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留在豪庭,非要和單少鈞住在一起,最主要的目的是能用單太太這個名分牽制他,然後平安的生下孩子。愨鵡曉另一個目的是想增加彼此相處的機會,假戲真做。
可單少鈞連續半個月都沒回來,中途派蘇亦回來拿個衣服,連帶著行李箱一起搬走了,一副永遠都不會回來的架勢。而她除了吃飯就是看電視,再就是去醫院做孕檢,依依有空就會陪著一起去,不過很多時候都只有她一個人,排隊掛號、就診取藥。時常會看見一對對的情侶,妻子挽著丈夫的手臂,另一只手撫在小月復上,滿臉幸福。每回見到,她總是會不自覺的停下腳步,轉身望著他們,心里的羨慕和苦澀也只有自己知道。
她有丈夫,孩子也有父親,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過問一句,甚至還狠心的想要孩子的性命。
「咯吱!」別墅的大門外,傳來密碼鎖開啟的聲音,隨即防盜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單少鈞走進來。
顧暖正在廚房煮面條,油煙機開著並沒听見外面的響聲。單少鈞知道她在廚房,大步穿過客廳,走到廚房他就靠在門口,饒有興致地欣賞里面的場景。
快四月身孕的顧暖,穿著孕婦裝,她的肩比一般人要窄一些,褲子的吊帶會隨著她的動作不時地滑下來,然後她又不厭其煩地拉回肩上,如此反復。面條下在沸水了幾分鐘,放點精鹽,她就關掉爐火,從櫥櫃里拿一個碗出來,把里面的面撩出來。
「我也沒吃飯,給我來一碗。」
「 當!」
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因為太過熟悉,顧暖拿在手里的筷子在听到的那一瞬,掉下來摔在地上。
他回來了!!轉身之後,看見單少鈞站在門口,驚訝即刻被欣喜取代,終于回來了!
「我餓了,給我來碗面。」她望著他傻眼,連掉在地上的筷子都不知道撿,單少鈞上前幫她撿起,又從櫥櫃里拿了一雙干淨地給她,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半月未見,她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一頭長發,只有肚子好像大了,穿著吊帶褲,格外明顯了。
顧暖愣著接過他遞來的筷子,木木地把鍋里的面挑到碗里,然後端到餐桌上,「你先吃吧,我再煮一點。」說是再煮,可是她站在桌前,一直都不離開,其實是不舍得離開,好久不見了。
單少鈞拿起筷子,在她注視下挑面送進嘴里,但只嚼了一口就全吐出來,拉過餐桌上的杯子猛喝了一口水,這下嘴里的咸味才緩解過來。
「可能我口味比較重,鹽放太多了。」顧暖盯著他,自從他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她就一直看著他,半秒鐘都不肯放過。以前她以為,兩個人不見面也無所謂,自己有孩子陪著就行了。可今天再次看見他站在面前,終于發現,自己對單少鈞的野心,遠比名分大多了。
她希望每一天都能看見他,每一天他都能回家吃她煮的飯,每一天他們都能說說話,即使是吵架都沒有關系。這些奢望比單太太的名分更讓她覺得安心和可靠,兩個人如果真能像平凡夫妻那樣,就好了。
碗里的面實在太咸,咸到根本沒辦法下咽,單少鈞把它推到一邊。餐桌的對面放著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婦幼保健院的病歷本和病歷卡,還有幾樣醫生配的藥。他伸手拿過來,這些藥他只認識名字,到底有什麼功效一概不知。
「孩子還好嗎?」他雖然穿著西裝,像往前一樣的一絲不苟,可顧暖發現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下巴最底下還有幾根胡渣沒理干淨。這些都不算什麼,更讓她奇怪的是一向要她打掉孩子的單少鈞,竟然會主動問起孩子的情況。
這次是真的牽掛了?還是硬的不行要對她來軟的,給她設陷阱了?
顧暖雙手放在椅子的後背上,肚子越大,站著就覺得越吃力,身體的重量分給椅子承擔一些後還是覺得吃力,隨即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
「孩子很好,就是晚上太鬧騰,經常折騰地我睡不好。」把手放在肚子上,里面一片安靜,小家伙估計是在午睡了。
都說懷孕的女人最美麗,單少鈞看著面前的人,慢慢體會了這句話。顧暖雖然瘦,可是懷孕後,臉色一天比一天紅潤,仿佛皮膚都連著變好了。她坐在椅上,手撫著肚子,臉上除了笑意再無其他。折騰這麼多天,單少鈞突然覺得此刻很安靜,安靜地連他這種人都不忍打破。
「顧暖,孩子你生下來吧。」他無法直接打破這平靜,無法看著女人臉上的笑容化成灰燼,他不是無情的人,只是沒拿到天盛之前,他不能多情,連有情都不行。
「你想通了嗎?」他的話讓顧暖心頭一暖,心坎上的薄冰即刻碎裂,升起一層希望,慢慢染上心頭。花了半個月住在外面,沒有和她見面,終于是想通了嗎?
