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你一開始就知道真相了是嗎?」盛夏盯著楚斯年臉上那麼邪魅的淺笑,越發覺得詭異,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ai愨鵡
「……什麼真相?」楚斯年的呼吸一窒,唇角的弧度僵了僵,快速的回復如常,不明所以的問道。
盛夏將楚斯年臉上轉瞬間千變萬化的神情全部納入眼底,蒼白的小臉一點一點暗沉到極致,空都的眼眸被一抹深濃的絕望覆蓋,咽了口唾沫,一個字一個字的從齒縫中迸了出來——
「楚銘揚誤殺了馬睿的真相!」
「……嗯。」
被看穿心思,楚斯年額頭的青筋顫了顫,看著近在咫尺可憐到極致的盛夏,心里竟有種無力繼續欺騙下去的感覺,心想索性她是遲早會知道的,所以,頓了頓,抿唇默許的哼了聲。
許是這兩天心里的思想斗爭太激烈了,無論得到什麼樣的答復,她在腦海中都幻想了好多遍,所以此刻的盛夏異常的冷靜,只有一雙微微泛紅的眼眸死死的凝望著眼前這張讓她愛到骨子里的男人,淚如涌泉,還有一抹令人窒息的疼痛從心底蔓延開來……
盛夏這樣平靜的反應,竟讓楚斯年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承認這個事實之前,他在心中已經做好了他任何一種可能的反應,驚懼,失望,仇恨,幽怨……
獨獨沒有默默流淚的淒楚無助的表情,像是絕望至極之後的釋然,又像是听話的默許……
他在心里被這個表情困擾的時候,她清冷虛無的嗓音傳入耳府——
「你想讓我做替罪羊,替楚銘揚承擔下殺人的罪責……前天在審訊室里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穩住我,怕我把楚銘揚供出來……」
她的聲音很輕,以至于楚斯年听不清楚她說的是陳述句還是反問句,終于在她的眸底尋找到一抹幽怨的光芒,淡淡的說了聲——
「對不起。」
從認識他到現在,記憶中這似乎是楚斯年第一次對人說出這三個字,原來在他的心里‘對不起’這三個字等同于一個人的生命。
真不知道是這三個字的分量太重,還是她的生命于他而言輕如鴻毛……
她很想問問,卻怕被真相打擊到。
盛夏心里嘲弄自己,都到這個時候了,在他面前依然還有不敢問出的話,真鄙視你!
「別跟我說這三個字,我不要听!」
接受了他的道歉就意味著她必須替楚銘揚承擔殺人罪責,那麼她可以不接受麼?
盛夏突然情緒失控的捂著你自己的耳朵沖著他吼道,猩紅的雙眼流出絕望的淚水,模糊的視線死死的射在楚斯年陰沉且輪廓分明的立體五官上,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麼此刻楚斯年恐怕早已被她刺的體無完膚,血流殆盡而死……
如果他死了,她會義無返顧的跟隨他而去,那麼,若是她死了,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知道他不會為了她殉情,那麼他會心痛麼,會在某個無人的時候,想起這個愛他到骨子里,願意為他去死的女人嗎?
楚斯年微眯著黑眸,注視著盛夏在自己面前的失控舉動,涔薄的唇瓣抿成剛毅的弧度,待盛夏稍微冷靜一點的時候,大手鉗制住她削薄的香肩強迫她冷靜下來,眉頭揪緊,低沉的嗓音透著一抹不容拒絕的堅定,說︰「你替銘揚扛下罪責,最多在這里待一兩年,我會想盡辦法救你出來的。」
多麼可笑啊,讓她替他的佷子承擔罪責之後,還要感激他在‘最短’的時間救她出去。
……我會想盡辦法就你出來的!
如果沒有前半句,她真的會感激涕零的同時,還會以身相許。
「既然你有這個本事,那就讓銘揚自己承擔罪責,你再把他救出去也是一樣的。」盛夏的眼楮不再流淚,微微支起下頜,肆無忌憚的與他對視,被淚水沾濕的卷翹長睫不受控制的眨了一下,像是個不想听話的孩子一般。
楚斯年黑眸一凌,額頭的青筋直跳,沉默了半晌才疾言厲色的冷喝道︰「銘揚那麼愛你,你連這點事都不能替他承擔嗎?」
「如果他真的愛我,就應該趁早站出來自己承擔罪責,而不是像個老鼠一樣躲起來!」盛夏被楚斯年的這句話徹底激怒。
因為她想起了顧筱的那句——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都要至你于死地……
「如果銘揚不愛你,就不會冒死從龍昆的槍口下救出你!」楚斯年反駁道。
「他的愛我不需要!」似乎她只能這麼回應了。
「那我呢?」盛夏的話音剛一落,楚斯年的唇瓣間就飄出這幾個字來。
「嗯?」盛夏怔愣住,不明所以的哼了聲。
那我呢……
在這種狀態下,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向她示愛,還是……
疑慮中,楚斯年的幽暗黑眸迸射出一抹危險的寒光,繼而低沉的嗓音再次傳來︰「你和你母親的命都是我救的,現在我要你報答我。」
她當然知道‘你和你母親的命都是我救的’這句話是在提醒她,可別忘了她們家著火那次是他救出她和母親的。
不許他來提醒她一輩子都會感激他的,想方設法的報答他的,可是……他竟然以此為條件要她用替楚銘揚承擔罪責報答他!
