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邊的小女人還在熟睡,立即接通電話,卻沒有放在耳邊,而是用手堵住听筒,輕輕地下床,悄無聲息的走出房間,下樓去接電話……盛夏倏然睜開眼眸,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下樓,客廳里沒人,盛夏便毫不猶豫的朝著書房走去,門卻是鎖著的。耳朵貼在門上,盛夏努力的听,卻只是隱隱約約听到楚斯年發出的單音節答應聲,這般語氣像是受人指使或者听人吩咐一般,盛夏心中的疑問不由得加重了幾分。最終,听到了楚斯年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盛夏呼吸一緊,忙不迭的踮著腳尖快速的上樓,佯裝繼續午休……掛了墨老爺子的電話,楚斯年的眉宇一直揪緊,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終于,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撥通了一組號碼,等待的鈴聲唱了一遍又一遍,卻還是無人接听,楚斯年只好作罷。盛夏在樓上裝睡了許久,都不見楚斯年上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主動下樓來,故意在樓下尋找了一圈,這才抬手去敲書房的門——‘篤篤篤’——「斯年,你在里面嗎?」小女人甜美的聲音傳來,楚斯年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中,又忙不迭將桌上的東西放回到抽屜中,起身,開門……「你醒了,怎麼不多睡會?」「你也不看現在幾點了……噫,你抽煙了?」盛夏說了一半,問道一股濃烈的煙味,柳眉一蹙,佯裝嫌棄的捂著鼻子說道。楚斯年略顯無奈的點了點頭,「嗯,這麼長時間沒工作,腦子有些跟不上了,所以……」知道楚斯年在撒謊,盛夏既不戳破,也不想再听下去,繞過他走進書房,徑直朝著書桌走去,楚斯年不知道小女人要干什麼,幽深的黑眸一凌,準備揚聲阻止時,她的聲音揚了出來——「你以後在書房抽煙的時候最好把窗子打開換換氣……嗯……你干什麼呀?」盛夏背對著楚斯年,一邊說一邊打開窗子,楚斯年看著她絮絮叨叨一副居家女人的樣子,情不自禁的走過去,伸手從背後圈住他的腰肢,將堅毅的下頜放在她的肩窩里,溫熱有夾雜著淡淡煙草味的氣息噴薄在盛夏嬌女敕的臉頰上——「答應我,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好嗎?」乞求的口吻不難听出還夾雜著一絲膽怯。是的,雖然小女人對他這幾日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善,可是楚斯年仍然覺得害怕,很害怕……不知是她溫熱氣息噴在她臉頰上的緣故,還是他所說的話,盛夏的小臉染成了淡粉色,驀地心悸了一下,這種感覺就好像五年前,他稍稍對她一記舒緩的眼神,或者關心的話語,在她少女平靜的心湖中丟進了一顆小石子,從此就再也無法平靜了……「我……現在不就陪在你身邊嗎?」盛夏聲如蚊吶。「我說的是‘一直’,永遠……」楚斯年刻意強調‘一直’二字,還覺得不夠,有加了‘永遠’一詞,而箍著盛夏縴腰的雙臂下意識的縮緊。一直……永遠……如果現在答應了,就算是原諒他了,徹徹底底將自己交給他了……對他的仇恨就像是煙雲不知不覺中消散去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後半生都要交付給這個曾經傷害過她的男人,雖然看的出他現在對她是真的好,但是心里還是泛起一絲害怕和恐懼來……她不再是五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對愛憧憬的小女生,現在她的人生已經經歷不起任何打擊和傷害了,所以在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時,她不會將自己的心輕而易舉的交出去……「你……先放開我好嗎?」盛夏穩了穩氣息,柔若無骨的小手掰開楚斯年箍著她腰肢的大手,語氣淡漠的說道。鋪天蓋地的痛楚襲上心頭,楚斯年狠狠蹙眉,卻是佯裝不以為然,俊臉故意往盛夏散發著馨香的脖頸處蹭了蹭,像個孩子一般撒嬌耍賴道︰「你不答應我不放。」耳後到脖子是盛夏嘴敏感的部位,他這帶著溫熱氣息的磨蹭,一陣酥麻感從那處快速的傳遞到全身,竟有一絲期待想要更多一點。