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是盛夏的母親麼?」羅嘉慕看楚斯年不為所動,又加了一句。ai愨鵡
「盛夏的母親?!」楚斯年驀地抬起空洞的黑眸,不置信的走過去。
看到墓碑上何曼寧的照片,楚斯年只覺得腦袋都要爆掉了,下意識的轉眸往下盛夏的墓碑,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不安,胸腔憋悶劇烈的起伏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為何盛夏的母親好端端的為什麼也躺在了這里?
耳畔忽然響起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
哪里好端端了?女兒都死了……做母親的能好過嗎……
難道真的是這樣?盛夏的母親是因為女兒死了,所以她自己覺得活著也沒意思,自殺了?
這個推斷讓楚斯年一下子站不住腳,心里滋生出滿滿的內疚自責,他不敢直視遺像上何曼寧那雙嫵媚又透著犀利光芒的眼眸,忙不迭的垂著眼瞼,胸腔漲疼漲疼……
他雖然沒有害死何曼寧,但何曼寧的死肯定和他有著必然的聯系……
想起盛夏答應他扛下罪責後,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找到星妍,將母親托付給星妍照顧,而不是托付給近在咫尺的他。
她是不相信他,也是不放心將母親交給他照顧。
何曼寧的死讓他連盛夏臨死前求他的唯一要求都辦不到了,他徹底淪為了沒有信用的人!
垂著眼瞼的楚斯年視線剛好觸及到墓碑上刻的立碑時間——
xx年xx日xx月!!!
這上面的日期剛好是槍決盛夏的第二天。
看吧,何曼寧的確是因為失去盛夏痛不欲生,從而選擇了追隨女兒一起離開……
黑眸眸底的罪惡感越發的深濃起來,突然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楚斯年幽深暗沉的眼眸又騰起了一抹異常的光芒,繼而緩緩的轉眸望向盛夏的墓碑,上面的時間竟和何曼寧的相同……
這麼說,她們母女倆是同一天安葬的……
如果是,那是誰安葬的……
東子嗎?
似乎只有他了……
可是,他的心里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感覺,逼著他讓細細追尋……
「幫我查一下是誰給她們安葬立碑的?」楚斯年沙啞低沉的嗓音透著一抹不容置喙的堅定。
羅嘉慕蹙了蹙劍眉,還是說了聲「好」,看著楚斯年臉色越發的蒼白暗沉,心疼的叮囑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楚斯年凝睇著盛夏遺像的視線緩緩的收回,轉眸去看羅嘉慕時,這才發現這里的環境實在不敢恭維。
他的盛夏就安睡在這樣的環境中麼?
那是他不知道,他現在知道了,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盛夏睡在這如同亂葬崗一般的墳堆里。
「再幫我找三孔連在一起的墓穴吧。」楚斯年眉宇緊鎖,沉默了幾秒過後,認真的叮囑道。
「三孔?」羅嘉慕驚詫的問道。
明白楚斯年是想給盛夏和她的母親遷墓,可是兩孔就夠了為什麼要三孔?
「剩下的一孔是留給我的,對了順便把我墓碑也刻好。」楚斯年淡淡的丟下一句,在羅嘉慕驚愕的目光中,緩緩的走在泥濘的小路上。
盛夏死了,他的心也跟隨盛夏而去,留在世上的只剩一具空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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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楚斯年徹底康復,和往常一樣開始黑色的悍馬去部里上下班,每天兩點一線規律的生活著,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臉比之前更冷弧度更僵硬了,渾身散發出‘閑人勿擾’的冷凝氣息。
‘叩叩叩’——
辦公室的敲門聲有節奏的叩了三下。
「進來。」楚斯年緊鎖著眉宇,視線專注在文件上,頭也不抬,涔薄的唇瓣飄出沒有一絲溫度的兩個字。
雷琳娜輕輕地推門進來,悄無聲息的走到楚斯年的面前,畢恭畢敬的說道︰「楚專員,莊部長請您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雷琳娜穿著一雙走路無聲的平底鞋。
其實還有其他的微小細節,比如她現在不噴香水,近乎果妝輕裝上陣,還不是怕引起楚斯年的注意力,被這渾身帶刺的冷面上司沒事找茬,一不小心撞在槍口上。
「嗯。」楚斯年抿唇悶哼了一聲。
隨之,雷琳娜有輕輕地退了出去,剛出辦公室就撫著胸口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
部長辦公室。
