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盛夏一邊狂奔,一邊淚水以著勢不可擋之勢奔涌而出,腦海中全是剛剛楚斯年冒著血的月復部的血腥一幕,她好殘忍啊,竟然真的狠下心將刀子插進了他的月復部!
死咬著唇瓣隱忍著心里的害怕和恐懼,直至牙齒將嬌女敕的紅唇咬出了血,身體還是控制不住的顫抖不已,光腳踩在被太陽暴曬了一天的水泥地面上,幾乎要燙傷了她的腳掌心,可是她竟然覺得冷的不行,終于忍不住,蹲在地上雙臂抱著膝蓋埋頭痛哭……
好怕,好怕……
他不會因此死掉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口口聲聲說他殘忍至極,其實最殘忍的那個人是她才對……
五年前他是要她去死,可是也沒有親手殺了她,而她卻狠毒到親自用刀去殺他……18700627
她想安慰自己是他害死的母親,他活該去死,可是,她的心還是好痛,好後悔,後悔自己剛才的沖動,報仇的方法有很多種,可是為什麼偏偏選擇了最殘忍的一種……
對,他不能死,不能讓他這麼輕而易舉的死去……
她要他活著,她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折磨他,讓他痛苦一生……
盛夏騰地從地上上站了起來,轉過身又往回跑,可是沒跑出幾步,就看見一輛救護車從她的身邊疾馳而過……
奔跑的步子倏然停了下來……
——楚斯年這一刀是替我母親報仇的……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欠……
腦海中回想起自己剛剛對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現在若是跑回去,這算什麼?
再說,救護車已經來了,他是生是死已經不是她說一句‘對不起,我後悔了’就能決定的。
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盛夏既然你已經恨他恨到了殺他的地步,那麼就算心里是多麼的後悔,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恨下去……
他死了是他罪有應得,他活著是他命硬,一切都是注定的……
媽媽,懦弱的女兒就這樣幫你把仇報了,您不會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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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躺在病床上的楚斯年終于醒了,然而入眼的竟然是顧筱神色焦灼的嫵媚臉龐,楚斯年狠狠蹙眉,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怎麼在這里?」
「你別說話,牽動了傷口就不好了。」顧筱輕輕地摁著楚斯年的肩膀,溫柔的說道。
「我問你,你怎麼在這里?」楚斯年隱忍著月復部的劇痛,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在T國這個消息,除了他們幾個好兄弟知道以外,連他的母親都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呃……這里的值班醫生是我的好朋友,你昨晚已住進來她就打電話通知我了。」顧筱眼珠子快速的轉動著,繼而視線轉移到楚斯年的月復部,心疼的問道︰「是誰把你刺傷的?」
「……」楚斯年沉默不語,眸底卻浮現出一抹痛楚。
「斯年……是不是盛夏干的……她是不是還活著,所以找你報仇了?」顧筱故意試探性的追問道。
楚斯年渙散的瞳仁倏然一緊,飽含防備的黑眸死死的打量著顧筱,顧筱忙不迭的解釋道︰「你雇的保姆報警了,在警察局哪里做了口供,根據她的描述和指認,刺傷你的很有可能就就是……」
「誰讓報警的,馬上撤掉,馬上!」不等顧筱說完,楚斯年額頭的青筋一顫,傾起身子,激動的吼道。
小女人對他的誤會已經夠深了,現在若是這一次她在誤會是他報警的,那麼這輩子就別想著她能回到他的身邊了……
「真的是盛夏啊?她還活著!」顧筱小臉一白,滿目震驚的問道,不等楚斯年回答,壓低嗓音語氣焦灼︰「怎麼辦,她回來一定是要報仇的!」
「怎麼,你怕了?」楚斯年黑眸危險的眯著,冷冷的睥睨著顧筱,反問道。
當年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就是她以他的名義催促警察局早早結案的。
對于盛夏的死,他不但恨自己,也更恨顧筱,如果不是她,警察局按照規程也要等到他醒了才能結案,所以,在他醒來後,她恨不得讓顧筱去給盛夏賠命。
可是,這也怨不得別人,讓盛夏去給銘揚頂罪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終究是他!
