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率真高,連醫生都找好了。愨鵡曉」她自嘲,也是在嘲笑對面的男人,這個她相處了半年卻依然看不穿的男人,「不過老公,你似乎忘記了點什麼。」
從玄關走過來,客廳里的燈光打得很亮,與外面的陽光正好輝映。她不喜歡陽光刺眼,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欣賞陽光明媚,微風和煦的大好天氣。
蘇亦要報告的事情都說完了,拿起桌上已經批閱好的文件離開。單少鈞看見她,重新坐回沙發,對她剛才的疑問不是特別好奇。
「听說只要是你單少鈞的太太,按照單欽雄公布的協議就能得到天盛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顧暖笑,他不緊不慢不聞不問地坐在沙發上望著她,就是知道以她的急性子,肯定會忍不住了,自己慢慢說,根本不需要耗費口舌來問。
突然發現,她並不了解單少鈞。以前以為他是種馬,沒有女人就連覺都睡不著。後來以為他沒那麼薄情,有了孩子總也會對她刮目相看。剛才自己還以為他沒這麼狠毒,會真的用結婚證來換孩子一一條命。
呵呵--
幸好她做了心理準備,幸好為孩子和自己想到了退路,幸好還有百分二十這棵救命稻草。不然現在的自己,恐怕又得像上次那樣,拽著他的衣袖拼命地問他,為什麼要殺的孩子,那可是他的親生孩子?
提到股份,單少鈞這才來了興趣,黑色的眸子釘住她不放,「你是想說你現在也是天盛的股東?」如果是錢,多少他都會給,就當是她打掉孩子的回報。
顧暖搖頭,她走過來,坐到他旁邊的沙發,「不止這個。另外我是要告訴你,我現在是單家名正言順的媳婦,肚子里的孩子是單家的子孫,我不會打掉。」這是她一早就想好的,與其哭鬧著問他為什麼,還不如主動一點。要不好過,那就大家都不好過吧,起碼這樣一來孩子才會更安全。
「你什麼時候向外界宣布,有我這個老婆?」單少鈞整張臉沉下來,他還在消化不會打掉孩子的話,顧暖又冷不丁拋給他這個疑問。
其實宣不宣布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影響,可現在這件事卻能成為她的砝碼,逼單少鈞讓步的重要砝碼。
「哦對了,宣布我的存在的時候,別忘了告訴媒體我們是奉子成婚。」她的眼楮很大,燈光和陽光射在里面,亮得如黑夜的星星,「如果讓我宣布這件事,總是不太好,畢竟女孩子還是臉皮薄。」
結婚懷孕的事如果換她宣布,那麼就是單少鈞不同意不打掉孩子的事,非要逼她躺上手術台的下下之策。這種事撕破臉總也不好。
她一直在說話,說了很久覺得口渴,起身去廚房倒水,順便也幫單少鈞拿了一杯。她把杯子放在茶幾上,自己怡然自得地喝了一口。旁邊的男人,唇線從彎曲漸漸變成直線,臉部肌肉僵硬無比。他從口袋里掏出結婚證,摔在茶幾上,用力過大,震得玻璃杯里的水濺出幾滴。
「顧暖,你給我下套?」這個女人早就打算好了,領結婚證是假,表面上听話順從是假,目的就是為了握有籌碼跟他談條件!
顧暖吞下嘴里的白開水,喉嚨邊的干澀緩解一些,抬頭與他對視,「沒有你給我下的套,你怎麼能上套?」所以說,存有害人之心的人,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她又不蠢,依依在公車上和她說的話,她可是都听明白了。雖然不了解單少鈞,但是知道他為了天盛繼承人的位置,肯定什麼都能舍棄,包括良心。
單少鈞沒見過這樣的顧暖,淡漠自若,和前兩天完全判若兩人,甚至他從來沒覺得她比一般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聰明,兩個肩膀扛著的腦袋也不過是擺飾品罷了。壓抑在心底的憤怒噴涌起來,架著的二郎腿放開,抬起一條腿用力往前一踢發泄。
「 當!」
「啪啦!」
茶幾倒塌,上面的杯子摔下來,掉在大理石地面上,硬是碎成了幾瓣。杯子里的水灑了一地。
「顧暖!你休想威脅我!!」他長這麼大,除了受單欽雄的威脅,還真沒讓哪個人牽著鼻子走過。想著醫生安排好了,自己打好的如意算盤就這樣沒了,他根本就咽不下這口氣!孩子絕對不能留!
