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沒動靜了。等了一會,聶沖探頭望去,山坡下除了四五具鬼子的尸體之外,其它的都看不見了,鬼子們都退回到山腰里的樹林中了,看那里人影幢幢,似乎在忙著干什麼活?
聶沖卻感覺很不好,鬼子那麼多人進山,沒理由……
不好!他大驚之下,一躍而起,一股勁地往後面的山梁滑下去,剛剛滑下來,便听山頂轟隆隆嘩啦啦,爆炸聲陣陣,山石到處飛迸,鬼子果然打炮了。
聶沖抹了把冷汗,暗叫好險,他就如受驚的兔子,朝著另一座山峰爬去。剛剛爬上,氣還未喘完,剛才那座山頂已有鬼子跑上來了。
聶沖伏了下來,對準一個鬼子兵,直接把他的頭洞穿了。然後回身就跑。既然要把鬼子引過來,這點料必須要加的。
鬼子果然是被激怒了,他們放著槍吶著喊,追了過來。
莽莽大山,到處是森林密布,鬼子想追上自己,門都沒有。仗著自己的體能比他們好,聶沖也不急著走月兌,還有三顆子彈,每一粒子彈當然必須消滅一個敵人。
他把鬼子一路往深山里引,始終保持在他們的she程之外,看著地形好,就伏下來開一槍,然後一個沖刺拉遠距離。他現在對自己的槍法是越來越有信心了,專爆鬼子頭,當然最好是打在他們的眉心上,威懾的效果可能會大很多。
他是按要求做的,似乎也沒失手,兩顆子彈完爆了兩個鬼頭,但威懾力卻好像一點也沒達到,反而刺激得那些鬼子更加亡命地一窩蜂緊追不舍。
手榴彈沒了,子彈就剩一粒,他不敢再用,要到關鍵時刻才行啊,再說沒了這粒,這槍就成了燒火棍,再沒存在的價值。好歹留一粒吧,有槍在手,心里會平穩一點。
那些鬼子似乎在跟他玩命,不躲不閃埋頭猛追,那陣仗是嚇得聶沖心慌慌的,反正都引開那麼遠了,那就放開手腳逃吧,他背起槍,開始發力狂跑。
這一帶的地形很險,路狹坡陡,荊叢密布,寸步難行。聶沖暗暗叫苦,後面的鬼子好像都像瘋子一般,不管不顧地沖著過來,前面受阻,後邊卻是是暢通無阻,距離是越拉越近了。
聶沖已是失去了悠閑,初時存有的戲弄小鬼子小胳膊小腿的念頭,現在已是隨風飄逝了。反而那種急屎急尿,心跳yu狂的感覺又來了。
沒辦法,他也只能發瘋地狂跑,身上沒有「掩體」,給這勾一下,那里掛一下,皮肉受了不少苦,就連那遮羞布都給鉤掉了,這個可是重點防護的對象,聶沖只能一手按著,兩腳跑著。
狂奔了一陣,感覺又把小鬼子摔出了一程,但幾聲隱隱約約的狗吠聲只把他嚇得驚恐yu絕,天,這班死鬼子還牽了狗過來?叫我怎麼跑?他本是打算拖到天黑,找個角落一鑽,神不知鬼更加不會覺,但如果有那該死的狗狗,恐怕……要知道那塊遮羞布肯定會給鬼子發現,給狗一聞,氣味那麼大,想躲過那漢jian狗或者東洋狗的追蹤,難度太大了。
別想躲了,就跟那該死的狗比腳力吧。聶沖是見路就跑,見縫就鑽,逢山就爬。鑽來鑽去,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他很餓也很累,但他不敢停下腳步。
有了狗的跟蹤,不管他多麼努力,始終有一班鬼子跟在後面,鬼子兵應該也很累,但他們很堅持,你不停他們就不歇,絕對是跟自己杠上了。
肚皮徹底放空了,力氣也給抽盡了,聶沖就剩下機械式的動著了。天終于黑了,月牙兒也升上了半空,今晚是個好天氣。月孤清,人孤單。求生的本能讓聶沖機械式地堅持著走夜路。不能停啊,一停下來,非得餓死或者累死,得找點吃的才行啊。好像很久沒吃東西了……
腳下無力,給什麼絆了一下,他一頭磕在了一棵樹上,咚的一聲響,很痛,他癱倒地下,不想再坦,不管了,你要抓就抓,老子要睡覺……
給一陣麻癢和刺痛驚醒,他坐了起來,嚇了一跳,身上盡是黑se的螞蟻,正在享受著他的血肉呢。聶沖蹦了起來,手舞足蹈一番,這才解決了這些小東西。看天se才剛剛放亮,周圍只有鳥鳴,沒有狗吠,更加沒那鬼言鬼語。鬼子們沒追過來,想必他們的體力都透支了,跟自己一個鳥樣。
睡了一覺,jing神是好轉,但一身的酸痛,肚子就更餓了,再不吃東西,非得餓死不可。但茫茫大山,這里連個野果都看不見。聶沖這才發覺這山好像不太深,山坡緩緩,樹叢稀疏,石頭倒是很多。不會又跑出了大龍山的外圍吧?
