魚類逐漸被陽光蒸發了身體和表情,沉沉的無力感壓迫著心髒,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把聲音傳遞到對方耳中、心里的無力感。
夜晚其實和白天是一樣地難熬。
雖然重逢之後四月的態度很抵制,還被飛坦通過言語威脅強硬地帶到這個城市,但是飛坦訂單人間的時候是鐵了心要把四月牢牢地鎖在懷里睡的。
躺在懷里親密貼近的身體柔軟而充滿生命的氣息,白皙的面孔和烏黑的瞳仁是和他記憶中一樣的、那麼熟悉的樣子,感受到四月清淺的呼吸在空氣中消散,飛坦不由得用力把她再拉近一點,額頭貼在她的頭發上。
四月的身體縮成一團,小小的柔軟的。
她的眼底有些微的青色,正盯著飛坦衣服上的一個褶皺發呆。夜已經深了,窗外向來喧囂繁華的街道也陷入了沉睡,只有在大床上相擁的兩個人睜著眼楮。
來到這里三天了,四月沒有睡過,飛坦是清楚的。因為他陪了她三個夜晚,靜靜地緊緊地抱著她,感受她的呼吸和心跳。
是因為和他在一起,所以不想入睡嗎?飛坦抱緊了點,這種已經緊握在手里卻似乎隨時都會放開的感覺讓他憤恨,除了幼年在流星街,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無法掌控自己和別人的感覺了。或許殺了艾莉也不錯,有那麼一瞬間他阻止不住這樣的想法。
四月打了個哈欠,眼底已經有了無法阻擋的睡意,但是看著眼前的飛坦,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理,她還是死撐著不肯入睡。
突然,飛坦翻身起來,半坐著看了她一會,跳下了床。
他拽了一個枕頭扔在地上,和衣一躺,看著四月的眼楮依然閃著不知名的光芒。躺在地上的飛坦有點恍惚地想起曾經無比乖巧的少女,笑著有點害羞地窩在他懷里撒嬌的樣子,然後是現在眼楮逐漸失去光芒的樣子。飛坦想,她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不由得煩躁起來。
「你睡吧
飛坦說。半晌,听著床上的呼吸頻率逐漸變得平緩,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灑下
來一片銀白,他突然伸手捂住臉笑了笑。
混合著自嘲和憤怒,還有深深的無力,以及說不清的一絲殺意。
這樣的艾譜莉,這樣的自己。
簡直是無法忍受啊,太可笑了。
「我需要一副拐杖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四月其實是有些忐忑的。
記憶中的飛坦已經有點模糊了,但是他對于四月的意義非比尋常,她也沒辦法完全忘記他。她這麼冷淡的表現到現在還沒有被脾氣暴躁的飛坦直接掐死,簡直就是奇跡。
她現在身體狀況這麼差,在這個世界上算得上是舉目無親無可投靠,就這麼依附于飛坦,一直到她身體恢復再想辦法離開吧。
雖然這樣利用的想法有點過分,但是畢竟是飛坦先強制性把她禁錮在這里的吧。她想要離開,想要回到之前的世界,飛坦即使想要阻攔也是沒用的!想到這些她就煩躁起來,這算是囚禁paly嗎?開什麼玩笑!她也很久都沒有這種無力感了,果然是之前順風順水的日子過習慣了吧。
飛坦現在這麼激烈的反應,也許只是他過高的自尊自傲和佔有欲罷了……畢竟記憶中曾經的她,可是乖巧得讓她都無法想像,現在遇到這樣的她不願意承認,妄圖讓兩個人恢復原狀根本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比起飛坦,在那個世界里有等待她回去的,重要的人。
四月還有著必須去實現的約定。
只是飛坦,難道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她的小心思嗎?不可能的吧?即使已經過了很長時間,四月都還能想起那個恐怖的流星街,是現在的她都不願意涉足的黑暗地帶。在那里長大的飛坦,身為強盜的飛坦……
是真的沒有察覺到嗎?
「你以為可以逃離,但是飛坦對你的用心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多了庫洛洛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四月猛地打了個激靈,甩甩頭不再去想。
飛坦看著她的眼神不帶什麼情緒,沒有得到他的回復,房間里一片寂靜。
四月猶豫了一下,慢慢站起來,有點困難地扶著窗台顫顫巍巍地走了幾步。她的身體在逐漸恢復,也能夠大概活動了,但是不能隨意走動這點實在是太頭疼了。不論現在的狀況如何,為了日後能夠找到回去的方法,為了基本生活自理,她都必須快點掌握身體控制權。
不管心里淤塞著多少酸楚和苦痛,都必須逼迫自己快點站起來,快點堅強起來。
飛坦原本坐在床上看著四月,突然他瞬間出現在四月身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進懷里,近乎強硬地把她重新放在輪椅里,然後蹲□子看著她︰「拐杖?你想學會走路嗎?」
他的語氣奇異地微微上揚,四月敏銳地听出了他的不悅,還是點了點頭。
「……如果你想要,我今天就給你帶回來飛坦答應得很痛快,他模了模四月長長的頭發,眼神變得溫柔起來,直直地看著她。
……其實,還是不要學會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知道我都寫了些什麼…
大概用一句歌詞來形容就是︰握~不住~的沙~放下也罷~
↑我隨便說的
以及有留言說節奏be,太大意了啦姑娘們,這只是通往he的必經之路而已!
謝謝離兮羽扔了一顆地雷,突然出現頻率變高有點不習慣啦等等別走當我沒說過這句話抱大腿
謝謝死魂蟲的悲哀扔了一顆地雷,每天起床都能看到蟲蟲好!治!愈!摟住睡zzz~
謝謝蘇廂倚樓扔了一顆地雷,新姑娘哦來讓我先麼一個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