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一個沒錢沒權在A市又不認識什麼人的女人,是如何將已經判了死罪的女兒救出來的呢?
既然是母親救了她,可是她為什麼連一句話都不給她留?
……
帶著這個疑問直到盛夏幾乎吃完了所有的干糧輪船到達目的地時,都沒有想清楚,索性也不多想,跟著烏央烏央的乘客一同下船……
蔚藍的天空上飄著朵朵白雲,溫和的陽光如細碎的金子漫灑在生機盎然的大地上,這里似乎是個鄉村,沒有喧囂,沒有林立的高樓大廈,許是靠近海邊空氣尤為清新,美的讓人嘆為觀止,是盛夏所見過的最適合長期居住的好地方。ai愨鵡
提著箱子,盛夏的視線一直被這里的美景吸引,跟著人群緩緩的走出碼頭,來到人流量相對較多的一條街上,準備打開箱子取出里面的紙條問一問路人上面的地址具體的方向位置……
「啊——」
誰知提著箱子的手還沒來得及拿到身前,就被身後跑來的一個金色長發齊肩的男子從背後沖撞了一下,隨之提著箱子的手空了,抬眸便看見男子抱著她的箱子,在人群中狂奔著。
天吶,地址、身份證和銀行卡都在箱子里呢!
「小偷……抓小偷……」
盛夏不假思索的沖上去,邊追邊吶喊向路人求助,情急之下,忘了自己身處異國,竟然喊著T國的語言,根本沒有人听懂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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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中一直昏迷了近乎一個月的楚斯年這天終于清醒過來了……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叫了多少遍盛夏的名字,說了多少次對不起,以至于這會兒一睜開眼便將頭頂朝著他微笑的顧筱錯認為盛夏,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柔軟滑膩的觸感,以及傳遞到他手心的溫度,讓他以為盛夏被槍斃的場景只是一場夢而已,現在夢醒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就陪在他身邊,這樣的感覺真好,真好……
楚斯年瞬間熱淚盈眶,啞著嗓子身體顫抖著,激動地呼喚道——
「盛夏……夏夏……夏夏……」
「斯年……是我,我是筱筱……」
看到楚斯年終于醒了,顧筱欣喜若狂,然而在听到楚斯年一醒來就呼喚著盛夏的名字時,嫵媚的臉上甜美的笑靨驟然僵住,肌肉顫了顫,隱忍著心中的不悅,嗓音甜甜的提醒道。
該死的,明明親眼看著那個踐人死的,昏迷中呢喃她的名字也就算了,這會兒醒了竟然將她當成那個踐人,誠心讓她不好過是不是。
是我筱筱……筱筱……
不是盛夏?!
楚斯年立即瞠大雙眼,眼前這個模糊的臉龐漸漸清晰起來,的確不是盛夏,昏迷了二十幾天讓他的眼楮越發深邃,現在被濃濃的沮喪籠罩,問︰「盛夏呢?」
顧筱唇角的肌肉抽了抽,繼而勾勒出一個惆悵的弧度,感慨道——
「盛夏啊……你不記得了嗎?她主動向警察交代自己的罪行,之後法院直接判她死刑……她還那麼年輕就……太可惜了……」
說著,顧筱惋惜的就差用手帕抹淚兒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刺激他不合適,可是她又不得不將盛夏從楚斯年的心里剜除掉,左右都是痛苦,不如趁早讓他接受這個事實。
顧筱一番意味深長的話,促使楚斯年的腦海中不得不呈現出槍決盛夏時的情景,錐心刺骨的疼痛從心里極速滋生開來,疼的他恨不得立即敲開腦殼將記載著盛夏的那部分記憶去除掉。
如果能真的除去,他又覺得不舍……
是啊,盛夏已經離開他了,他寧願心里一輩子受盡煎熬,也不舍得將盛夏和他不算美好的卻可能成為他這一生最美好記憶除去……
楚斯年的覺得眼楮濕濕的,不想讓顧筱看到他這個樣子,下意識的轉過臉去,嗓音低啞淡淡的說了聲︰「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顧筱再傻也不會這個時候死乞白賴的留在他的身邊,于是微笑著輕輕說了聲‘好’,走出病房……
顧筱走後,楚斯年的悲痛稍稍緩和了一點,撥通了羅嘉慕的電話……
………………
郊區邊上的一處平價墓園。
羅嘉慕扶著楚斯年在凌亂的墳堆中央找到一處新立不久的墓碑看到墓碑上那張穿著校服面帶微笑的清純遺像時,停下了沉重的腳步。
