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帳暖 第六十一章斗嘴與尿褲子

作者 ︰ 風之靈韻

奉凌君眼神不好,自有那眼神好的。

他剛站起來,又被三春推到倒,心里正氣憤呢,忽听晏平道︰「那人莫不是君侯尋找之人?」

奉凌君心驚,匆忙間再去尋找,哪兒還有三春的影子。他在安邑待了半月,與城陽君所談之事一點進展也沒有。這會兒自是心急如焚,當即吩咐晏平去找。

晏平卻不急著追過去,既是在使館,找到是早晚的事。看那人服色應該是魏國兵士,而在這里的魏國兵丁都有哪些,問一下就知道了。

他嘻嘻笑著︰「君侯莫急,三日之內定能尋到。」

三春可不知道自己已然漏了陷。她慌慌忙忙的進了茅廁,一陣嘩嘩之後才覺肚子舒服了許多。為以防萬一,身上都帶著易容丸的,這會兒忙用袖子擦了擦臉,然後取出一顆黃色藥丸重新涂上。

在臉上一模,那道疤不知道去哪兒了。黃臉無疤,怎麼看也不像春的,橫不能說一會兒功夫傷疤就好了吧?

一邊系著褲帶,一邊琢磨該怎麼辦。她是沒本事再做一個的,先不說殺頭豬有多難,就是有一整塊豬皮,她也做不出一模一樣的來。

真是傷腦筋啊!

想不出好主意,干脆把頭發放下一些,用發簾遮住,什麼疤不疤的也看不出了。

出了廁門,那里已經等著一個武士,看那滿臉怨怪的樣子,大約是嫌等的時間太長了吧。

三春客氣地對他點了點頭,隨後快步緊走,只怕跑得遲了,被人破口大罵。

回到原處,那兩個大人物還在那兒斗嘴,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也不知到底積了有幾世的仇怨。

她悄悄從兩人身邊潛過,怕被人叫住牽進去。

他們忙著互瞪,也沒空管她,她順利回到原處。這會兒重夷也不知去哪兒了,只留她一個在這兒,倒讓她更放心不會被看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季徇滿臉通紅的回來,他低著頭,急匆匆就進了房間。

三春眼尖,看見他後襟下擺濕了一塊,不由掩嘴偷笑,難道是城陽君故意拉著他說話,害得他尿褲子了嗎?

若是以前,這樣的事她是想不出來的,像季徇這樣的仙人之,即便有濕,也只會讓人覺得不小心喝茶撒到上。可是自從見過上次他和城陽君打架之後,她忽覺得所謂的王族貴冑也就是那麼回事,真要發起神經來,一點也不比她差。

季徇都快氣暈了,這個仲雪恁的可惡,明知他著急如廁,偏要拉著他說個沒完,還故意提及燕丹。

任何有關燕丹的事,都足以叫他失去理智。兩人扯了個沒完,等覺得月復中緊急的時候,才意識自己要做什麼。他匆匆跑走,還惹得仲雪大笑不止。

趕到茅廁時,正有一個武士要用,被他一把拽住,讓人把地方讓給他。

那武士不敢不應,急得直跳腳,他剛進去就听到外面「噗呲」一聲……

他不由微微一嘆,是他自己有錯,倒累及別人了。

等他出來,再沒見那武士,大約是回去換褲子了。

匆匆往回走,路過原處時,城陽君還沒走,反命人在地上擺了張案幾,幾上置著酒壺杯具,他則坐在那里自斟自飲。

見他過來,城陽君嘴角勾出一個玩味兒的弧度,「殿下去得好久,沒弄濕褲子嗎?」

季徇白了他一眼,「君侯也是雅人,何必口出穢言。」

「口出穢言嗎?」仲雪冷笑。當年他與楚國那些公子們一起戲弄他的時候,又怎麼不說他自己是雅人?

季徇也不想再跟他辯下去,轉身要走,剛邁了一步,忽覺一涼。他撩起後襟,發現那上面一片酒漬,再看仲雪,手里握著一只空杯對他吟吟笑著,面上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那濕的位置太過尷尬,讓人一見不免多想。

他皺皺眉,剛想理論,忽想起以前的事,不由幽幽嘆了口氣。

仲雪一向是睚眥必報的,他今天的行為看似幼稚,可這麼做無非是報當年的仇。

那一年是他們到楚國的第三年,重陽之日,楚國幾位公子邀請質子府的各國公子去東庭園登高游玩。他素來與楚公子們交好,自然坐在一處。

他們本來在玩對詩,楚公子信人覺得沒意思,便提議要找一個人出來耍一耍。

信人素有惡名,僕人們一听都嚇得後退,信人生氣,就說干脆找一個公子出來。

質子府眾公子里身份最卑賤的就是仲雪,這些楚公子們平日里抓弄他慣了,自是要舀他取樂的。

眾人都舀眼瞧他,信人嘻嘻一笑,隨後命人把仲雪叫出來。

那時的仲雪不過十四歲,他听命站在眾人中間,供人們指指點點。

信人取笑他,說他是個傻子,十四五歲了還會尿床。之後他潑了一杯酒在仲雪前襟上,伸手指著濕處,哈哈大笑,「快瞧,快瞧,趙公子雪不只尿床,還尿褲子了。」

頓時哄堂大笑,所有人都指著仲雪,諷刺他不及三歲小兒。

面對別人的嗤笑,仲雪面無羞色,反倒和眾人一起笑得很開心。

信人潑了一下還覺不滿意,讓每一個人都向仲雪潑一杯酒。

大家都嬉笑著照做,酒杯遞到他手里,他只略略擺了擺手,表示不參與。那時他對仲雪沒有半點憐惜,反而覺得他太沒骨氣,被人羞辱還那麼開心,真是不知廉恥。

後來燕丹來了,嚴厲斥責了信人,威脅說要告訴楚王,說他胡鬧傷人。

信人乃是楚王三子,是王後所生的嫡子,最有希望封太子的。他自不希望父王知道他胡鬧。忙命人放了仲雪,還跟燕丹求情不要告訴父王。

燕丹「哼」了一聲,月兌下自己外袍披在仲雪身上,扶他出去。

那時,看著兩人相扶而出,他心里很不舒服,覺得燕丹不該袒護仲雪,甚至覺得一個沒有氣節的人,就該被侮辱。直到後來,他親眼目睹仲雪復仇,才知道他是個心機極深的人,當年之所以隱忍不發,只是在尋求機會,以圖後報。

而當年那個罪魁禍首的公子信人,後來在楚魏之戰中被人射死,連尸首都沒找回來。幾個曾向他潑酒的公子也沒幾個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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