對于他的憤怒,顧暖早已習以為常,要是在這種時候他不發火,那還不正常了。眼見他西裝外套底下的胸口不斷起伏,過了很久還沒恢復平靜,她很確定地回答,「我就是威脅你。單少鈞,為了保護我的孩子,殺人放火我都會義無反顧。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你就別想傷害孩子。」這是她的決心,從知道孩子存在的那一刻的決心,可惜老爸竟然以為她會傷害孩子,竟然連半句解釋的機會都不曾給她。
「嗙!」
倒在地上的茶幾,單少鈞一只腳毫不猶豫地踩上去,只一步他就跨到顧暖面前,居高臨下地攫住她的下巴。燈光很亮,陽光很足,他背對著光亮,顧暖仰頭看著他,一副除非你殺了我,否則免談的架勢。這一次她真的是豁出去了,置之死地而後生。
只是她頭仰的越高,眼神越堅定,下巴上的手就越用力,很快就听到咯咯的聲響,好像是骨骼錯位的聲音,顧暖已經疼得倒吸涼氣,她甚至能听到下巴月兌臼的動靜。
「打掉孩子,和我雙宿雙棲,搬進單家祖宅做少女乃女乃。每天不是購物就是美容,錢包里的卡是無限透支的,開名車住香房。這樣的生活,顧暖你就不動心麼?」握緊的手稍稍用力,給她喘息的機會,同樣也是思考。
剛才施在下巴上的力太大,此刻即使想笑,也咧不開嘴。于是她只能象征性地扯了點唇線,「單少鈞,我打掉了孩子,你真的會讓我住進單家,然後向外宣布你鑽石王老五娶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麼?」她反問,語氣里假裝出來的期待,讓單少鈞感覺有說服的希望。
他放開手,身體往邊上站一點,踩在玻璃上的腳抬走。那塊被踩翹起的玻璃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身體離開點,落地窗外的陽光就從他身邊透過來,眼前的黑暗被光亮一點點地暈染。
原來陽光這樣好,看不見的時候才發現它的珍貴。
「只要你明天跟我去醫院,下午我就宣布你的存在。」他很篤定地說,很像情侶之間,男朋友對女朋友說誓言的時候那樣,海枯石爛,不容置疑。
「那你宣布我的存在,然後再去醫院,不是一樣麼?」顧暖是存心跟他繞,繞一圈再繞一圈,反正她現在多的是時間,有個人甩甩玩也是挺好的。她就是斷定了單少鈞再狠毒,也不可能殺了她,當然不是因為心疼,而是殺人要償命。
她的表情完全是開玩笑,可單少鈞卻認真了,咬著牙警告她,「你別得寸進尺!」
「我就得寸進尺了,怎麼樣?」今天對于他的指控,顧暖全部毫不保留的承認,反正狡辯也沒有用,還不如省點力氣給自己找樂子呢!听說婚後生活可是很苦悶的,遇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獨自帶著孩子,真真是無聊的很啊!
「單少鈞,我不是個笨女人,不是男人說什麼都會相信。你和我領結婚證只是為了讓我打掉孩子。那麼打掉孩子之後,你自然可以跟我領離婚證。」依依的分析和她想的一樣,婚禮不過是一張紙,閃婚的人何其多,閃離的又不在少數。
這個縱情聲色的世界,婚姻真真牢靠的,反而是那些最平凡的夫妻,因為他們相扶相持,互相諒解。
可是她顧暖領了這張結婚證,就絕不會領離婚證,反正她才只有二十歲,比起單少鈞,有的是時間拖。
顧暖很坦白,坦白地連自己都害怕,單少鈞見過大世面,可是他平時接觸女人也只是停留在表面,他不了解女人的思想,不了解女人需要,更不了解女人的心理。這樣坦白的話,卻是一字不落地踩在他的計劃上,讓他不知如何狡辯。
他突然詞窮了。
「單少鈞,你逼我打掉孩子,當真只是為了總裁的位子可以坐一輩子麼?」顧暖低眉,兩只手交疊著放在腿上,「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麼?」她想知道答案很久了,即使這個答案都不會改變彼此的心意,即使它無濟于事,她還是想知道。
如果你深愛過或者正在深愛一個人,這種想法一定每時每刻都在迫切地想要從你嘴里月兌口而出。
「我不知道。」他也很坦白,真的是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滋味?三年前他就忘記了,在乎一個人該是怎樣的表現,他也忘了。
「哦。那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機會。」顧暖就是這樣一個人,極度樂觀,極度自欺欺人,不過她很喜歡這種性格,起碼活得輕松。
她從沙發上站起,兩個人的距離拉近,她撿起地上的結婚證,和自己的那本放在一起。
「結了婚我就不會離婚,不會打掉你孩子,其他的隨你找多少個女人。我不會拿媒體來威脅你,不會要你養孩子,但是我們必須住在一起。」等到孩子出生,她也好跟它說,你看這是爸爸的房間,他每天都很忙,每天都在出差好久都不回來了。
他說要努力工作,等你長大給你買一份大禮物,有整個草坪那麼大……
又或許,不用等到孩子長大,再折騰幾年,單少鈞或者她就想通了,不想再折磨彼此了,選擇在一起或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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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繼續。
進群的孩紙乃們可以多多發言哦,想看什麼劇情可以告訴流年,合理的要求都會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