楚斯年掰開羅嘉慕抓著他胳膊的手,蒼白暗沉的俊臉透著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悔恨,目不轉瞬的凝睇著墓碑上盛夏燦若星辰的面容時,深邃的黑眸瞬時泛紅,緊接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羅嘉慕英臉色凝重,在楚斯年掙月兌開他的手後,俯身將帶來的鮮花放在盛夏的墓碑前的地面上,之後輕拍了拍楚斯年的肩膀,送去一記‘別太難過’的安撫眼神,退出幾步之遠,讓楚斯年一個人待在這里靜一靜。
楚斯年薄唇抿成剛毅的弧度,隱忍著心中如洪水般泛濫的愧疚,顫微微的走過去,骨關節分明的大手顫抖不已卻還是伸了出來,緩緩的靠近墓碑上青春永駐的美麗容顏,在觸上冰涼的照片的一瞬,淚水毫無征兆的悄然滑落……
他的盛夏此刻就躺在冰冷的地底下,她一個人在底下是不是很孤單,很害怕,她會不會覺得很冷……
對不起……盛夏……
遇見你是我的幸,是你的不幸……
清純如水般澄淨的你,就不該和我這麼罪孽深重的人相識,更不應該糾纏在一起……
我的心扉因你的闖入照了一縷暖陽,而如暖陽的你卻被我吸走了光芒,束縛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如果我早知道我將給你帶來這麼大的災難,我寧願……寧願這輩子不和你相遇……或者趁早將你拒之門外……
對不起……我不求你的原諒……但希望讓我這輩子將你駐扎在心里……
雖然……我知道我不配……
我求你折磨我一輩子……
我知道對我你始終狠不下心,但現在求你狠下心來,在底下永遠的詛咒我……
詛咒我——楚斯年這輩子得不到好下場……
但你一定要等著我,這輩子的罪下輩子來還……
突然眼前閃過一抹白光,楚斯年的高大的身軀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可能是因為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站的時間長了這會兒發虛,羅嘉慕幾個箭步向前,及時的將楚斯年撐住,看著以往就算遇到了天大的時都冷靜沉穩的連眉頭都不蹙一下的好友,此刻竟是雙眸通紅,臉頰上還留著濕痕……
眉頭狠狠的緊了一下,終于忍不住沉聲說道︰「事已至此,你傷心難過起不到一點作用。」
楚斯年涔薄的唇瓣勾勒出一抹苦澀的弧度,輕輕地搖了搖頭,沙啞的嗓音幾不可聞,一下一下捶著自己的胸口,說︰「這里痛……這里一輩子都無法愈合了……」
羅嘉慕挑眉睨了一眼讓好友痛不欲生的盛夏遺像,淡淡的說︰「是她自己要嫁給銘揚的,發生了那樣的事你無須自責。」
「不!」聞聲,楚斯年暴怒,額頭的青筋暴起,猩紅的黑眸迸射出懾人的寒光,俊臉黑壓壓的可怕,意識到好友並不知道其中的事情,臉色漸漸地緩和下來,蹙眉滿目愧疚的凝睇著墓碑上的人兒,淡淡的說︰「你不懂……就不要說……」
「……」羅嘉慕抿唇,無奈的點了點頭。
羅嘉慕知道的就和眾人知道的一樣,盛夏是個費勁心思想要加入豪門的心機女,婚禮前誤殺了銘揚在美國的懷孕的女友,發生這樣的事怨不得別人,要怪就怪她沒有踏進上層社會的命。
唉,只是苦了楚斯年……
面對死者,他知道自己這麼譴責她不對,但是他心疼他的好友,為好友感到不值,不知道這個女孩除了年輕一點長相清秀一點,還有哪一點超于常人之處,讓楚家所有的男人都為之不能自拔。
銘揚他就是個公子,這件事雖然對他的打擊最大,但是相信只要過一段時間他肯定會走出這片陰霾。
可是,斯年不同……
他從來沒見過他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過,和他交往了四五年的顧筱在他看來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可見,盛夏在他心中的已經佔據了多麼重要的位置啊!
為什麼他們這幾個兄弟感情的道路都如出一轍的坎坷呢?
就拿他自己說,在別人眼中看似幸福美滿,這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還真應了那句老話……人來到世上就是承受各種各樣的罪的……
羅嘉慕放開楚斯年後,也不敢走遠,就站在旁邊,視線望向四處,不敢再打擾到楚斯年的情緒。
突然,眸光流轉間發現盛夏的墓碑右側也是一個新立的墓碑,好奇的走進去看,俊眸瞬間瞠大到極致,驚訝的喊道——
「斯年,你快過來看!」
「……」楚斯年沉浸在失去盛夏的悲傷中,徑直將羅嘉慕的聲音屏蔽掉。
「這、這不是盛夏的母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