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帳暖 第十九章偷酒遇知音

作者 ︰ 風之靈韻

看她捧著兩角酒回來,青冷冷道︰「你可知這非君子所為,甚是不妥?」

三春瞥他,「那你就別飲,都給我喝得了。」

青半響不語,看她津津有味地品著,忽然奪過另一角一飲而盡。飲後也覺心驚,這酒的滋味兒真是美妙,竟嘗出了一股清甜味兒。

三春喝完,砸吧砸吧嘴,「換你去怎麼樣?」

青搖頭,他是打死都不會做這種事,冒充賓客喝酒,簡直無恥之極。

三春撇嘴冷哼,真要那麼好面子,她舀回來的酒干脆別喝啊?還喝的還那麼干淨。

架不住嘴饞,想再去一次,又怕人認出來,便找了一個舞姬戴的羽毛面具遮在臉上,剛好可以遮住鼻子以上的位置。

她氣質卓然,雖不是錦衣,卻也干淨大方。這回換了另一個方向,連喝了兩杯倒也沒人指出她是假冒。她有些得意,越發大膽起來,有人遞過水果也照吃不誤,後來還混到一桌席上跟一個白衣男子談天說地。

這是一個極俊雅的男子,穿一件純白的長袍,他面容清雋,長眉狹目,隆鼻紅唇,豐神如玉,唇角掛著一抹溫和的笑,看上去異常平和。

三春正給他說今天的歌舞隊都有什麼表演,說著說著忽然見盯著自己瞧,不由有些心虛,「公子認得我嗎?」

「只是覺得你和一個我相熟之人長得很像。」他一笑,瞬間面前宛如開了一朵海棠花,晃得人眼都花了。

剛才三春還在想這人怎麼看著眼熟,原來是在馭馬坡見過,叫什麼不記得了,不過好像是個趙國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和他坐到了一起,好像是她正喝著酒,突然有人從後過來,問道︰「酒滋味兒如何?」

一提到酒,她頓時來了精神頭,也不管人家是誰,就拉著人家,給他大力介紹哪種酒配合荷葉杯更添美味,說到興起又介紹什麼食物配什麼酒更好。那人邀她一起就坐,她稀里糊涂的就跟著去了,到了這會兒才想起來,這個位置似乎不是她這種護衛能來的。

看看周圍推杯換盞的都是貴族,離得近了還能看清奉凌君那張俊臉,他確實如傳說中的優雅高貴,風度不凡。可越瞧心里越發虛,低賤之人與貴人同席,那是要殺頭的。

她忙站起來,推說有事,耗子一樣溜掉了。

幸好有面具遮住半張臉,也不怕被認出是誰。她一陣狂奔,心里忽忍不住想,她什麼時候對酒這麼感興趣了,難不成以前是個酒鬼?

季徇看著她如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一般跳著跑走,不由搖頭失笑,這個人毛躁的性子倒真的很像她呢,長得也似乎有幾分相似,乍一看她站在人群里還以為那個人又回來了。

還有……最稀奇的是那個人也會像她一樣嗜酒如命,只不知她喝醉之後會不會行為顛倒,胡說八道?

想到第一次見那個人發酒瘋,他居然眾人面前大跳艷舞,真是嚇得人心肝脾肺都差點跳出來了。他和仲雪一起沖上去,月兌下衣衫想要把他包起來,他卻大力把他們推開,然後把他壓在地上,模著他的臉說很喜歡他。仲雪當時的臉色很難看,拽著他的胳膊連問︰「為何不喜歡我?」他很不給面子地說︰「你臉黑。」

憶起當時的情形,不由嘴角微揚,失聲笑出來。那會兒仲雪因嫉妒,氣得臉上好像調了各種顏色。後來幾個月他都拼命洗臉,皂角不知用壞了幾只。

楚國公子晉言瞧他如此,滿心好奇,「殿下因何發笑?」

季徇淡笑,「憶起一故人。」

「剛才與公子交談少年,他是何人?」

季徇詫異,「難道不是楚貴人?」

晉言亦驚,「難道不是趙國行人?」他還以為是季徇帶來的。

季徇听著不禁失笑,原來竟是個進來混吃混喝的,倒也真是個趣人。只可惜當時沒看清她的長相,否則還真想瞧瞧她和那個人究竟能相似到什麼程度。

§

三春離開也不過一會兒,等她再回去時青已不見了,她猜想多半是找她去了。便也不敢亂再跑,只在原地等著他回來。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青才回來,見到她也沒詢問她去哪兒,只臉陰陰地站在那兒,看著好像一只被敲了悶棍的狼在做思索狀。

從沒見過他這般陰狠模樣,她走過去低聲問,「出什麼事了?」

青不語,只盯著對面的一株樹。

三春最怕看到的就是他這樣,總讓她覺得毫無存在感,有時候即便是在看她,心里想的卻是別的事。而自從出來村子之後,他的心事似乎更重了……

不敢再打擾他,陪著他站了一會兒,歌舞隊表演也開始了。

第一個上場的就是鵲蘭,她今天穿著一身深紅色舞衣,頭插雀翎,罩著長長的面紗,赤足上套著銀釧兒,在踩著節拍婆娑起舞。

她的舞如夢,全身的關節靈活得象一條蛇,可以自由地扭動。她抖動身子,一陣顫栗從她左手指尖傳至肩膀,又從肩膀傳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銀釧也隨之振動,她完全沒有刻意做作,每一個動作都是自然而流暢。這般看她,比之平日似乎越發的美了。

舞蹈完畢,立時就有貴族看上她,招了招手,她便雀躍著撲過去,撲到那人懷里,笑得甜美異常。

三春看了一眼,那是一個老態龍鐘的男人,六七十歲,一笑還有滿口黃牙。看著鵲蘭漂亮的臉蛋被他親,她忽有些惡心,忙掉過臉,接下來的表演也沒心情看了。

青還在看著那棵樹,看得時間太久,讓她不禁疑惑那樹上到底長了什麼蟲?

兩人同時對著一棵樹欣賞不已,片刻後忽瞧見管事氣喘吁吁地跑來,一見他們便叫︰「快,快去……。」

三春一喜,「是要吃飯了嗎?」

管事臉色頓黑,「非是。」

不是吃飯,她便覺沒什麼意思了,漫不經心地看著管事。

管事對她這態度心恨之極,要不是這會兒用到他們,誰會找過來看他們臉色?

他壓了壓火,開始說是因為兩個舞者突然受傷,實在找不到人了所以讓他們蘀演一場,還說他們是護衛里長得最好的,特意請他們代演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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