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陸秋玫和原岩辛之間有任何緩沖的可能,他們誰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陸原兩家因為自己而敵對,他們絕不會允許這一點發生,他們絕不會使自己成為陸原兩家敵視乃至開戰的理由。(全文字更新八*零*書*屋)不止是陸秋玫,就連原岩辛——看過那天他的表現,唐承念相信他也還是有些許對原家的責任感的。
「那麼,是花城有什麼被他們兩個同時發現的……?」陸秋恩似乎堅定地認為陸秋玫和原岩辛必然是為了同一件事而選擇前往花城。
「那他們干嘛不約上,一起去?」唐承念依舊用渾不在意的語氣道。
「……」陸秋恩啞然,的確,他想不出理由。
「所以嘛,不用多心,想知道原岩辛究竟要去花城做什麼,等到了花城,我們不就知道了?」
唐承念心中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疑慮,可純粹蔓延這種建立在毫無基礎的空虛猜想的情緒,對接下來三天的旅程可沒有任何好處。——從京師去往花城,用的是經過特殊培育的修真界馬匹,日行萬里也不是虛言,即便如此,從京師去往花城,也需要足足三日,可這也只在胡瑜王國的疆域之內。
可見胡瑜王國多大,皇朝又有多大,修真界有多寬廣,雲澤大陸有多遼闊。
「也好。」陸秋恩不甘願地點點頭。
唐承念笑眯眯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說啊,生活,還是要輕松點,可別老這麼……皺著眉。」
她伸出手去,輕輕揉開陸秋恩的眉心。
「噗——」陸秋恩終究沒忍住,笑了起來。「別捏,癢。」
「反正你就要記得我說的話,別老是把所有事情都裝在心里。也別胡思亂想。」
唐承念說完,又有些擔心陸秋恩會認為自己管得太寬。最終還是換了個口氣,「行嗎?」
「好!」陸秋恩爽快地答應。
「你也不用想一想,我說什麼,你都答應啊?」唐承念忍不住笑著問道。
「是啊。」陸秋恩依舊不加思考地飛快回答道。
「……哈哈哈……你可真是……」
真是什麼呢?
陸秋恩看起來那麼認真。
這似乎真是他的心里話。
但如果是真的,那唐承念只會覺得,更恐懼了。
她依稀有些不安。
唐承念有句話沒騙過人,她的預感。總是對的。
等從陸府離開後,她也許該更努力地修煉了——她不能總是讓陸秋恩陪著他。
唐承念不敢想的是,她不能讓自己再喝陸秋恩待在一起。
只不過,現在的唐承念只覺得……沒必要到那種地步。
很久以後她才會明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她根本不能踐行那麼深刻的感情,她也永遠無法承受那麼濃烈的感情。
也可能是因為,擁有這種感情的人,並非她所要的那個。
……
三天之後。即將到達花城時,原岩辛的馬車速度改變了。
發現這一點的人正是唐承念,彼時,她跟陸秋恩一起坐在趕車的車夫旁邊,盯著前面那輛屬于原岩辛的車駕。
「他是不是減速了?」唐承念忍不住問身旁的車夫。指著前方道。
「是啊,他減速了……咦?」車夫點點頭,又驚訝地喊了一聲。
「怎麼了?」
「這不是去花城的方向。」車夫有些緊張,他還是第一次做這種跟蹤人的活計。
「別擔心。」唐承念用軟綿綿地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跟上去。」
她抬起頭的時候,恰好與陸秋恩的目光不期而遇。
他沒有看著她,只是看著她的——手?
「小秋秋?」唐承念帶著大大的笑容喊他。
陸秋恩猛然抬起頭,眼底閃過一絲陰翳但很快掩飾住,他露出了同樣燦爛的笑容,抿著唇。
「繼續跟上去吧,看看他要去什麼地方。」唐承念重新對車夫吩咐道。
「可……我們的目的地是花城……」車夫弱弱地開口。
「跟上去。」唐承念直接地用帶著淡淡命令語氣的話果斷地說道。
「……是。」車夫嘆了口氣,駕著馬匹換了條道路。
馬車改向後不久,杜子若和杜子荀一起從第三段車廂中走了出來。
「這不是去花城的路。」杜子荀疑惑地將目光投向了車夫。
車夫幾乎快哭了,他看了一眼唐承念,「是這位小姐的命令。」
「原岩辛也不去花城。」唐承念抱著手臂坐在車夫旁邊,頭也不回,「我們跟的是原岩辛。」
「那七姑娘呢?」杜子荀謹慎地傳音問道,「不管七姑娘了嗎?」
「唔……當然不會。」唐承念看向杜子若,喃喃說了幾句話。
「是。」杜子若微微傾身,而後便轉身朝花城飛去。
「有子若去找,兵分兩路,總會快一些。」唐承念得意地看了杜子荀一眼。
「那干嘛不讓我去?」杜子荀疑惑地問道,顯然對自己被留下這件事感到不太滿意。
「你嘛……我還另外有別的事情想要拜托給你呢。」唐承念笑眯眯地指了指車夫。
車夫打了個哆嗦,這是要干掉他嗎?