她的希望充滿內心,同樣也充滿整個眸子,單少鈞一字一句地打斷她,「你不要錢只要孩子,想必也不是為了省下孩子來威脅我,對麼?」他開始設語言陷阱。
單欽雄說,孩子可以留下,但是婚必須離,否則他就把總裁的位置留給另一個兒子。阮婧媛說,她等著他離婚成功來娶她過門,到時候商政聯姻,如虎添翼。可是,蘇亦說,感情這種事可遇不可求,錯過了就不會再回來。仿佛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逼他,而他為了那個位置一直不停地在逼眼前的人。
「我從沒想過威脅你。」顧暖說實話,這是她心底最大的實話。喜歡一個人再怎樣都不會威脅他,除非真的有萬不得已的苦衷。上次用公布媒體的借口來威脅,也只是為了保住孩子。事實證明,她使用這招拖延時間沒錯,只用了半個月就讓他妥協了。
「那我們離婚吧。」得到她的答案,單少鈞毫無保留地月兌口而出,再也不繞彎子不多說別的什麼。
離婚--
兩個字將顧暖心頭的喜悅、希望統統踩在腳底,她失控地抓住單少鈞的衣袖,不敢置信地盯住他,不是說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嗎?不是很溫柔地跟她好好地在說話嗎?不是已經到了可以挽回的地步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婚?
「我們的婚姻會阻礙我得到某樣東西,而這些年我所有的努力只為得到那樣東西。所以顧暖,我們離婚吧。」單少鈞知道她不肯接受,于是他心狠地又重復了一遍,這次說的很詳細,顧暖听得也很明白。
她成了他的絆腳石,以前是孩子,現在是她。扯在他衣袖上的手不斷用力,直到指尖泛白,直到身體里多余的力量再用不到手上,直到她把眼眶里的液體生生地逼回淚腺里。
「我說過,我不會離婚,也不會打掉孩子。」那天她就說過自己的底限,無論過多久,她還是不會妥協。只是那時候她不離婚的原因是平安生下孩子,現在單少鈞都許諾她可以生下孩子了,為什麼還不離婚?
顧暖,你的美夢還沒醒,對麼?
單少鈞手臂往上一抬,衣袖隨之一抖,纏在上面的雙手立刻摔下去。顧暖看著墜落的雙手,他撢開她,就像撢開身上一片灰塵一樣,當真是從沒上過心。可是即使這樣,她依然不會放棄。
「不離婚,你影響了我娶別的女人。」情侶之間最重要的是坦誠,可顧暖卻不喜歡單少鈞的坦誠,他把說的太直,連留給她一絲的想象空間都沒有,這樣未免太過殘忍了。
她收回手,撐在餐桌上站起身,然後把碗和筷拿在手里轉身進廚房。剛才還熱騰騰的面條此刻已經冷卻,面條缺水,黏糊在一起。她把東西丟進垃圾桶,連同碗一塊兒丟進去。
丟完東西再回到餐桌前,單少鈞手邊多了一本結婚證,鮮紅的封皮,金色大字,晃了她的眼。
「離婚吧。顧暖,我們別再互相折磨了。」他說的很堅決,一遍遍地重復,生怕她听不到似的。
顧暖走過去,拿起結婚證納在掌心。過了許久才開口,「如果你要娶別人,我會幫你隱瞞,沒人知道你已婚的事實。」她做出讓步,這次連自尊都可以不要,不是不舍得這座大房子,而是怕後來彼此都會後悔。
如果哪一天,單少鈞真的把女人帶到她面前,跟他說要結婚了,那麼不用他說,她自然會提出離婚,並且毫不後悔。只是現在她怕,怕單少鈞這樣做,只是為了逼退自己,並沒有真的要娶別人。
「顧暖,你腦子里究竟在想什麼!你到底要不要臉!」單少鈞的耐心用盡,他騰地從椅子上站起,與她對視。
要不要臉?
追求自以為的幸福和要不要臉又有什麼關系?單少鈞,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你會萬分感謝我當初的不要臉。
「你走吧。去拿你想要的東西,不要再來了。」她當真是傷心了,不顧他的質問,離開廚房,走上樓。
房子太大,晚上她睡覺的時候就怕後面樹林簌簌的聲響。以後恐怕要怕很長很長的時間了。
*
還有一更在白天,估計中午左右。
大家如果有多余的推薦票就給流年吧,湊滿一千挺好,歡迎大家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