他半信半疑地爬上了山頂,探頭一望,果然啊。山下更稀疏,全是小土坡,還能見著一條大馬路就在山腳下橫過,依稀就是那條狙擊那鬼子海軍中將的那條路,只是不同段罷了,走來走去,還是跑出來了。
遠處好像有村莊,似乎還有炊煙呢。饑腸轆轆的聶沖忍不住了,就去找路下山,管他有沒有鬼子,先找吃的再說。
這邊的山勢光禿禿的還很陡,但對食物的渴求,聶沖是不顧一切地往下滑,摔死好過餓死嘛。剛剛滑到山腰,是痛得要命,估計又給刮走了不少皮。下面一段更險,七十幾度角啊。人累心也怯,他有點害怕了。
還在琢磨著是直接滑下去呢還是繞個道?突然間山道似乎是動了,塵土在撲塑,連這山都似乎在動著,差點把他震落下去。
怎麼回事?他抬眼望去,遠處是塵煙大起,好像有一支龐大的軍隊開過來了。他們的步伐很整齊也很有力,腳步的震動造成了這邊山體的共鳴。聶沖嚇了一路,這時來的肯定不會是好鳥,老蔣的軍隊不可能,咱黨的更不可能,只有小鬼子的部隊了。
望望山頂已老高,再想爬上去絕對沒這個力氣,滑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踫到鬼子的尖兵會死得更快。聶沖沒辦法,只能就地解決了。早望右望,在側邊找到一個石縫勉強把自己塞了進去,有點牽強,但這里的山坡實在是太稀疏了,法法找到更好的掩體。
他還在安撫著狂跳的小心肝,山下的大道上已有了動靜,是三三兩兩的鬼子尖兵,他們是左觀右察,時不時還對著疑似地方開了幾槍,他們有點大意,好像沒爬山放哨的意思。三四拔過後,那整齊的腳步聲便近了,是鬼子的大部隊來了。
這里是山側,但透過頭頂的縫隙還是能看到下面的動靜,是一大堆鬼子,應該是以中隊為單位,排成四行,步伐很整齊地朝前行軍。看得出這是一支鬼子很正規的部隊,那些鬼子兵全都是挺胸凹肚的,jing神很充足,而且都戴著頭盔,肯定是一支鬼子的jing銳部隊,完全比安慶的那支雜牌軍不可同ri而語。
嚓嚓嚓的腳步聲震山動谷,鬼子們是不言不語悶頭趕路,紀律xing極為嚴明。一隊又一隊,也不知過去了幾個中隊,便听有陣陣馬蹄聲傳了過來,然後是一兩百騎的鬼子騎兵在緩緩馳過。然後便見著一隊由軍官組成的馬隊過來了……
聶沖一動不敢動,眼睜睜順著狹小的石縫往下望,那隊軍官組團馳過,明媚的陽光把他們的肩章是反she得熠熠生輝,很刺眼。尤其是一顆一閃一閃亮晶晶……
呀,鬼子的少將耶!聶沖不由得眼熱心切,手心冒汗,是鬼子的少將啊!是不是……
他下意識地把槍架在了狹縫邊上,槍口瞄準著,鎖定了那軍官隊伍中間的一個身影,他的軍服很鮮明,尤其是那肩上的那顆一閃一閃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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