「我……我是為你和銘揚擔心。」顧筱極口否認。
「把手機給我。」楚斯年將手攤在顧筱的面前,淡淡的說道。
「你不會是想讓警察不要通緝她了吧……不行的,她如果活著,銘揚就得死!」顧筱柳眉一蹙,沉聲提醒道。
「是又怎麼樣,盛夏本來就是被冤枉的,如果她要洗清罪名,我無話可說。」楚斯年的黑眸像是要將顧筱看穿了般,一瞬不瞬的凝睇著她。
這一次,他絕不允許顧筱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出對盛夏不利的事。
「銘揚他可是你的親佷子……」
「他是我什麼人我心里比你清楚,手機給我,還有……這一次別讓我發現你在背後使什麼手段,否則……」
楚斯年雖然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但是黑眸散發的陰戾之氣,以及陰森森的警告話戛然而止,足以讓顧筱心悸不已。
顧筱狠狠咬牙,極不情願的將手機遞到楚斯年的手中,眸底快速的劃過一絲幽暗的寒光……
難怪五年前盛夏一死,楚斯年立即調去Q國任職,原來他一直將那個小踐人養在身邊……
盛夏五年前讓你逃月兌了一死,這一次一定要讓你死的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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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去往何曼寧墓地的途中,一片整整齊齊壘滿水泥管道露天倉庫里,盛夏蜷縮在其中最里面的一個管道中,雙臂抱屈,身上單薄的睡衣濕透且沾滿了泥巴,安靜的坐在里面,一動不動……
她走了整整一夜,早就精疲力盡了,然而不知道是太冷太餓,還是其它什麼原因,一雙通紅的眼眸目光呆滯的盯著虛無的某處,沒有一絲睡意……
昨晚走的很急連衣服都沒穿,更別說待其他東西,說白了如果真讓她只帶走自己的東西,恐怕連這條睡裙都穿不了吧!
楚斯年早就將她從Q國回來時貼身帶的那個包,除了里面一大把像廢紙一樣的零碎的Q國紙幣外,全都處理掉了。
她現在擔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楚斯年的狀況,也不知他現在有沒有月兌離危險,醒了沒有……
如果醒了的話,是不是就像當年她恨他那樣恨她?
應該是吧……
原來被一個人恨的感覺不比恨一個人好到哪里去……
想到這里,哭干涸的淚水又毫無征兆的流淌而出,索性也不隱忍,就著外面 里啪啦雨水砸落在地面上的聲音,嚎啕大哭起來……
她希望自己哭過之後很快釋然,為母親報了仇而暢快淋灕的笑,然後將那個叫楚斯年的男人從自己的腦海中剔除掉,從此開始她漫長的無依無靠的漂泊生活……
不知道哭了多久,反之是眼淚干了,嗓子啞了,她徹底累了,眼皮緩緩的垂了下來……
夜幕降臨,雨沒有白天那麼大了,但還是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由于管道里面的風很大,盛夏蜷縮在里面全身顫抖不已,睡的根本就不踏實,只是因為又冷又熱,機體用睡眠來降低體力消耗而已。
突然,三四道手電筒的白光從遠處照來,像是在尋找什麼,一束白光突兀的從管道口一掃而過,盛夏立即瞠大雙眼,屏住呼吸,驚懼的望著離她越來越近的白光……
終于,越怕發生什麼什麼就來的越快,三道灼眼的白光齊刷刷的照在她的臉上,刺得盛夏睜不開眼楮,下意識的抬手擋住強烈的光線,隔著手指的縫隙她看到六條長腿堵在了管道口,她很想抬眸看看站在最前面那個男人是誰,然而她身處窄小的管道中,猶如井底之蛙,看到的也只能那麼點。
就在她以為這三個人是楚斯年派來捉她回去而下意識的往後瑟縮時,站在最前面的那位男子打著收點頭俯身蹲在了管道口,因為背對著光,盛夏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長相,然而男子激動的聲音及時的傳來——
「爾莎,真的是你?!」
爾莎……
聞聲,盛夏一下子放下了阻擋強光的手,瞠大雙眼盯著眼前的男子,小臉一陣青白交加,呼吸陡然停止。
這稱呼,這語言,再加上熟悉到不行的溫潤嗓音——
雷昂……是雷昂!!!
天吶,這種時候她竟然見到了雷昂,難道她死了嗎,所以才和雷昂相見了,或者是她出現幻覺的了,要不然怎麼會見到已經死去的雷昂呢?
對,一定是這樣……1gsT1。
「爾莎……是我,真的是我!」
看到盛夏驚懼不置信的眼神,雷昂高大的身軀蜷縮進入管道中,漸漸的接近盛夏,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看到狼狽至極的盛夏時,心疼的蒙上了一層水霧。
「雷昂……」
盛夏輕輕的呼喚了一聲,這才發現喉嚨處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的扼住根本發不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