盛夏為自己突然萌生的念頭感到羞恥,極力隱忍著心里的詭異的念頭,認真的說道︰「斯年,五年前你對我的傷害我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忘記,如果我現在答應你,恐怕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所以……你別逼我……讓我在好好想想……」你對我的傷害我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忘記……听到這句話時,楚斯年的雙臂倏地松開,雙肩一垮,僵立在她的身後,俊臉立時被深濃的自責和痛楚籠罩的嚴嚴實實,其實盛夏這樣說一點都不過分,若是誰那樣傷害了他,他對待仇人的方式肯定比小女人還要殘忍嗜血,所以她這麼說不怨她……但在听到‘讓我好好想想’這幾個字,再結合小女人這兩天對他態度的轉變,楚斯年感覺善良的小女人這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讓他洶涌澎湃的內心瞬時平靜了許多……因為小女人的這句話,說明了他們之間還有回旋的余地,她還是有可能回到他的身邊,是這樣嗎?嗯,是,一定是!「夏夏……五年前的抉擇我也是出于無奈,沒有辦法,看不到你的這五年我每天都在承受著煉獄般的折磨,我後悔了,腸子都悔青了,我讓你承受了那麼多的苦難,甚至差點失去生命,你殺了我都不為過,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既然你沒有死,我們有相見了,所以我希望你回到我的身邊,我的後半輩子只為你一人而活。」楚斯年捧著盛夏的肩膀,飽含深情的黑眸深深的凝睇著盛夏,極力表達著對小女人的愛。我的後半輩子只為你一人而活……盛夏的心因這一句話軟的一塌糊涂,她從來不敢奢望自己在楚斯年的心里佔據著如此重要的地位,五年前是,五年後亦是如此,如果前幾天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肯定鄙夷的會用水潑他一臉,可是今時今日,她的對他的心性變了,這句話的味道也就變了……鼻尖涌上一股酸楚,心里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部翻涌而出,她想大哭一場,將自己這些年的委屈化作淚水,徹底的排出體外,然後心無嫌隙的重回楚斯年的懷抱。然而,僅存的一絲理智讓她先不要這麼做,還是應該在慎重考慮考慮,所以,她狠狠咬牙,將漲在胸口處的委屈盡數逼了回去,嬌艷欲滴的紅唇勾勒出一抹明媚的弧度,說——「你繼續工作吧,我給你去準備下午茶。」小女人是在逃避楚斯年豈能看不出來,卻是沒有繼續逼問,偏過身子給她讓路,黑眸緊緊地盯著她嬌的背影,眸光越發的深不見底,心頓頓的痛……也不知道小女人最終能不能原諒他,接受他……晚餐後,楚斯年帶著盛夏在二樓的陽台欣賞著海景,溫熱的海風撲面而來,就好像嬰兒的小手撫模著你的肌膚,癢癢的,舒服極了……盛夏住進這棟房子,一直憋著股怨恨,根本不曾走出過房間一步,更不要說陽台,所以此時她的心情激動而欣喜,楚斯年說了幾遍回房間,她都不願意。直到天黑徹底看不見大海了,這才不依不舍的被他拉著離開陽台,讓盛夏先去洗澡先睡,自己去書房工作一會。看著盛夏走進浴室,听到里面嘩嘩嘩的流水聲,楚斯年這才放心的下樓……盛夏洗完澡,用干毛巾擦拭頭發,然後打開窗戶,讓夏日夜晚燥熱的風,自然吹干,她不喜歡用電吹風吹頭發,所以她的發質很好,就像上好的黑綢緞一般絲滑……半個多小時過去,頭發徹底風干,盛夏也有了一絲睡意,關了窗,準備睡覺,電話卻響了。這麼晚了會是誰?家里電話就好像擺設,楚斯年打廣告,催費的,就沒有認識的人打來,盛夏心想一定也是無關緊要的,所以走過去,听筒拿起,有放下。可是,還沒邁出一步,鈴聲又響了,柳眉微蹙了下,這次提起听筒貼在耳邊——「喂——」「盛夏,是我。」電話那頭的女聲壓得很低,盛夏卻還是听出了是誰。「晴子姐,這麼晚了……有事嗎?」盛夏驚詫的問道,腦海中忽的浮現出唐淺晴中午離開時,做了個電話聯系的手勢,當時她還不明所以,現在想來她早就將這里的座機號碼存下了。「有,大事!我現在說,你只管听,千萬不要反應過大。」唐淺晴的壓著嗓子,急切的說道。「好。」唐淺晴如此一說,盛夏的心驀地一悸,也和唐淺晴一樣,壓著嗓音低低的應了聲。「我剛剛偷听我老公和斯年的電話了,墨餃之的爺爺要讓斯年把你交出去,斯年不肯,他便提出了讓斯年節育的要求,斯年好像已經約好了醫院,明天就去,所以你一定要阻止她……喂……听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