楚斯年挺拔的身姿如強勁的松樹一般佇立的莊彭越的面前。
而莊彭越的臉色似乎也不是很好看,鬢角已經花白,臉上的皺紋像是又深刻一分,面色也大不如從前。
其實楚斯年病愈剛回到部里他一肚子的問題就想好好問問他,可是一看他情緒低落至極,所以就有些不忍,一再的往後推,後來發現他可能以後就這樣,所以今天必須要找他問個清楚。
「盛夏和銘揚舉行婚禮之前她給我打過一通電話……」莊彭越目不轉瞬的凝睇著楚斯年冷硬的俊臉,緩緩開口,看楚斯年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繼續說道︰「你不想知道通話的內容嗎?」
「……」
楚斯年沉默不語,卻是緩緩的抬頭與之對視,暗沉的眸光傳遞給莊彭越像是在告訴他,‘要說您就說吧’。
「她告訴我她不想和銘揚結婚。」莊彭越淳厚的嗓音平穩,眸底的光芒卻驟然凌厲了幾分。
盛夏打給他的那通電話雖然只字未提不想和銘揚結婚的事,但是他還是從她的說的話以及語氣中听的出來她打來電話的目的。
「……」楚斯年眉心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涔薄的唇瓣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
這樣冷漠的態度,讓一向沉穩的莊彭越都有些微慍,黑眸一凌,疾言厲色的斥責道︰「我看的出來你們相互喜歡,為什麼還要逼她和銘揚結婚,導致那樣的事情發生呢!」
他出差一回來就听說了這樣駭人听聞的事,那個讓他打心眼里喜歡的乖巧女孩從此就再也見不到了,他真的感到萬分可惜,心痛難忍……
而且他還得知了一個令他更為震驚的消息,盛夏的母親何曼寧因失去盛夏而自殺了……
理智告訴他發生這樣的事不能怨楚斯年的,但是就是因為他的一時糊涂間接造成的,可是潛意識里還是將這件事怨在楚斯年的頭上。
但也只是埋怨而已,因為他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楚斯年心里本就不好受。
楚斯年這段時間在工作上的表現讓他極不滿意,剛回部里工作時認為他調整一段時間就會好了,但是沒想到最近反而變本加厲的消極,听筱筱說他現在竟開始嗜酒,完全沒有一點國家干部的樣子。
楚斯年微愕,莊部長剛剛說了什麼——
我看的出你們相互喜歡……
連莊部長都看的出他喜歡盛夏,為什麼當事人的他卻絲毫不知呢?
就是因為他的後知後覺才親手將盛夏逼上了死亡的絕境……
痛,心底那一處因盛夏而死的部位,每到這個時候就會蔓延出難以忍受的劇痛,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痛楚顯得尤為清晰讓他徹夜難眠,只能借助酒精來麻痹自己。
看吧,人就是容不得犯一丁點錯誤,不然的話內心一輩子受盡譴責,背負了換不完的債,除非你死了……
「盛夏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楚斯年極其認真地說道。
這樣的語氣使莊彭越怔愣了一秒,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瞬間被楚斯年的這句話熄滅了,反而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須將罪責攬到自己的身上,這樣你會生活的非常痛苦。」
就像當年他從美國回來,得知母親將親自打掉了何曼寧月復中的孩子,並將她趕出楚家杳無音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就和現在的楚斯年一樣不能原諒自己。
最後在母親的以死要挾下和尹靜姝結婚,他以為他這輩子不在有能力愛了,可是當尹靜姝真正的融入到他的生命中,她就像是一記療傷的良藥將他內心深處那塊已經潰爛的不成樣子的傷口慢慢的治愈……
之後回想起來,覺得從感情的痛苦中走出來,也不是多麼難得事,只是當事人自己不願走出來罷了……
現在的楚斯年就是那個不想走出來的人……
「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不想控制!楚斯年俊臉一片頹然,低沉的嗓音透著一抹顯而易見的無奈。
「你可以的,把精力轉移到其他人或者其他事情上。」莊彭越走到楚斯年的面前,拍著他的肩,口吻像是父親一般,語重心長的說道。
楚斯年如死灰般黯淡無光的黑眸緩緩地斂起神來,注視著近在咫尺的莊彭越。
「和筱筱結婚吧,她也很愛你!」接受到楚斯年投來的‘求支招’的眼神時,莊彭越順勢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不!」幾乎是立刻的,楚斯年不假思索的吐出一個字後,才意識到莊彭越是顧筱的姨夫,忙不迭的解釋道︰「對不起,我恐怕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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