「啊。」杜子荀點點頭,「行,交給我吧。」
車夫的眼眶瞬間紅了,果然是要干掉他嗎?!
……
當原岩辛的馬車停下之後,唐承念就自己先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小秋秋,你在車上等我,待會兒讓子荀帶你過來。」唐承念見陸秋恩露出並不情願的模樣,無奈地解釋道,「小舅舅教我的那一門法術,一次只能庇佑一人,要是你跟我過來,被原岩辛看見怎麼辦?等子荀師叔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再帶你來。才不至于被原岩辛察覺。」
留在馬車上被杜子荀看著的車夫幾乎要哭了。
不要當著即將被「處理」的人說這些事情好不好!
唐承念發動神隱,頓時從陸秋恩的面前消失無蹤。
「念姐?」他伸出手去抓,卻只抓到一團空氣。
他不知道唐承念是走了還是……仍舊站在這里。
應該是走了吧。
陸秋恩惴惴不安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抬起頭,看著他意念中唐承念離開的背影。
許久無言。
而後他轉過身。朝杜子荀走去。
「……所以,知道吧,要是你敢把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傳出去,就會立刻死掉。」杜子荀抱著手臂,眸子里閃過一絲冷厲的光彩,「听懂了嗎?」
車夫趕緊點頭。
「行了,走吧。」杜子荀揮了揮手。
「……啊?」
「怎麼。不想走?」杜子荀輕輕抬起一只手,握起了拳頭,「希望我將你留下來嗎?」
「不用不用不用!」車夫慌忙跳上了馬車,駕著這輛馬車轉了個彎。「我這就走!」
「再會。」杜子荀笑眯眯地擺了擺還握著拳頭的手臂。
車夫顯然受到了巨大驚嚇,一路逃還一路不斷地回頭看他。
「他怎麼這麼怕我?」杜子荀喃喃自語。
「子荀。」陸秋恩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角,「還愣著干什麼,走啦。」
「哦,等不及想去跟唐姑娘會和了?」
陸秋恩瞬間紅了臉。嘴巴卻別扭地否認,「你胡說什麼,我可沒等不及這回事……」
「是嗎?」
「……快走!」陸秋恩明顯惱羞成怒。
知道陸秋恩是真火了,杜子荀才不再繼續惹他,笑眯眯地帶他走人。
而他一眼就看破了唐承念所在。領著陸秋恩走了過去。
「唐姑娘。」有陸秋恩在,杜子荀的叫法依舊很正式。
唐承念轉過頭,「你果然看得見我。」
「是啊,這個顯然不防備元嬰修士。」
「車夫呢,已經解決了?」
「他走的時候簡直喜極而泣。」杜子荀聳了聳肩,「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以為我授命你把他干掉算不算誤會?唐承念笑了笑,重新轉回腦袋盯著那邊。
「原岩辛在做什麼?」杜子荀在他和陸秋恩走到唐承念身邊後,重新布置了一個可以隱蔽他們三人的身形與氣息的陣法,而後詢問道。
唐承念撤去神隱,重新顯露出身形,然後搖搖頭,「他好像在挖坑。」
「挖……坑?」
杜子荀皺了皺眉頭,陸秋恩的表情也不比他好多少。
「是啊,挖坑。」唐承念慢悠悠地蹲下來,很切合情境地扶樹偷看。
原岩辛就在離他們有五十多米遠的一棵蒼天古樹之下,挖了一個坑。
他居然還真是用手刨出了一個坑,而他來的時候所乘坐的馬車已經不見了。
「大概是被他趕走了吧。」唐承念猜測道,「看起來,他並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在這里。」
陸秋恩走到她旁邊,學著她的姿勢慢慢地蹲下了身體。
「他好像從那里拿出來了什麼東西。」
「是嗎?」唐承念不由得眯起了眼楮。
杜子荀遠遠看著,點了點頭,「沒錯,他從里面刨出一個……看起來很薄……是信箋。」
「信箋?」唐承念一臉迷惑。
杜子荀的表情並不比她正常多少,「還真是一封信箋……他等的好像就是這個。」
「他怎麼還沒走?」陸秋恩插嘴問道。
「他……他在看信,看起來很開心……他果然是在等這封信箋。」杜子荀露出恍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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