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瓔珞走後,孟寒呆呆的站在城牆上,一站就是幾個時辰,風吹起他散落在額前的秀發,露出一張絕色涼薄的容顏,薄唇緊緊地抿著,雙眼凝視的方向正是雪翼國。
听風不解,「主子為什麼要讓百里青帶公主離開?」他不懂,以主子的脾性,怎麼就輕易讓八公主回了雪翼國呢?
孟寒嘴角輕輕勾起,指月復清潤的摩挲著唇瓣,「就算出嫁也得從雪翼開始不是麼?我會去接她的。」
听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卻听見孟寒說︰「把後宮的那些女人統統放出宮去。」
「主子不可,那些女人可是……」
不等听風說完,孟寒擺了擺手,「我知道,都是鞏固皇權,維護朝堂平衡的棋子,但是,若沒有她,我要這天下干嘛!」
曾經,他一度想要回到南楚,想要登上頂峰,坐擁天下,想要把曾經欺辱過他的人狠狠踩在腳底,包括紫瓔珞,可是,這種想法不知在何事改變了,或許是從她救他的時候,抑或是她從容撫琴的時候,亦或是清冷孤傲的時候。
現在,一切在他眼里都不重要了,紅塵美眷,如畫江山,不敵她莞爾一笑,他只要她,對他而言,她勝過整個天下。
听風注視著孟寒,滿臉欣慰,有多久沒有在主子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了,或許是從被迫到雪翼淪為質子的時候吧,現在的主子,他才覺得他是活著的,是有血有淚的。
——
難得的,公主府從來不會同時出現的側君竟然一同出現了,如此多的絕色一起出現,迷亂了各大臣的眼,卻沒人敢放肆的盯著看,只得,時不時的偷瞄一眼。
女皇心疼的看著沉睡不醒的紫瓔珞,整個人出于焦躁狀態,冷夜一臉心疼的給紫瓔珞扎著針,完全不見以往的淡然,而公子羽和白黎軒則是相互怒視著對方,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趨勢。
上官唯拳頭緊緊的握起,無邪的臉閃過絲絲陰霾。
遙岑則是一臉氣憤的瞪著躺在床上的昏迷不醒的紫瓔珞,說什麼給他一個安逸的生活,卻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他就說不能任由她胡鬧的,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下一秒,眼淚就毫無預兆的流了出來。
「她,她會沒事的吧?」姬莫沉紅著眼眶,伸手拽了拽同樣一臉憂思的歌舒。
「她會沒事的。」歌舒目光堅定的盯著床上的紫瓔珞,他相信她一定會沒事的,沒有理由,莫名的相信。
听見歌舒和姬莫沉的對話,離淵冷哼一聲,驕橫的說道︰「沒听過禍害遺千年麼,像她那種十惡不赦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去?」只是,深深陷入肉里而不自知的手透露了他心中的真是想法——擔憂。
門外,倆個男子翹首以盼,卻誰也不肯上前一步,虞景側目,不解的看著吟風,「擔心的話就進去吧。」
聞言,吟風立刻暴走,「誰擔心了,我巴不得她死呢。」對啊,他有什麼好擔心的,那女人如此沒良心,把自己帶回來隨意的丟著,不聞不問,擔心她?自己又不是犯賤,他,他只是來看看她死了沒有的,對,就是這樣。
想通之後,吟風稍稍平靜了下,伸手輕踫了一下虞景,「你呢?你為什麼不進去?」
虞景苦澀的低下頭,落寞的說道︰「我,沒有資格。」他只是一個楚樓小倌罷了,有什麼資格去看她呢?
吟風聞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不再糾結虞景的問題,踮起腳尖努力瞻看著里面的情況。
一個時辰過後,冷夜松了一口氣,眾人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女皇立馬焦急的上前,問冷夜,「瓔珞怎麼樣了?」
「回女皇,妻主她沒事了,她這是疲累過度。」
「疲累過度?」這回,輪到眾人驚悚了,她中的可是寒冰掌啊,就只是疲累過度?看向紫瓔珞的眼神帶著探究,崇拜,懷疑,卻在女皇強大的威壓下硬生生的收住了,紛紛告退。
女皇緊繃的身體,也終于放松了,瓔珞可是她和他的女兒,就算她死也不能讓她有事,女皇眼神飄渺的看向遠方,沒有焦距,也不知道他在那個世界還好不好,如果有機會,她也好像去看看他和女兒生活的地方到底是怎樣的。
交代了幾句,女皇便走了出去,行知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百里青,見他一臉失魂落魄的看著紫瓔珞,女皇也只當他是內疚。
「百里將軍,隨朕回宮吧。」
聞言,百里青點頭,「臣遵旨。」滿是不舍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紫瓔珞,回來了,他和她又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再也不能一起了。
女皇一走,一群人便蜂擁而上,卻被冷夜制止了,原因是,瓔珞需要休息。
夜,漸漸沉了下來,整個公主府越發的安寧,似乎每個人都是陷入了甜美的夢鄉,可也注定是一個失眠的夜晚,心中的那個人不醒來,誰也沒辦法安然入夢。
冷夜仔細的給紫瓔珞擦拭著臉頰,滿面柔情,看著紫瓔珞喃喃自語,「公主,冷夜很想你,很想,很想。」
自從她偷偷模模的出征後,他的心便沒有平靜過,也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的消息,卻是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幸好,她沒事。
此時的冷夜無比慶幸,慶幸自己學了這樣一身醫術。
或許是太疲憊,緊繃的神經突然放松,冷夜便直直的倒在了紫瓔珞身旁,待冷夜的呼吸漸漸平穩,黑暗中,陡然睜開一雙明亮的雙眼。
紫瓔珞動了動僵硬的身體,閉上眼眸整個進入冥想狀態,還好,巫術沒有消失,其實,就在孟寒那一掌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的身體便自動打開了防御功能,這是巫族世家傳人必備的。
只要身上都靈力不枯竭,在主人生命有危險的時候,所有的靈力會漸漸復蘇,替主人擋下余下攻擊的同時,也可以幫助主人恢復身體,當然,利器所傷的除外。
低頭看了看滿臉倦容的冷夜,赤腳下床輕輕的抱起冷夜,紫瓔珞微微皺眉,他好像瘦了,就在紫瓔珞把冷夜放在床上想要走出去的時候,手,卻被握住了。
對上冷夜明亮的眼楮,紫瓔珞忽然覺得一陣心虛,干巴巴的笑了兩聲,「那個,你醒了?」
冷夜點頭,他一向淺眠,就在她動身體的時候他便醒了,本來不想睜開眼楮的,只是,若在裝睡,她就真的走了。
看了一眼被冷夜握住的手,紫瓔珞重新回到床上,「我們也睡吧,是該好好休息了。」說著,月兌下自己的外衣搭在了椅背之上,冷夜不自在的把頭偏向一邊,紅著臉頰,咬咬唇,也是月兌下了自己的外袍。
紫瓔珞看了一眼簡單的床鋪,想了想,「你睡里面,我睡在外面。」她睡覺一向不安分,她怕自己會把冷夜跩下床來。
冷夜沒多說什麼,爬上了床躺在了最里面,紫瓔珞也躺平了身子就和冷夜的身子挨在了一起,倆人就是這麼安靜的躺著,氣氛顯然有那麼一絲絲的尷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