如果她不答應,那就是不願報答他的恩情,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可是答應他……這簡直就是赤luo果的威脅!
他是下定決心要將她逼上絕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盛夏眸底表現出的神情依然是不願意,楚斯年俯唇,對著她蒼白的面容輕輕呵氣,低啞魅惑的嗓音透著一絲蠱惑——
「盛夏……你愛我嗎?」
愛!當然愛!就算他此刻如此傷她的心,她對他的愛絲毫不減!
現在這種狀態下,提出這樣的問題,白痴也能听的出這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可是,看著他迷人的五官,撩人心弦的嗓音,就是沒辦法說出‘不愛’二字來。
所以,她只能沉默不語,波光瀲灩的水眸凝睇著楚斯年幽深的黑眸,想要從中尋找到一絲欣喜。
看著盛夏這般幽怨的眼神,楚斯年竟然心悸了下,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堅硬的心被這雙如水的眸子沁化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嘴唇不自覺的在她的而後輕輕蹭了蹭,說︰「我向你保證,你從這里出來後,我會讓你過上想要的生活,你想留在我的身邊也行,我會用後半生時間疼你,補償你。」
這句話不是蠱惑誘騙她的,是楚斯年內心深處最最真實的想法,上次在工作室看著盛夏不是為他穿上婚紗而是和銘揚站在一起俊臉靚女,親昵無間的一幕,他的心猶如百抓千撓,那一刻就有種沖動,跑過去將盛夏從銘揚的懷中搶過來,宣告他盛夏只能是他一人所有。
婚禮前幾日,每天經過銘揚的房間,眼角的余光就會瞥見床頭那張極具醒目完美的婚紗照,心里騰起一抹難以言喻的酸澀,情緒瞬間低落到谷底。
他不知道對她產生的這種強烈的佔有欲到底算不算愛,如果算,那就算是吧……
——我會用後半生時間疼你,補償你……
呼吸著他身體散發出的獨特氣息,耳邊傳來他深情地話語,盛夏不等不承認心底泛出一絲動容,其實,用幾年的牢獄換來和他共度余生也是值得的。
腦海中已經開始勾勒出她和楚斯年攜手到老的一幅幅甜蜜畫面時,突然,意識到什麼,快速的斂神,雙手撐在楚斯年的胸膛,讓他們拉來一點距離,仰頭飽含期待的目光凝睇著他,問——
「你愛我嗎?」
如果她沒有听錯的話他剛剛只說‘疼你,補償你’並沒有說‘愛’對不對?
「……愛。」楚斯年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眸底有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快速的劃過。
「不!你不愛我,如果你愛我的話,你就不會讓我去做楚銘揚的替罪羊。」
之前每次歡愛之後她都會不厭其煩的問他‘你愛我嗎?’,他從來都是沉默不語或者岔開話題,如果她逼緊,他會毫不客氣的冷喝她。
現在他如此輕而易舉的給了她想要的答案,這樣的轉變未免也太大了,不得不讓她懷疑他給的答案有幾分真幾分假,或許就是用來騙她的。
「盛夏……你要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我……」活了三十年楚斯年第一次說話語無倫次,他很想告訴盛夏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但是埋藏在心底十八年的秘密一下子讓他說出來,有種如鯁在喉的艱難。
「斯年……如果這就是你的愛……你不覺得這份愛對我來說太殘忍了嗎?如果我說……我後悔了……後悔愛上了你……」盛夏眸底深濃的絕望幻化成氣勢洶涌的淚水,用盡全身力氣掙月兌開楚斯年的懷抱,一臉防備的和楚斯年保持距離,泣不成聲。
我後悔了……後悔愛上了你……
這句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寒劍,直刺他的心髒,疼的楚斯年揪緊眉頭,太陽穴處的血管微顫,情急之下以迅雷之勢將盛夏再一次拉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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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寫著寫著竟然睡著了,抱歉哈,這張雖然發的晚,不算今天的更新,今天的6000+,估計要到晚上了。哎~在情人節寫這麼虐的情節,真是罪過•••不過,二雨還是要住大家元宵節情人節,雙節快樂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